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是我的男朋友
身邊的每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人，或許真實的一麵都不是所看到的那個樣子。
大部分殺手都會有一個社會身份，或許是酒樓裏端盤子的服務生，或許是大街上穿著反光條的清潔工，或許是風度翩翩的高校教授，或許是活躍在熒屏上的當紅明星。
認識許多年，自認為是死黨的家夥，或許也是殺手，大街上的路人甲乙丙丁，他們都有可能是殺手。
楊鬆並不擔心李誌的安危，他隻是怕麻煩而已。
李誌的手高高揚起。
楊鬆的一隻手臂也看似不經意的自然下垂，同時右側的腳尖也微微扭轉了一個弧度。
“滾，立刻把你們經理叫來！”李誌大聲咆哮，但那一耳光終究沒有落下。
他全然不知道，他的這個舉動已經讓他在閻王爺門口轉了一圈。
殺手的脾氣都會很好，但並不代表沒有底線，要是臉上挨一耳光，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先生，請您稍等。”女服務生臉上始終掛著甜甜的笑容，轉身離開包房。
楊鬆也微微鬆下一口氣，剛才隻要出現一點點意外，他就會以最迅疾的速度朝那名女服務生出手。
並不是因為他想保護李誌，而是因為殺手法則第五條：工作時間以外就不是殺手了，社會身份隻能用相應的方法去處理。
那名女殺手的社會身份是服務生，現在並不是“工作”時間，如果因為發怒而對一個非目標人員下手，楊鬆必須采取相應措施。
這是殺手經紀人的職責之一，無論對方是否自己旗下的“業務員”，一旦違反殺手法則，若經紀人剛好在場，必須出手給予這些違規的“業務員”一個處置。
而這個處置或許就是當場要了對方的小命，這樣的話，楊鬆定然會有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
經理很快進來，點頭哈腰，讓李誌發泄夠了這事兒才算過去。
“這幫低賤的窮鬼，就是不能對他們客氣！”李誌很是滿足的仰了仰下巴。
其餘眾人立刻紛紛讚賞李誌剛才的“威風八麵”。
話題的內容主要是跑車，豪宅，財富，地位，至於校園裏的那些話題，隻剩下嘲諷和戲虐。
“做人，就得有錢，如果沒錢的話，連屁都不是！”
李誌唾沫橫飛，拉了拉自己的西裝領口，“比如說我李誌，現在有錢了，想買啥買啥，看見沒，就我身上這件外套，脫下來都夠那些窮鬼吃好幾年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誌絲毫不加掩飾的抬起頭朝楊鬆這一桌望了一眼。
所有人都眾星捧月似的圍著李誌和幾名稍微混得比較的同學阿諛奉承。
楊鬆則挺無語的坐在位置上，要不是唐婉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他早就起身走人了，要知道同學聚會是這個樣子，他肯定不會參加。
“大熊，你不去敬酒？”
楊鬆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個男同學，對方也是整個包房除了楊鬆以外，沒有去獻媚的人。
“要去你去，老子沒這個興趣！”
被稱呼為大熊的這名男生人如其名，一米九的大個頭，超過兩百斤的體重，又黑又壯，從外表看上去真的和一頭黑瞎子差不多。
此人之前在學校裏也是個風雲人物，憑著一雙拳頭在學校裏沒人敢招惹，還曾因為一點小事痛扁過李誌一頓，在學校儼然是大哥級別的人物。
隻是後來打架被學校開除，現如今落得個在工地上做苦力討飯吃的地步。
這人雖然曾經也瞧不起楊鬆，從來沒給過楊鬆好臉色，但楊鬆卻一點沒記恨他，現在看來反倒是有些欣賞，因為大熊渾歸渾，骨子裏卻不失一種俠義心腸，從不欺淩弱小。
“碰一個？”楊鬆理解大熊現在這種情緒，端起杯子晃了晃。
大熊心裏邊本就憋屈，直接抓起桌上的大半瓶紅酒咕咚咕咚往喉嚨裏灌。
“對，使勁兒喝，不夠我再給你弄幾瓶，今晚酒水管夠！”
李誌無意中瞥見這一幕，冷笑著朝這邊走過來，看著大熊冷冷道，“大熊，不是我說你，人得靠腦子，而不是靠一身蠻力，當初你在學校混得挺可以的，但是你現在看看，我是什麽身份？你又是什麽身份？所以人呐，還得有點自知之明，當初你還打過我，我呢，大人不記小人過，也不給你計較了，隻是你現在很後悔吧，別怕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麽著的，說不定我一高興還賞你一口飯吃。”
李誌可能是多喝了幾杯，說這話的時候，竟然伸出手在大熊臉上輕輕拍了幾下，“大熊，念在當年同學一場的份兒上，我給你個機會，以後你給我當幹兒子，叫我幹爹，我馬上給你五萬塊錢怎麽樣？”
其餘眾人跟著紛紛起哄，“大熊，叫啊，多劃算，一聲幹爹五萬塊，這都夠你在工地上搬多少磚了。”
“是啊，能給李總當幹兒子，這是你的福分啊。”
大熊的臉頰微微抽搐，一雙瞪圓了的眼睛布滿血絲，緊咬著牙關，但終究沒人做出任何舉動。
“哈哈，李總真是幽默啊！”
一旁的楊鬆實在看不過去，連忙解圍，他肯定不是什麽行俠仗義的俠客，隻是他從此時的大熊身上看見了自己曾經的影子，當初這樣的欺淩經常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能理解那種感受。
“幾年不見，李總還是那麽愛開玩笑，哈哈！”
楊鬆端起酒杯，站起身想要和李誌碰一杯，順便幫大熊解圍。
