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支煙的恩賜
人格魅力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的確又客觀存在。
楊鬆做這些並非有意要拉攏光頭強，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隻是覺得此人倒是有幾分骨氣，所以給他一些尊重而已。
就如同楊鬆現在的身份，殺手經紀人。
在Killer網取得注冊殺手經紀人資格，遠比取得注冊殺手困難得多，並非每一個頂級殺手都能成功完成向殺手經紀人的轉型。
既然是殺手經紀人，衡量其能力的肯定不是殺人伎倆。
網站可以給你一個注冊經紀人的賬號，可是，會不會有殺手跟隨你，這就得殺手經紀人自己的本事。
楊鬆旗下有上百號殺手，隻是S級的頂尖殺手就有八個，這種規模在整個Killer網絕對能排進前三。
殺手們都不是傻子，他們知道誰更靠譜，誰能帶給他們足夠的業務，誰會將他們除殺人以外的事打理得幹幹淨淨等諸多因素。
楊鬆在行業內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對旗下殺手的抽成絕對算是整個網站最黑的，可旗下的這些個殺手依舊願意跟隨他，這其中的緣由恐怕隻有旗下的這些殺手們才知道。
“大哥，你真是瞟娼進來的？”光頭強將信將疑的問道，他真的不相信有這樣本事的人會因為這點小事進來。
他的年齡其實比楊鬆要大好幾歲，但任然稱呼楊鬆為大哥，不過這也沒什麽奇怪的，這個世界決定誰是大哥的因素不是看誰多吃了幾年飯，一切靠實力說話。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這樣的人，怎麽回去幹這種事…..”光頭強這話剛一說完，就立刻意識到有些不太妥當，連忙緊張解釋，可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
楊鬆倒是沒在意這個，苦笑道，“我他媽也覺得委屈呢，哎，這事兒別提了，算我倒黴吧！”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楊鬆對這裏倒是有幾分好奇，也沒打算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睡覺，便索性和光頭強聊了起來。
“你呢？啥麵兒進來的？”楊鬆適應能力很強，很快就學會了這裏的一些“行話”。
說起這個，光頭強一臉的陰鬱，狠狠抽了幾口煙，長長歎息一口，這才將他的事兒講了一遍。
光頭強的某些遭遇倒是和楊鬆有些相同，也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很小的時候就進城流浪。
可是他一沒文化二沒技術，從小又沒人教他怎麽做，這樣的人進了城市還能做什麽？
混唄！
後來靠著自己的膽量和不要命的那股子狠辣，總算是在北區站穩了腳跟，算是那片區域一個小號的江湖大哥。
既然走上這條路，就難免不了打打殺殺，一次糾紛中，光頭強用刀紮死了兩人，然後就被抓到這兒來了。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判了死刑的啊？”楊鬆之前了解過一些這個國家的法律，但凡是死刑犯，都會帶著腳鐐等刑具，可光頭強身上卻沒有。
且按照他所說的那樣，用刀紮死兩人，在這個國家判個死刑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哎，說起這事兒我心裏邊就哆嗦！”
光頭強剛抽完一支煙，又接著點了一支，眉頭緊皺，麵色陰鬱，一麵猛吸著煙一麵道，“我來這裏兩年多了，腳鐐前前後後也砸過兩次，一會兒說我故意殺人給我判死刑，可是一會兒又說是正當防衛又給我摘了，我他媽也算是鬼門關來來回回轉悠好幾圈了。”
“大哥，你不知道這種日子有多難熬，過兩天我又要開庭了，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給我重新砸上腳鐐，我他媽有時候在想，就別他媽折騰了，這種生死一線的日子我真不想過了，還不如直接給老子判個死，然後拉出去斃了一了百了！”
楊鬆很是理解光頭強的這種心態，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那種永遠無法預測下一秒自己是否還能活著的煎熬，這種感覺楊鬆經曆過。
“大哥。”
光頭強扭過頭，很是真誠的看著楊鬆，“我想明白了，如果我能活著出去，這輩子就跟定你了。”
“跟我？”
楊鬆一下就樂了，“跟我幹嘛？就因為我給了你根煙抽？”
光頭強搖了搖頭，認真道，“我光頭強沒啥文化，也說不出那些大道理來，但我能看出您是個幹大事兒的人，而且是個特別仗義的人，如果我能活著出去，我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了！”
楊鬆很是無語的笑了笑，也沒說話，但卻沒把光頭強這話放在心上，他覺得這隻不過是光頭強在這個特殊環境下的一種精神寄托和情緒宣泄罷了。
其實這一次楊鬆倒是想錯了，他永遠也無法理解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楊鬆衝光頭強扔過去的那根煙代表著什麽。
而此時他也絲毫不會想到，光頭強將會在他未來的道路上扮演著怎麽樣的一個重要角色，這個人將會替他挨刀，替他擋子彈，為他日後成就一番霸業立下汗馬功勞。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個時候，外邊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鐵門拉響的聲音，並伴隨著一名管教的聲音，“二班，收人！”
