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地下二十層
不知過了多久。
地麵上的激戰，依然還在繼續。申家的底蘊無比深厚，守軍的主力都在地麵上，而精銳，則都潛藏在地下深處。
即便是天狐八聖，也在和這支部隊的戰鬥中陷入了僵局。金狐以它龐大的身軀，獨自力戰守軍近乎三分之一的兵力。
天狐三聖，婧姝，婧妍，婧媛三人，聯合拖住了守軍三分之二的力量。剩下三分之一，則由老李他們和剩下幾個狐女一起抵擋，死守垂直入口。
在這其間，天狐族首腦的力量，被體現的淋漓盡致。她們完全沒有要全力戰鬥的意思。由於這個基地的深處不知道還有什麽高手在等待著這一行人。為了穩妥起見，她們的計劃是姑且先保留實力，一旦周成那邊出了什麽岔子，再和周成聯手應對。
與外麵的吵鬧戰場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垂直溝裏的一片黑暗和死寂。
周成一層一層地默數著層數，依舊在緩緩下潛。
他鬱悶地發現，這個基地還真的是大得可怕。從地下十一層開始，每一層都高得無比誇張。由於既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下麵到底有什麽東西，周成也不敢貿然加速。
麥子去洗了一把臉，回來繼續盯著屏幕監控這邊的情況。隨著深度的一點點深入，溫度也在悄然上升。周成的臉上身上，不由得被熱出了鬥大的汗珠。
“這裏的溫度是多少。”周成問道。
麥子：“攝氏五十七點一度，接近桑拿房的標準。”
周成：“嘖！怪不得這麽酸爽。希望底下會有空調。不然這麽大的空間，至少能容納上萬人同時工作，豈不是要集體中暑了？”
麥子笑道：“當然有空調的。這個區域進行的，都是高強度高機密的研究工作，高溫會影響工作人員的專注程度和思路。”
周成詫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的？”
朱川端了一杯咖啡，出現在了屏幕裏。
“地下十一層到十七層，曾經是我們初春工作室的據點。”
周成：“哈？那你怎麽不早說，也免得我們再費盡心思去找入口啊。”
朱川：“我總不能實話告訴你——我忘了吧？”
周成無語。
麥子輕笑，她每一次綻放笑容，那聲音都會讓周成陷入如同夢幻般的感覺裏。
“朱川總監說的沒錯啦，她就是這種人，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則她是不會出門的。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忘了到底該怎麽找那入口。”
周成：“那你呢？你怎麽早不說。”
麥子水靈靈的眼睛，無辜的一瞪：“我？你也沒問我呀？你們要是開始找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但問題在於你們還沒找，天狐族就已經把房頂給掀了呀！”
周成：“……”
朱川，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咖啡。
“對了，周成。剛才那個術，你用了四百餘把武器，庫存僅剩二百多把了。我知道你不缺錢……不過……毫無意義的浪費，隻會陷你於危險之中。”
“朱川。”
周成鄭重承諾道：
“從現在開始，你跟我說話不必拐彎抹角。想要研究經費就直說，我的銀行卡你可以隨便刷。我這裏不是申家，你沒必要總是小心翼翼的。”
麥子：“哈？朱川總監跟‘小心翼翼’這個詞能牽扯上關係的嗎？”
她詫異地回頭，卻是被麵前的一幕給震驚了。
朱川總監那張榆木臉上，竟然浮現了從沒見過的微笑！而且——意外的很暖人！
“我明白了。”
朱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毫無感情。
“其實我隻是想跟你說一聲，如果你打算以這種方式使用武器庫裏的近戰武器的話，那我也許會給倉庫來個大換血。超高音速的加速，會在戰鬥中對武器的鋒刃瞬間造成巨大的磨損，同時給威力帶來巨大的折扣。
普通的金屬，已經無法滿足你的需求了。我們需要更堅固，更耐高溫的材料。”
