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真安靜
周輕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我問你是什麽人的話，你恐怕也不會告訴我的吧。”
“算你聰明。”
衛六中笑了笑說道：“就像我問你一樣，如果我問你你是什麽人的話，你會告訴我嗎？”
“殺手！”
“啊？”
衛六中愣了一下。
這時候周輕舟才抬起頭，麵向衛六中認真的說道：“我說我是個殺手，逆風門的殺手，我叫周輕舟，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嗎？”
“啊？”
衛六中是滿腦袋的莫名其妙，這個小丫頭也太有意思了吧。
這丫頭長得很漂亮，身高在一米七左右，身材雖然不屬於較小型，但看起來也十分勻稱，而巧合的是，她也有一張笑麵，但與衛六中的笑麵不同。
衛六中的笑麵給人帶來的感覺是溫暖，而她的笑麵給人帶來的感覺卻是邪惡，特別的邪惡。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好奇害死貓？”
衛六中笑了笑說道：“而且我的身份也沒什麽特別的。”
“那我也要知道。”
“我叫衛六中。”
“衛六中？”
周輕舟沉了口氣，似乎在思索什麽，不過最後她也沒想起來，就開口問道：“你和逆風門有仇？”
她那時候還沒有昏迷，她可是聽見了衛六中和顧長老的對話了的。
衛六中倒也沒有否認直徑說道：“不算有仇吧，一直以來似乎都是他們在找我的麻煩，而我呢這也算是不得已而倉促應戰吧。”
“這樣啊……”
周輕舟輕聲應了一下，沒有在繼續多說什麽。
不過這也就勾起了衛六中的好奇心，衛六中開口問道：“那你和逆風門到底有什麽仇，我看他們似乎跟你有很大仇一樣，你究竟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
周輕舟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說道：“無非是刺殺了蘇逆風那個狗賊而已。”
“那看樣子，你應該是沒有成功。”
衛六中笑了笑，倒了一杯伏特加喝了一口之後，說道：“不過，他也活不了太久了。”
“為什麽？”
周輕舟滿臉迷惑的看著衛六中，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衛六中淡然的說道：“因為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誰。”
“我！”
“你？”
“對。”
衛六中輕笑：“因為他得罪了我，所以他活不了太久了。”
“別做夢了。”
周輕舟苦笑一聲說道：“我承認你是很厲害，但你卻不是蘇逆風的對手，他的本事是你難以想象的。”
“嗬嗬。”
衛六中也笑了，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他在我麵前，連屁都不是，如果你不信，咱們就走著瞧好了。”
此刻，周輕舟也是眼神怪異的看著衛六中，她不知道是該說這個人自信，還是該說這個人自大。
她已經跟蘇逆風正麵對決過了，可是她卻隻能在蘇逆風的手裏麵走過三招，便落得渾身是傷差點殞命當場的下場，這已經是實力上的絕對差距了。
她不相信，衛六中真的能殺得了蘇逆風。
她的眼神變化，衛六中也是看在眼裏，不過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最後也隻是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如果沒什麽事兒的話，你就好好休息去吧，在我這裏絕對安全，你放心，不會有人敢來我這裏搗亂的。”
“好吧。”
周輕舟輕歎了口氣，說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等你去找蘇逆風的時候，算我一個，有了我，勝算至少能大一些。”
“嗯。”
衛六中滿臉好奇的看向周輕舟，問道：“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和蘇逆風究竟有什麽仇？”
“他殺了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
“沒錯。”
周輕舟歎了口氣，這時候也是對衛六中完全放下了防備之心，就開口說起了她自己的事情。
她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是被蘇逆風養大的。
在她六歲那年，蘇逆風就將她關進了一個小黑屋子裏，開始的幾天甚至連吃的喝的都不給他，直到她快要被餓死的時候，才有人進來給她水喝，給她飯吃。
然後，蘇逆風就將兩個跟她同樣大的孩子關進了同一個屋子裏麵，能活著出來的便能活下去，可以獲得食物和水。
為了生存，為了食物，幾個胎毛還沒褪去的孩子在漆黑的房間裏用牙齒撕咬著對方，用稚嫩的拳頭打在對方的臉上、頭上、身上。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些實在是太可怕了，也直到那個時候，她才明白自己要麵臨的命運是什麽，要麽生，要麽死。