光頭強麵色一凝，“這麽晚了還往這邊塞人啊？”
說完後，衝著旁邊睡在三鋪上的一人道，“小康，你去看看。”
說完後，又扭過頭抱歉的看著楊鬆笑道，“大哥，今晚恐怕要犧牲一下睡覺時間了。”
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有“新收”進來，不管多晚，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對“新收”進行“培訓”，所謂“培訓”，也就是審一審，視情況給對方上幾道“菜”，將對方收拾服帖而已。
不一會兒，那名喚作小康的大漢麵色凝重的走了進來，衝光頭強道，“是個明天就要上路的死犯兒。”
“啥？”光頭強麵色一變，猛吸幾口煙後，扭頭衝楊鬆道，“大哥，不好意思，看來今晚我還得繼續當一晚的班長，您剛來，對這裏邊的一些東西還不熟悉，這種情況很特殊，所以必須……”
“行了，不必解釋，你忙你的去吧。”楊鬆擺了擺手隨口說了一句。
“謝謝大哥！”
光頭強招呼一聲後，連忙從**蹦下去穿好鞋朝門外跑去。
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和一個被砸了腳鐐帶著大號手銬的犯人走了進來。
整個房間的氣氛也一下凝重了起來，所有人紛紛坐在床沿上，將目光對準那名死犯兒。
“小康，你帶兩個人，先把他帶到風場裏去呆一會兒。”
“得嘞！”
小康聞言，立刻帶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人將那死犯兒帶到風場裏去。
“大哥，不好意思，今晚你恐怕不能睡覺了，按照這裏的規矩，有明天就要上路的死犯兒進來，裏邊的人是不能睡覺的。”
光頭強麵色凝重的對楊鬆繼續解釋道，“這個人明天早上就要上路，這種人的情緒很複雜，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兒，所以我們必須把神經繃緊了，防止他炸翅。”
“炸翅是什麽意思？”楊鬆好奇問道。
“就是鬧事兒，反正明天早上就要死了，所以能幹出什麽事兒也不在乎了，這種人特別瘋狂，必須小心提防著！”光頭強解釋道。
“噢？”
楊鬆一臉玩味的看著光頭強，“如果他要是炸翅兒呢？”
光頭強眼角閃過一抹陰狠，“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楊鬆哈哈一樂，“我看未必吧！”
話音剛落，風場突然傳來幾聲慘叫。
光頭強一個激靈，扭頭就準備朝著風場衝去，臨死前的死犯兒炸翅，在這裏可是大忌！
“行了，別折騰了！”
楊鬆叫住光頭強等人，擺了擺手，風輕雲淡道，“都坐下吧，就算你們每人手裏拿把刀，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大哥，這……”光頭強看起來有些遲疑。
楊鬆輕輕吐出一口氣，“都坐下吧，交給我處理就好。”
前文說過，同行之間很容易嗅出對方身上的味道，就別說楊鬆這個經紀人了，剛才那名死犯兒進來的時候，楊鬆齊隻看了一眼，便立刻肯定對方是一名實力已經達到S級的頂尖殺手。
像這個等級的高手，即使此時身上砸了腳鐐和重型手銬，那也不是光頭強這些人能惹得起的。
“還有什麽花招？”
這個時候，那名死犯如同幽靈一般從風場走了進來，身材瘦削，即使身上砸著重刑具，但整個人的感覺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飄逸，那些刑具在他身上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
“上路之前，能有你們這幫害蟲陪著，我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那名死犯兒冷笑一聲。
他這一笑倒是不要緊，直接讓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陡然下降了好幾度，一種窒息的感覺充斥著這間陰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兄弟，我們也不想為難誰，這裏有這裏的規矩，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剩下的時間就這麽幾個小時，何必讓大家都難做呢？”
光頭強能在這裏坐穩兩年班長位置，自然也有兩把刷子，見此人來硬得不行，就開始用心理戰。
“你也配和我稱兄道弟？”
可是那死犯兒根本不吃這套，蔑視著掃了光頭強一眼，“你是這裏領頭的吧，好，我就先從你這個社會渣滓開始，我要一個一個把你們都送進地獄！”
“給我上！”光頭強怒喝一聲。
十幾個犯人剛準備撲上去，卻聽見旁邊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行了，都消停點兒吧。”
楊鬆輕輕吐出一口氣，剛才在旁邊觀望了一陣，卻是已經大概猜到這名被判了死罪的殺手身份，心裏邊不由的湧起一抹惋惜。
“單獨聊聊？”楊鬆走上前去。
那死犯剛準備發作，但當他和楊鬆的眼神對上的一瞬，便瞬間恢複了平靜，“你也是？”
楊鬆笑著點了點頭，扭頭衝著光頭強招呼了一句，“你們在外邊守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入風場。”
此人的名頭楊鬆早已如雷貫耳，曾經不止一次想將此人納入自己的旗下，可是此人行蹤飄忽，根本找不著人。
楊鬆千算萬算，卻是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和此人會在這個地方見麵，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