盡管陸風的身軀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可是這具軀體的表麵任舊是殘缺的,冰覆蓋了陸風的臉,可任然無法遮掩陸風空洞的眼睛,那個眼睛當中的死色,和水兒去世時候的那抹顏色如出一轍。

“靈魂狀態”下的陸風,看著在商場當中不斷燃燒的火焰,忽然覺得這人生就如同火一樣,盡管何其的熱烈,到頭來所剩的無非就是這灰燼和那黃土一堆罷了。

陸風感慨著,就覺得有點想要發笑,人似乎在將死的時候都有這樣的感慨,好似非得有一層體悟,才能人生才能叫做完善一般。

實際上這種看透未免太過的陳腔濫調了一點,有些時候死就死了,就像刮風下雨一樣,其實就是生活中的平常,並沒有什麽值得感慨的。

這麽想著,陸風忍不住笑了出來。

現在陸風唯一奇怪的是,竟然自己死後有靈魂,為什麽不出現牛頭馬麵什麽的?

接著陸風又胡思亂想到,按照他在生前的種種,估計自己會落入到無間的地獄當中,就像是夢中所夢到情形一樣。

在地獄中,以為從出生便在此間受刑……

想到那個荒唐的夢,陸風又不能地想到了在夢中出現的木輕語,那個清冷的眸子陸風即使墜入那地獄的最深處,他終生也將無法忘懷。

思到此處,陸風更加的不能自已,他以為自身死後不會有遺憾,可想不到這遺憾原來還有的。

那個女人,那個夜裏的一衫黑衣,還有那一把劍……

也許是陸風的遺憾得到了感應,外麵沉寂了一會的炮火再次發動了攻擊。

無數的火箭彈帶著呼嘯的尾音查朝著已經狼藉的商城內再次襲來,鋪天蓋地的火箭每次綻放掀起的漫天火焰,讓陸風覺得地獄可能就不過如此了。

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的陸風,又想到了這個女人。

柳若因她有那麽恨自己嗎?

陸風並不想自戀,可是這個世間上的男男女女,不就是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嗎?柳若因愛自己到底愛到了哪個程度?

火焰將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座冰雕的陸風覆蓋,也終於有一顆火箭炮穿越了重重屏障,就要砸在這具冰雕上。

玲瓏剔透的冰雕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藝術品,它在火箭麵前顯得如此的柔軟無力,可是陸風驚異的發現了一件事情,當火箭即將靠近這具冰雕的時候,冰雕的前方出現了一道如冰一般的牆體。

火箭砸在冰色的牆體上瞬間被冰雪所覆蓋,冰雪連同火箭身後的尾焰一同覆蓋,火箭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連個聲響都沒有發出。

而在地上的陸風還在不停的旋轉著,好似毫無所覺。

然而陸風的周圍所有的火焰已經不見了蹤影,以陸風為中心五米方位內呈現一個圓形,成為了一個真空的地點,別說火焰,連一點火苗都沒有,不斷射來的火箭彈在接觸這片地帶,也紛紛的變成了冰雕。

這詭異的一幕,讓陸風想到了在被那個金屬牢籠擒住的畫麵。

那個造型別致的手雷,在世界黑市的市場上有著赫赫的聲明,陸風知道他們的威力,那一刻陸風以為自己死定了,劇烈的危機感,讓陸風再次進入到了天劍狀態當中。

天劍下的陸風會做出最有利與陸風的反應,哪怕這些招式陸風其實根本“不會”,天劍也能將這些“不存在”的牌給打出來。

進入天劍狀態之後,陸風在狹小牢籠中的就躲過了那些密集的手雷攻擊,這是國家機器們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們也感覺到不可思議。

當陸風的精神力消耗到極限,從天劍狀態下脫離的時候,陸風自己也並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這些手雷的,他所能感覺到的是在手雷爆炸的那個階段,他身體隻有冷,透徹靈魂的冷。

這種冷,陸風以前遭遇到一次,就是進入到冰球的世界當中,那裏麵還有一個巨大的狐狸。

難道說,當時自己的身體又來到了那個世界?

看著眼前冰雕一般的自己,陸風覺得有這麽一種可能,隻是陸風不知道眼前的異變又算是什麽?

冰晶將陸風的全部身體都給覆蓋,一直躺著不動的陸風身體姿勢也開始改變。

陸風他原本是如同一具屍體一樣,漂浮在空中的,現在卻變得側臥蜷縮在一起覆蓋在冰中。

那樣子不像是冰將陸風覆蓋,而是陸風躺在一塊巨大的冰裏麵睡覺一樣。

隻是陸風睡覺的姿勢非常的滑稽,就像是一個小孩在搖籃裏麵睡覺的感覺。

等等……

陸風猛然想到了什麽,那是遙遠已久的話,是在陸風十幾歲開始變聲的時候,陸風問爺爺他為什麽會變聲。

爺爺告訴他說因為他長大了。

陸風又問道說,長大的人都會變聲嗎?

爺爺笑道說,也有人不會變聲。

陸風問那種人是什麽樣的人?

爺爺則說,心誠若赤子,懷著道的人。

陸風問,什麽是赤子呢?

爺爺說,赤子就是懷著一個嬰兒般心的人。

陸風又問,我能成為赤子嗎?

爺爺說,世界上有童子命,自然也有仙人命,有童子命的人通常熬不過少年就會夭折,有仙人命的人一輩子都會心若處子,兩者都是萬中無一的命數,尋常人得不到,你就更加得不到了。

那時陸風費解,不過他想起了爺爺給他看過的一些書,就說,可是道家的人修煉都得需要心若赤子啊,他們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嬰兒什麽的,那麽這個仙人命也是可以修煉的吧?我要不變聲成為赤子,是不是和道士一樣吃齋苦行就可以了。

爺爺啞然失笑的說,那是元嬰,是一種很高的境界,但不是道的最高境界,道的至境不可捉不可摸,可能就是這天地的本身了。

而吃齋苦行什麽的,隻是屏棄欲望做表象罷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有一束野草在你眼前,你看不順眼用石頭拿來搬在上麵,野草隻是被壓住了,不代表它不存在。

這表明上的功夫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