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鄭東的末日

李楓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楊哥……”

砰!

楊鬆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子都跳了起來,等著李楓大吼一聲,“我讓你去拿刀!”

李楓被這個眼神嚇了一哆嗦,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出什麽,又驚又怕又疑的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照你剛才說的那樣,把自己給剮了!”楊鬆厲喝一聲。

李楓感覺心髒都**了一下,“這…….”

“我讓你剮,需要我幫你動手嗎!”楊鬆又加大了音量。

李楓楞了楞,表情慢慢回複鎮定,看著楊鬆一臉誠懇道,“楊哥,我說過,我這條命早就交給你了,你讓我剮自己,我肯定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不過我想弄個明白,我到底哪兒錯了?”

直到此時,李楓依舊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麽,會讓楊哥發這麽大脾氣。

“哪兒錯了?”

楊鬆將頭往前湊了湊,一雙眼睛充滿了憤怒,“好,我告訴你,剛才對付鄭東的時候,你的表現,很有可能會讓所有兄弟跟著你遭殃!”

李楓還是沒聽明白,撓了撓頭,“我沒啊……”

“你非得等到兄弟們都跟著你遭殃你才反應得過來嗎!”

楊鬆等著對方厲聲道,“你以為我們能隻手遮天?你以為這個世界是為我們而存在的?你知道剛才在你們人數絕對占優的情況下,強子為什麽不采取強攻,反而要那麽麻煩嗎?”

幾個問題倒是讓李楓陷入沉思,他平常最不喜歡動腦子,所以以前很多事情都讓光頭強拿主意,所以剛才進攻的時候他也沒想那麽多,光頭強怎麽說他怎麽做就行。

可是現在被楊鬆這麽一問,他似乎才意識到好像是那麽回事。

楊鬆又接著道,“那是因為光頭強比你更能為兄弟們著想,你想想看,要是采取強攻,很有可能會把動靜鬧大,到時候這裏所有人都被驚動,打起來的話會是個什麽樣的後果?”

李楓突然抬起頭,滿不在乎道,“那我也不怕,人越多我越不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放屁!”

楊鬆肺都快氣炸了,恨不能把這個家夥的腦袋用斧頭給劈開,然後好好看看裏邊裝的是不是豆腐渣。

“你當法院是你家開的啊!”

楊鬆見給這個家夥委婉表達是沒用了,索性開門見山,“如果發生大規模械鬥,弄死七八個人躺那兒,你覺得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搞不好所有兄弟都要搭進去,你自己挨槍子兒也就算了,你讓兄弟們因為你搭進去,你這是存心禍害他們嗎?”

見著對方似乎聽明白了,楊鬆趁熱打鐵,指著李楓鼻子罵道,“你自以為天老大你老二,你牛逼到姥姥家去了是不?要是你一個人,你怎麽折騰都行,但是現在,你要時刻給老子記清楚,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以後做事兒多動點兒腦子!”

說完後,似乎還不解氣,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腦袋,“動腦子,腦子,懂?”

李楓沉默不語,也不知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

半晌後,他突然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楊鬆道,“楊哥,我懂了。”

“說,你懂啥了?”楊鬆氣消了不少。

“以後做事要多動奶子。”李楓說的很認真。

“啥?奶……子?”楊鬆感覺自己快崩潰了。

還好李楓糾正得及時,“不是,口誤,腦子,多動腦子,法院不是我家開的,我不能因為自己而連累大家,以後不會那麽衝動了。”

楊鬆這才鬆下一口氣,這小子總算開竅了,點點頭道,“知道就好,你這腦門一熱就不計後果的的德行真要好好改改,不然遲早會害了大家,更會害了你自己的。”

“知道了楊哥,放心吧,我都明白了!”

說完之後,李楓從桌子上抓起那把尖刀就朝外邊走去。

“你幹嘛去?”楊鬆連忙叫住他,卻是一頭霧水。

“剛不是讓把鄭東帶河灘上去了嗎?我尋思著要給他來了酷刑什麽的,這活兒我拿手啊,剝皮抽筋啥的,強子和強熊那倆粗人太糙,這活兒可不能讓他們搶了去,放心吧楊哥,我保證把這活兒幹得特漂亮,要多殘忍有多殘忍,明天把他屍體掛大街上去,旁邊再弄一塊牌子,把你名字也寫上去,能起到震懾作用!”

說完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門,生怕被光頭強和強熊搶了先。

楊鬆驚呆在原地,把屍體掛大街上?旁邊立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自己的名字?起到震懾作用?

尼瑪,他咋不直接把自己朝警察局推呢?

剛才還說他明白了,現在看來,他明白了個狗屁啊!

楊鬆極度無語,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這個世界最難改變的就是人的性格,也不能三言兩語就把李楓那臭德行給改了,有些東西還得慢慢來,自己吃幾次虧碰幾次壁就好了。

河灘上,光頭強等人麵色肅穆的站在一旁抽煙,今晚的月光特別昏暗,照在幾人臉上顯得有些陰森。

旁邊的地上有個破麻袋,麻袋偶爾會蠕動一下,有時候還會發出一陣輕微的哼哼聲,這個時候總會有人在旁邊朝著上邊狠狠踹上一腳,“再出聲現在就把你扔到河裏去喂魚!”

