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監禁

一個星期後。

南方,湖南一帶,又是某個不知名的小鎮。

天陰沉沉的,不一會就隨著幾聲雷鳴下起了朦朧的夜雨。雨霧,彌漫了街道,給這個小鎮,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兩道影子,從小巷子裏一掠而過。

周成和拉比,一人披著一件商店裏偷來的雨衣,在黑暗的死胡同裏,打著垃圾堆裏撿來的手電,研究起了地圖。

拉比蹲了下來,整個身子朦朦朧朧地罩在雨衣裏,修長的大腿,讓周成不由得有些心神蕩漾。天知道這一個星期他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為什麽沒有局部大出血而死。

“看什麽看!一個星期了都,你還不是除了瞎看啥壞事都不敢做。”

周成:“嘿,你還真以為我有這色心沒這色膽?”

拉比趕緊推開了周成的胸膛,指著地圖道:“鬧鬧就行了,正事要緊。你看,根據你我之前偷到的監控錄像帶,那輛卡車應該是拐了幾個大彎,停在了這附近。”

周成瞧了一眼地圖上,拉比標記處的那個點。

“這不就在附近嗎?”

拉比:“誒?就在附近嗎?”

周成:“你忘了,我們剛剛路過的那個地方,路牌是歪的!”

二人,都稍微琢磨了琢磨。然後,齊刷刷望向了街對麵的那個倉庫。周成當時就懵了,咽了口唾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曹。”

他暗罵了一句:“我了個乖乖。”

隻見,他們苦苦尋常了那麽久的卡車,居然就停在對麵的大倉庫裏!

拉比清笑一聲:“嗬,山窮水複疑無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周成讓這外國妞這麽一說,一下子都忘了那句話原本是怎麽講的了,漢語學不精,還挺押韻。

他們看到,車上的貨,已經比一早周成他們看見的時候,少了很多很多。

這下,申家的計劃基本上就清楚了——他們走私這些野生動物製品過境的辦法很簡單。

就是讓這輛貨車在全國各地跟申家有關的地方都停一停,把貨物分散開來,然後把製毒任務分配到個人身上。然後,以個人為單位,把成品一包包地送到國外加工銷售。

然而很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如此隱秘,周成和拉比這一個星期功夫,還是找到了這裏。

“這個倉庫,我們已經調查過了。”

拉比回憶了一下:

“它隸屬於申家產業無數空頭公司的其中一個,並不屬於神崎公司。怪不得我們之前一直沒想到來湖南看看。申家的空頭公司千千萬萬,我們沒線索,也沒有必要來這裏。”

周成:“看車上貨的數量,這裏,應該就是這輛車的終點站了。我們必須在這最後 一點貨物分發出去之前,找清楚這一車貨物的下家。”

拉比搖了搖頭。

“這並不容易。這個空頭公司名叫鑫瑁實業,老板楚龍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之前在另一家公司做事的時候,剝削下屬打罵員工,竊聽競爭對手的商業情報,甚至是為了保住地位毀掉自己手下人才的前途,簡直是無惡不作。”

她又想了想:“想從這樣一個萬無一失的家夥手裏搞到下家的情報,難上加難。”

周成突然拍了拍拉比光溜溜的香肩:“你看!”

拉比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脫口而出:“我去,山窮水盡疑無路……”

周成:“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隻見,那輛貨車的旁邊,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人。之前周成打過照麵的那個“工頭”,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申青雲,身邊跟著一個又高又瘦的瘦子,應該就是申青影。

二人協力從車上拉下來了一箱子貨,給麵前的幾個青年驗貨。

領頭的那個青年,長了一張瘦不拉幾的猴臉,頂著一頭黃毛,一看就是不務正業的那種人。瘦胳膊瘦腿的,遠遠望去,肌肉還挺精煉,應該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他掏出了一把匕首,把箱子撬開,抽出來了一張狐皮,揉了揉,又聞了聞,滿意地笑了。

周成實在想象不到,幾張放了一個多星期的帶血的爛狐皮,那得有多臭。那人是看到了價值多少錢的希望,才會笑成那樣。

那人把狐皮往箱子上小心地一放,開始擺弄手機,估計是在給申家人轉賬。拉比和周成麵麵相覷,心意已通——這幾個小青年,就是他們要找的下家沒錯了!

周成在隨身的塑料袋裏翻找了一下, 翻出來了一個從附近數碼店裏偷來的破舊照相機。關了閃光燈,悄悄拍了幾張照片。

殊不知,兩個人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背後,高高舉起了手裏的木棍——

砰、砰兩聲悶響,便把周成和拉比二人撂翻。

周成詫異地瞪了瞪眼,見拉比一翻白眼昏了過去,自己也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周成直覺得腦袋發懵,眼皮發沉,視野裏滿天繁星……被拖著走了老半天,才被關進了一間一片漆黑的牢房裏。

直到拉比把他搖醒過來,周成才意識到,他又被人跟蹤了!

他怒目瞪著拉比:“不是,發信機都排除了,那你一定是內鬼了是不是!”

拉比:“你別慌。冷靜,冷靜行不行?這是刀口上舔血的毒品交易,他們把你關在這裏,你覺得你還有機會活著逃出去嗎?然而我還不是也被關進來了?這說明什麽?”

