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人如麻胭脂紅
最近網上有個帖子很火：扒一扒你身邊那些表麵看起來很低調，但其實特別牛掰的人物。
短短半個小時，回帖量一下飆到好幾千，網友眾說紛紜，有說樓下賣蔥的大嬸兒，其實是個拆遷補償了八套房子的大富豪，也有說小區門口蹬三輪的老大爺，兒子是某市的一把手……
其中一條回複是這樣的：這些都不算什麽，我知道一個人，上邊說的這些所謂大人物，連他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網友一下好奇了起來：吹牛逼呢，那你說說，那個人是幹嘛的？
對方回複：是個賣烤串的。
西南某市，一條又髒又破的小巷子裏，有一家裝修得同樣又髒又破的烤串店，門口掛著個沾滿了油膩的招牌，上邊寫著兩個字：原點。
裏邊有三個服務生，底薪三萬，門可羅雀的生意，讓他們每天的工作幾乎都是打瞌睡玩兒手機。
“老大，啥時候漲工資啊！”
一個胖乎乎足有兩百斤重的大胖子，生得細皮嫩肉，穿著一件又破又髒的蝙蝠衫，表情看起來特別不滿，“每個月才這點薪水，根本不夠用啊，還不夠我遊戲充值呢。”
“就是，就是，該漲工資了，我這個月新交了三個女朋友，確實不夠用。”說話的是另一個蹲在椅子上的服務生，又黑又瘦，活像一隻掉了毛的小猴子。
還有一個梳著平頭，看起來呆頭呆腦的服務生站在收銀台旁邊，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用微笑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這一幕如果讓別人看到，肯定會驚訝得張大嘴巴，每天屁事兒不幹，底薪三萬，這樣的好事兒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還好意思向老板埋怨工資低？
“你們想造反是不？這都倆星期沒開張了，我拿什麽給你們漲工資？”
老板是這個餐廳看起來最像個正常人的少年，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件白色體恤，身材看起來略微瘦削，模樣平平，不過卻打理得幹淨清爽，一雙眼睛看上去要比常人顯得更精亮一些，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兩個眼睛就像是兩個彎彎的月牙。
“鐵公雞！”胖乎乎的服務生抱怨了一句，雖然他這個年輕老板說得並沒有錯，他們的確已經兩個星期沒開張了，但卻並不代表沒有盈利。
所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說的就是這家店。
上個月，他們一共接了三單生意，共計賣出二十七根烤串，收入九十萬人民幣，扣去十三塊五毛的烤串成本，純利潤八十九萬九千九百八十六塊五毛。
如果這樣算，每個服務生月薪三萬的確顯得有點兒少了。
這家店有個特別的規矩，來消費的客人，無論人多人少，都隻能點九根烤串，收費三十萬人民幣，環境髒亂差，烤串又焦又糊，簡直比黑店還黑，像這種店，要是有生意才怪。
可就算是這樣，每個月卻偏偏都有人主動上門消費。
這一天，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客人，男的四十來歲，肥頭大耳皮膚紅潤，儼然一副不差錢的架勢。
女人穿著一襲翠綠色的長裙，濃妝豔抹，嘴唇上塗著厚厚的唇彩，就像是剛喝過人血一樣，走路時腰肢搖曳得像是一條水蛇。
店裏加上老板一共四人立刻開始忙活了起來，那胖乎乎的服務生笑著接待，黑黑瘦瘦像是隻小猴子的服務生負責擦桌子，臉上永遠掛著一副憨笑的木納服務生筆直的站在收銀台旁邊。
少年人老板則親自架起火爐展示他的烤串技術。
“肥波，過來一下。”
少年人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一男一女，立刻將那胖乎乎的服務生喚了過來。
“這單生意收雙倍的價錢。”少年人招呼了一句。
喚作肥波的服務生楞了楞，“可是咱店裏也沒這規矩啊，怎麽突然漲價了？”
“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還想不想漲工資了！”少年人一麵烤串一麵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肥波楞了楞，隨即嘿嘿一笑，“行，我這就跟他們說去！”
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買單，九根烤串，一共六十萬人民幣整，可是卻沒半句怨言，爽快刷卡。
十分鍾後，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那濃妝豔抹的女人路過吧台時，似有意無意的朝年輕老板拋了個媚眼，嚇得少年人趕緊將頭扭到一邊，就像是看見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一般。
“臥槽，賺大發了，雙倍價錢啊，老大，啥時候給我們漲工資？”
客人離開後，三名服務生立刻圍了上去。
“漲個屁！”
少年老板眉頭緊皺，看起來有些焦慮，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這事兒玩大發了！”