李楓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顯得很是不耐煩,“還等啥啊,要不現在就把這孫子放出來,老子給他來個剝皮抽筋?”

“你消停點兒吧!”

一旁的光頭強被他這個老夥計吵得恬燥不安,這家夥從小就這樣,特別容易激動,屁大點事也能嚷嚷半天的那種。

“還得看楊哥怎麽說。”光頭強將一根煙塞在李楓嘴裏將他話堵上。

也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是光頭強還是強熊,所有人此時心裏邊都感覺玄乎乎的,總覺得今晚會有不平常的事發生。

“楊哥來了!”這個時候,一名小弟突然喊了一聲。

眾人循聲望去,看見楊鬆正雙手插著褲兜慢條斯理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楊哥!”

光頭強連忙上去招呼,指了指地上那個蠕動的麻袋,“人在裏邊。”

楊鬆點了點頭,走過去用腳尖輕輕踢了兩下,淡然道,“把袋子打開。”

光頭強大手一揮,立刻上來兩名小弟將係在口子上的繩索拉開,然後提著麻袋後方用力一拉,一個被捆成粽子堵住嘴的人便從裏邊滾落了出來。

卻是渾身是血的鄭東,腦袋已經腫得不成樣子,看來之前沒少遭罪。

楊鬆抬手示意了一下,一名小弟連忙將堵在鄭東嘴上的破布扒了出來。

咳咳——

鄭東咳出幾口血,大口大口的吸了幾口氣,抬頭看見是楊鬆,連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楊哥,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說說看,你哪兒錯了?”楊鬆斜叼著一根煙卷,俯視著這個螻蟻一樣的生命。

“我……我上次不應該用那樣的手段…….”

“不是因為這個。”

楊鬆輕輕歎息一口,看著地上連狗還不如的鄭東,輕輕搖了搖頭。

想了想之後,俯下身,將剩下的半截煙塞到鄭東嘴裏,緩緩道,“鄭東,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你錯就錯在,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地方。”

鄭東連忙哭喪著臉道,“楊哥說的對,我不該到這兒來,隻要給我條活路,我現在立刻卷鋪蓋走人,保證以後不會在你麵前出現……”

鄭東在遭到進攻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大對勁。

這片灘塗上各方勢力已經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他上次那點兒小花招破滅後,他就再沒動過這方麵心思,隻是想安安穩穩的把這碗飯繼續吃下去。

而在他眼裏,光頭強和李楓這股勢力是最不對他構成威脅的,這些年光頭強那夥人一直都很中規中矩,威脅還沒有強熊大。

可是他今天卻突然遭到光頭強等人的猛烈攻擊,而且看這架勢根本就不是來小打小鬧的,最讓他膽寒的,是他還看見了強熊也在進攻他的隊伍當中。

能在這片混上個小頭目,鄭東的腦子自然不笨,一下就意識到了什麽。

眼下他隻有一股極強的求生欲望,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既然對方能把事做到這一步,就絕對有要他小命的膽子和可能。

“楊哥,放我條生路,我以後一定唯你馬首是瞻,什麽都聽您的,以後我就是你手裏一隻走狗,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鄭東此時為了活下去,什麽話都能說出口。

卻是絲毫沒有意識到,正是因為他這些話才讓他真正被判了死刑。

楊鬆現在並不像濫殺無辜,剛起步,必定會有一些殘酷的拚殺,但這個時候也是根基最弱的時候,能不鬧出人命是最好的。

其實剛開始他也沒有想過一定要殺了鄭東,可是鄭東剛才說的那些話,就讓他瞬間打消了放他一馬,或者是將他收在帳下的念頭。

鄭東和強熊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如果此時換做是強熊的話,必定會破口大罵,絕不會有半句求饒的話。

這種人是最值得信賴的,因為這說明他們有自己的一條底線。

而鄭東就不一樣了,此時為了活命,什麽下作的話都能說出來,甚至還能說自己是一條狗,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值得信任的。

今天他可以說自己是狗,明天還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麽事來。

這種人,如果收下他,要是一直順風順水那也沒什麽,但如果出現斑點紕漏,第一個跳出來反咬一口的必定是這種人!

有句話說得好,女人一定不要和用自殘來表達愛情的男人在一起,因為他今天能朝自己手上割刀子,明天就能把煙頭摁在你頭上。

這是同樣的道理。

“鄭東,人各安天命,你也別怨我。”

楊鬆將旁邊的破布撿起,又重新將鄭東的嘴堵上,緩緩站起身,長長吐出一口氣後,眼裏突然閃過一抹森然的寒芒。

既然鄭東必死無疑,那就得讓他死得有價值一些,看了看李楓手裏那把刀鋒泛著寒芒的匕首,楊鬆心裏邊頓時又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