拉比接連幾個問題,像連珠炮一樣轟炸著周成昏昏沉沉的大腦。

好不容易跟上了拉比的思維節奏,周成卻又懵了。“那,他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拉比苦笑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做諜報,就是一個防不勝防啊……你看外麵。”

周成,看了一眼門上的鐵窗。又趴在上麵,往外瞧了一眼。隻見,外麵是一條走廊,走廊裏沒有燈。

借著外麵空間裏的昏暗光線,可以看到走廊這兩邊,全是沒動靜也沒鎖的空牢房。

整個空間,一個看守都沒有,看來他們也很自信,這間牢房不是那麽容易突破的。

周成眼珠一轉,又看到了自己這間牢房的對麵,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是周成和拉比從大西北帶過來的土特產……啊不,那倆塑料袋的雜物和裝備。拉比的槍,周成的刀。

還有……周成的褲衩和拉比的比基尼……周成一回頭瞪了過去,陰影之中,拉比縮了縮身子:“怎麽了?看什麽看!”

周成:“沒啥。你……你沒穿衣服?”

拉比狠狠揪了一下周成的大腿,當即害他一個趔趄從鐵窗上瑟縮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個節骨眼了,你還有心思琢磨這個?我們這是被監禁了啊,就帶了這麽點東西,他們查個翻天那還不正常啊?”

周成皺了皺眉,然而一想到近在眼前的拉比什麽都沒穿,就算這牢房裏一片漆黑注定什麽也看不到,周成也還是心火燎原,完全穩不住思緒。

“你那件比基尼,不會真的掛了個發信機吧。”

“我!”拉比真想甩周成一巴掌。“我有那麽變態?”

周成:“你還有啥幹不出來的?要不,這地方也不錯,你就讓爺先……”

拉比真的一巴掌甩了過去。

周成“讓……”

拉比又一巴掌。

周成:“爺……停!好好好,正經的。我們……”

拉比歎了一口氣,左右開弓兩耳光又甩了過去。

周成的臉被打得啪啪直響,無辜道:“又怎麽了,我不動你的歪腦筋還不行嗎?”

拉比:“我總得把你那個精蟲上腦的爛頭打醒了吧,不然怎麽商量逃出去的事兒啊?相機和地圖都被他們查過了,我們的計劃已經敗露,再賴在這個牢房裏,咱倆遲早都沒活路。”

周成攤攤手,卻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拉比光滑的肌膚。拉比驚叫一聲,剛想再一耳光甩過來,周成趕緊自己甩了自己一耳光。

“好了好了夠了夠了,沒想到你這洋妞還真的這麽狂野。那你說吧,你覺得我們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內鬼,我不是內鬼,他們到底是怎麽一路跟過來的?”

拉比氣鼓鼓的,還是穩不下心神。“哎呀!都是被你氣的,我也動不起腦筋來了。”

周成:“那要不咱們還是先解決……啪!”

拉比默默收回了手。“總之,發信機一定就在我們帶過來的那堆東西裏。我說讓我們就這麽淨身從荒漠裏出來,還是有用的。這下,我們可以懷疑的東西,就隻剩下那個了。”

周成一個激靈。“什麽啊?你的比基尼?……啪!”

幾分鍾後……

走廊裏一片寂靜。

半小時後。

牢房裏突然一陣震顫。

門口的桌子上,一道空間漩渦乍現,將拉比的那幾件槍械,和周成的逆鱗寒霜吸了進去。

“就是這幾個了。”拉比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分析道。

“之前我們從寧夏到北海,從北海又回到寧夏,再從寧夏到這裏。陪伴我們時間最長的,隻有我們的武器了——先檢查我的。我的東西都是些槍械,全是精密零件。”

周成點了點頭。“怎麽查?黑咕隆咚的,要不我們點個燈……啪!!!啪啪啪!!!”

拉比的聲音,居然依稀帶著一點哭腔了:

“蒼天啊……我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麽孽,要把我跟這麽一個猥瑣男這樣關在一起!周成,我命令你,不論用什麽辦法,再發動兩次空間法。先把衣服送進來,再把手電筒送進來。”

周成:“你這不強人所難嗎?我師父訓練我找回我的能力,能訓練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極限了。我最多隻能再帶進來一樣東西。”

拉比,沉默了。

幾秒鍾後。周成聽到對麵居然傳來了拉比的抽泣聲……

這個女孩,果然是不一樣。

據那些天狐說,女法師四人小隊各有各的特點。倫敦的黑道上,有句話正是用來形容她們幾個的。翻譯成中文就是:柯瑞絲 ,米倫琪,桑迪,拉比,**冤賤。

周成還以為,她們幾個平時行動,一般都是柯瑞絲米倫琪拉比在外麵**賤,搞出了事情,就讓桑迪來背鍋。

但是現在看來,拉比……

果然,傳言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周成的心頭,一下子浮起了一絲負罪感。

又過了幾分鍾,牢房又顫了兩下。

拉比抹了抹眼淚,打開手電叼在了嘴裏。周成看著她,精神力的透支讓他有點頭暈目眩,但還是止不住心底的大聲惋惜,惋惜良宵苦短,大好的機會就這樣錯失。都怪自己心太軟。

下一個瞬間,拉比的手飛速拆解起了那些槍械。

看得周成眼花繚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一個勁的大呼“臥槽”。

不過三分鍾不到,她已經把兩把微衝,四把手槍的每一個零件都全部拆解過了一遍,又全部組裝完成!

最後,她將目光,投向了周成的那把逆鱗寒霜。

“現在,隻剩下那個,沒有檢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