“用鈦合金吧。”
周成毫不猶豫道。
“我說過了，不用擔心錢。我的目的是保護好我身邊所有善待過我的人。在這個前提之下，對你來說，對周家來說，錢根本不是問題。”
朱川，沉默了良久。
然後，放下了手裏的咖啡。
“我明白了。我現在讓初春重組生產線，麥，你在這裏看好監控，有情況隨時無線電通知我。”
周成：“要幾天完成工作？”
朱川：“兩小時十五分。”
周成：“很好。”
朱川，就這樣消失在了屏幕外麵，獨留下麥子一人，呆滯地看著朱川遠去的背影……
“周成哥哥，你確定你知道鈦合金有多貴？這麽說吧，一般軍方航母甲板上的釘子，都是用鈦合金做的，一顆釘子，能在市場上換一輛奧迪豪華轎車。這也是航母為什麽這麽難保養的原因之一。”
周成無動於衷，隻是用德語道了一句：
“你知道為何用‘她’來稱呼戰艦嗎？因為你會心甘情願地花大價錢來打扮她。”
麥子麵色肅然。
“這是……
卡爾·馮·鄧尼茨……”
周成的意思，已經沒法更明確了。
很快周成便轉移了話題：“你在這裏工作過一段時間對吧？可以告訴我這裏都是些什麽設施嗎？”
麥子：“地下十一層到十七層，研究所本部。十八層到十九層，是超級電腦的運算室。二十層到二十五層，食物補給中心，光纖農場。二十六到三十層，是弑神者和人工覺醒者項目所屬的培養基地。”
周成皺了皺眉。
“也就是說，心桐沒有被安置在培養基地接受治療。”
麥子點了點頭。“嗯，沒錯。從那個研究員的話來看，他們已經放棄了對代號S5000的維護保養。如果你執意要救她的話，就快一點吧。”
周成毅然加速，以更快的速度下潛。
既然麥子對這個地方無比熟悉，那就沒有必要再忌諱什麽了。
手機屏幕的亮光，是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麥子看到周成下潛了一陣子後，身形突然戛然而止，他換了姿勢，詫異地望向了下方的那一團黑暗。
“怎麽還有結界！”周成心急如焚道。
麥子：“不用擔心，這個的元靈密碼我有的。把手機穩住，用之前那個速度下潛，我來用手機產生的電磁波來震蕩你的元神，把這結界破掉。”
周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下麵，不一定會有怎樣的高手在等待著自己。現在，必須冷靜。
他又恢複了那個雙手插兜，挺立在黑暗中的姿勢，一點點下潛。驀地，腦袋“嗡”的一下震顫了起來。
沒一會兒……下方，那個弧麵的穹頂便悄然展開了一個大洞。金黃色的強光從裏麵陡然照射出來，耀的周成眯起了眼界。他毫不猶豫地飛了進去，落地。
周圍，是一望無際，麥香濃鬱的麥田！一輪人工太陽，在這高達數百米的穹頂之上照耀著，比真正的太陽還要刺眼！
“在那裏！”麥子驚呼道。“你身後約五百米處有一間溫室，代號S5000就在那裏麵！”
周成趕緊回身，向著那個方向連著幾個瞬移，撞開了那純玻璃製成的溫室。
這是一個純透明的長方體玻璃房間，就這樣擺在田間的小路上，就像滾滾麥浪中的一條小魚。不大不小，大約四十幾平，裏麵什麽擺設都沒有，隻有中間一張雪白的床。
整潔毫無褶皺的被子，覆在那**，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張空床。
而平躺在那**一動不動，幹瘦得恍若無物的，正是沈心桐。
周成，一瞬間心如刀絞。仿佛那些過往都一股腦地消逝，他忘記了一切的過節，隻記得和沈心桐在一起時候的歡樂記憶。
麥子沉默了。
“先別靠近。”
周成剛想走過去，麥子立刻警告：“她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我也不知道胡亂碰她會怎樣。”
周成：“她還活著嗎？”
麥子：“附近沒有食腐蟲類和毒菌類，沒有腐爛的跡象，應該就是還活著吧……”
“心桐，你怎麽這麽瘦了……”
周成小心翼翼地走近，而此時的沈心桐，就那樣像屍體一樣躺在那裏。幹瘦得像幹屍一般，皮裏包著骨頭，連牙齒的痕跡都現在了臉上。若不是那幹枯的長發，周成還真的認不出這人來。
整個房間裏，沒有任何生命維持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