他們心中已經沒了別的想法，那就是將對方置於死地，隻有那樣才會獲得食物，才能活下去。
在這裏人類的生物論退化了，他們已經不再是人，他們從內心往外變成了野獸，他們的心中隻有生存，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
那一次，周輕舟贏了。
那是她第一次殺人，殺死了兩個跟自己同樣大小的孩子，但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也是從那天開始，蘇逆風便讓人傳授給她各種各樣的殺人技巧，從小便將她培養成了一個殺人機器，長大以後也是為蘇逆風殺死了很多擋住他去路的人，專門為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在那間小黑屋裏，我失去了一切。”
周輕舟淒慘的笑著：“人性，善良，該失去的都失去了，我懂得的，我明白的隻有兩個字，生存，隻有殺人才能讓我生存，才能讓我活下來。”
“直到有一天，他讓我去殺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卻認出了我，他跟我說了很多事情，很多我小時候被綁架走的事情，原來我不是沒有母親的，不是沒有父親的，我原本是有家的。”
周輕舟有些淚眼婆娑的看著衛六中說道：“你知道麽，我高興極了，我也開心極了，我當時就問他我的父母去了哪裏，現在在哪裏，可他卻說，我的父母早就被蘇逆風給殺死了。”
“他養了我，讓我為他殺人，但是他卻殺死了我的父母，這個仇，我不能不報。”
“我懂。”
衛六中對於周輕舟的某些故事，也能夠感同身受。
兩個人的經曆屬實是很相似，隻不過衛六中知道自己有家，自己還有一個父親，以及那個下落不明的母親，而自己的師父也就是那個老不死的，也很疼愛自己。
“如此說來，我們兩個人其實還挺像的。”
衛六中笑了笑說道：“同樣是出身平凡，普通，但後來的經曆卻讓我們變得不再普通，不再平凡，也讓我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過呢，人的命都是上天注定的，既然我們無法反抗，那就逆來順受，你也不用太糾結，蘇逆風我肯定會幫你殺，這個仇我也會幫你報。”
“不用，我不用你幫我報仇。”
周輕舟咬著牙說道：“我要親手殺了他，我要自己報仇。”
“既然你堅持，那我到時候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親手報仇。”
話落，兩個人的目光也交織在了一起，對視了良久，直到兩個人覺得有些尷尬的時候才分開，隨後一起上了樓。
兩個人的房間一牆之隔，不過兩個人心中的想法卻是大相徑庭。
在聽了周輕舟的故事之後，衛六中心裏麵忽然又出現了了老不死的臨死前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小王八蛋，其實當初我是叛離師門的，我和我的那些師兄弟比了三十年，被他們整整壓製了三十年，我這輩子是不能翻身了，但我有你，等你將來殺氣達到八段的時候，一定要去蓬萊幫為師把那幾個老不死的都打趴下。”
“你要幫我證明，不止我比他們強，就算是我教的徒弟也比他們強。”
自己真的比他們強了麽？
殺氣八段，自己早就已經達到了。
如今是不是該幫老不死的報仇了呢？
可衛六中知道，蓬萊之上有許許多多和自己一樣的人，如果自己貿然前往，最後的結局不一定是什麽，他需要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自己一出手便百分百可以將對方幹掉，將對方平滅的機會。
自己不能打無準備的仗，一定要一擊必殺才行。
隻是，他現在這樣下去，真的能夠幫老不死的報仇麽？
到頭來不過是孤家寡人他一人而已，如果隻身一人殺上蓬萊，真的能將那些人全部格殺嗎？
如果不能，又將怎麽辦？
他忽然覺得自己回來這一年，似乎一事無成。
並沒有為老不死的做什麽，這一年來，自己可以說是碌碌無為。
那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麽做呢？
衛六中的心亂極了，也是從此刻開始，他才認真地開始琢磨要怎樣幫老不死的報仇。
淩晨四點，春季與夏季糾葛之際是這個世界最美的時機。
淩晨四點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仿佛世間萬物都融合和重疊在了一起，分不清天地，分不清人畜，分不清地獄與人間。
此時飄著淡淡霧靄的長街上緩緩走過來一個女人。
一切真安靜啊！
就像她呆的那個地方，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會出聲。
她真厭倦這一切，想找個最熱鬧的地方想找一個最熱鬧的男人。
她所在的這條街是附近有名的商業街，是一個到了晚上就燈紅酒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