三名服務生立刻警覺起來，收起剛才嬉皮笑臉的模樣，肥波嚴肅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少年人緊皺著眉頭，半晌後，才擺擺手道，“算了，你們三個現在的身份都是普通人，有些事兒還是不知道的好，關門，今天打烊了！”
此時才下午三點多，少年人就住在烤串店旁邊一間出租民房裏。
關好門，拉上窗戶，打開電腦。
少年人打開一個網頁，敲入一串賬號和經過三重加密過的密碼，網頁上立刻彈出幾個血紅色的英文字體：歡迎回來，殺手經紀人——天狼！
除了烤串店老板之外，這是少年人的另一個身份——殺手經紀人。
他迅速調出一個賬號的資料，資料上有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著一襲青綠色的長裙，塗著濃濃的唇彩，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剛喝過人血。
附在下邊的一串數據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整個Killer網站的注冊殺手，接過的任務數據達到上百已是罕見，可這個女人倒好，半年前就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四位數！
要知道，這些數據可是代表著至少有相應數量的人命栽在她的手裏！
殺人如麻胭脂紅。
這是Killer網站對這隻女魔頭的評價。
早在一年前，胭脂紅就突然消失，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有人說她已經金盆洗手，有人說她已經死了。
可是她今天卻突然出現，這讓少年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要知道，這個女人出現的地方，必定會發生大事，她可不是有錢就能請得動的。
她來這裏幹嘛？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思索一陣後，少年人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臥槽，鐵公雞，我正準備找你呢，你電話一直打不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特別亢奮的聲音。
少年人皺了皺眉，“你嗓門兒就不能小點兒，有個事給你說，我剛才看見胭脂紅了！”
電話那頭楞了半晌，才傳來一個無比訝異的聲音，“胭脂紅？你確定是那個女魔頭？你在哪兒看見的？”
“剛才，就在我店裏，就想問你知不知道這事兒。”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對方語氣顯得有些嚴肅，“我哪兒知道，這個女魔頭突然出現，肯定沒啥好事兒！”
說完，對方又接著歎息一口道，“不過這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她要怎麽折騰都是她的事兒，咱也就是個賺點差價的中間人而已，管他那麽多。”
“嗯，說的也是。”
少年人點了點頭，稍稍鬆下一口氣，“對了，你剛說有事兒找我？”
電話那頭道，“我這有個單子，手底下沒合適的人選，你接不接？”
“老規矩，一九開，你一我九。”少年人談生意的時候從來不客氣，是個從不吃虧隻占便宜的家夥，所以圈內人都稱他為鐵公雞，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靠，你這隻鐵公雞真夠黑的！”
對方抱怨了一句，隨即用些許討好的語氣笑道，“不過這次你就算幫我個忙吧，算我欠你個人情好了，要是有利潤我也犯不著找你了，這個單子比較特殊，我手下沒合適的人去做，你懂我的意思吧。”
“靠，你們天天叫老子鐵公雞，我看你們才一個比一個賊精！”
少年人罵咧了一句，“把資料發我郵箱，記住啊，你小子欠我個人情！”
他們都是殺手經紀人，每個殺手經紀人旗下的殺手都有各自的特點和風格。
少年人很清楚對方的意思，一定又出現失誤或者別的什麽原因，接下了一單沒有利潤可言的業務，所以這事兒隻好落到自己頭上。
不管是殺手也好，還是經紀人也罷，幹這行並不高尚也不偉大，目的都是為了萬惡的金錢，所以沒利潤的單子，白癡才會去接。
經紀人並不是旗下殺手們的領導，他們隻是扮演著中間人的角色而已。
所以這種事就落到少年人頭上，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他手裏恰好有個不一定有利潤，也有可能會接單的殺手。
資料顯示，委托人是個初中生，家裏遭到強拆，無良商人逼得他父母抱著他年僅三歲的妹妹跳樓自殺，他自己也被打進醫院，萬念俱焚之下，因為一些機緣巧合，他找到了一名殺手經紀人，也就是剛才和少年人通話的那位。
少年人打開終端上的一個群聊，裏邊有上百個賬號，每一個賬號都是旗下的殺手。
他點開一個從來不會在群裏主動說話的頭像，“塵，這裏有個單子比較適合你，資料我已經發你郵箱了，你先看看，然後給我回個話。”
五分鍾過後，那個叫做塵的殺手回了一條特別簡潔的信息：單子我接了。
於是一個星期過後，市區某幢大廈的天台上，便出現了一架通體黝黑的狙擊槍，狙擊槍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