可李誌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故意的，輕蔑的斜了楊鬆一眼，“你滾一邊兒去，我他媽沒開玩笑！”
說完後，抬起手在大熊腦門上拍了兩下，“大熊，我今天免費給你上一堂課，這個世界，靠著一身蠻力是沒用的，別看你現在壯得跟牲口似的，但你動我一下試試？我是打不過你，但老子有錢，要把我惹急了，我砸個幾十萬找個頂尖殺手就把你滅了，你還真別不服氣……”
楊鬆在旁邊實在是無語至極，當然，他也不可能會因為大熊而和李誌翻臉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李誌那句幾十萬找個殺手的話，如果在殺手圈內傳開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
的確，幾十萬也夠雇傭一名殺手，隻是李誌的那句“頂級殺手”就比較無語了。
幾十萬？頂級殺手？你當是菜市場買白菜啊！
殺手分為三六九等，有時候幾百塊也能找個癮君子玩兒命，隻是質量就無法保證了。
在Kiler網站上，真正的頂尖殺手，起步價至少都是八百萬，這還算是罕見的“甩賣價”，而那些達到S級以上的殺手，幾十萬？就算扔地上他們也懶得彎下腰去撿。
Killer網站上最高的一筆交易記錄達到了七億美金！
而殺手等級劃分也不僅僅是按殺人技術來劃分，就像優秀的狙擊手一樣，槍打得準隻是最普通的基本功。
如何不在現場留下線索，完成任務後如何安全的全身而退，如果不小心被抓住，是否能夠經受住任何嚴刑拷打而守口如瓶，永遠不會將雇主供出來，這些都是考量一個殺手等級的重要因素。
數落完大熊後，李誌回到他那桌又開始繼續炫耀，張牙舞爪，唾沫橫飛。
也不知道是誰無意間說起這間酒樓的老板，李誌立刻來了精神，“不是我跟你們吹，這事兒我比你們都清楚，我混成今天這樣也算是上流人物，這家酒樓的老板是個絕色美女，和我倒是有點兒交情……”
這個話題一下引起所有人關注，李誌所說的這個女總裁，隻要在這座城市呆過的人大部分都知道。
那可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女人，十九歲從國外名校學成歸來，二十歲接手家族企業，僅僅用了三年時間，就成了其家族企業首屈一指的掌舵人，並讓家族企業突飛猛進，以這座城市為基點，生意幾乎覆蓋半個地球……
而且傳說這個女人還是個頂級尤物，仰慕她的人多如過江之卿，可她眼力勁兒特別高，直到現在還沒任何人能讓她多看幾眼。
總之，說起這個女人的傳奇故事，估計三天三夜也講不完，在當地絕對是個高不可攀的傳奇女子。
“李總，你真認識這個傳奇人物？”一名同學無比羨慕的問了一句。
“那是當然！”
李誌洋洋得意，“要說我和她的交情，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
接著李誌開始炫耀他和這名奇女子的交情，讓眾人聽得一臉的羨慕。
楊鬆回國也有半年了，但或許是注意力沒在這上邊，之前倒是沒聽說過這個女人的事兒，隻是他對這些也沒興趣。
在他眼裏，不管一個人身上有再多的光環，一顆子彈穿過眉心也就是一攤爛肉而已。
“喝一個！”
一旁的大熊似乎也對這些事兒不感興趣，舉起酒杯和楊鬆碰了一下，“剛才謝了。”
大熊雖然生的牛高馬大，但腦子其實不笨，能看出剛才楊鬆是想替他解圍。
楊鬆笑了笑，並沒有說話，隻是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幹他這一樣最忌諱同情心泛濫，剛才站出來解圍也隻是隨意而為之。
正當李誌說得唾沫橫飛的時候，包房門突然被推開，衝進七八個身形魁梧的黑衣人。
“都別動。”為首一人喊了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頓時就懵了，隻是瞧見這氣勢，也沒人敢站出來說什麽。
“你們誤會了吧……”李誌站起身說了一句，可話還沒說完，臉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光，一名黑衣人怒斥道，“閉嘴，老實坐下別動！”
接著，包房外又走進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是個絕頂漂亮的美女，身上一股子高冷的氣質似乎讓整個包房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像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在心裏想入非非一下恐怕都沒那個膽子。
當楊鬆認出這個女人是誰後，嘴裏含著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臥槽！不會吧！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和自己一夜雲雨的那隻尤物，楊鬆暗暗祈禱著可千萬別是來找自己的。
但老話說得好，怕什麽來什麽，女人在包房環視一圈後，竟然朝著楊鬆走了過來。
“嗬嗬，是你啊……”楊鬆無比尷尬。
而女人卻做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舉動，隻見她竟然伸出一隻手，親昵挽住楊鬆的胳膊，然後露出個極其嫵媚的笑容，“親愛的，你在這兒吃飯也不跟我說一聲，走吧，不是說好晚上一起看電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