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因果
隻是這女演員的舉動並沒有被衛六中所注意到。
他也沒閑心去搭理一群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人。
他是總教官，也是這一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員，那些體力活自然是輪不到他來做的。
衛六中就坐在車上拔出刀來，用白醋一點點的擦拭著刀身。
戚彤這時候走到了衛六中的身側，將一包壓縮牛肉幹遞給了他。
衛六中接過牛肉幹，將其打開咬了一口之後，隨口問道：“以後不做這一行了打算去做什麽？”
戚彤顯然沒想到衛六中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想了想之後，但也隻是苦笑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什麽，跟您說實話，我十七歲就到了部隊裏，如今二十四歲，我在部隊已經整整呆了七年了，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習慣了執行任務，習慣了……”
最後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不過衛六中卻知道她想說什麽，便笑著說道：“殺人。”
“是。”
戚彤沉了口氣還是點了點頭。
見到戚彤那種表情，衛六中嗬嗬一笑，說道：“你知道麽，其實我們這一門雖然修行神速卻有一個最大的弊端。”
“什麽弊端？”
戚彤有些好奇的問道。
“如果說我們碰到的東西隻是有陰氣或者煞氣的話還沒什麽，但當我們遇上具有怨氣的東西時，就不得不小心應對了。”
衛六中眼眸深邃的說道：“我們隻要吸收了怨氣，就會看到這段怨氣的終點，也就是它們不肯轉世想要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它們的執念與怨念所在。”
“這是對我們的一種懲罰，因為每個人都有一生的過往，喜、怒、哀、樂、怨、恨、離、別、生、老、病、死，而當把這些都譜寫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而且它們的故事，往往都要比人的故事精彩得多，也悲慘的多，也很容易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性，甚至有很多心誌不堅的人，都會被對方的怨念所逼瘋，讓其變成一個瘋子。”
“那你呢？”
戚彤問道：“你有沒有看見過什麽……讓你很有感觸的故事？”
“當然有。”
衛六中搖頭笑了笑說道：“開始的時候，這些故事我看到很多，每一個怨氣恒生的厲鬼背後都有一個讓它們心生執念不願投胎的原因，而當你知道了那個原因，你甚至會理解它們，有的時候也會心軟，讓你在下一次遇上厲鬼的時候不忍動手。”
聽見衛六中的這番話，戚彤也是非常意外，她知道衛六中這是在開解自己。
雖說衛六中的職業和她的職業有很大的不同，但總體來說都是去破壞一個生命，隻是生命的類別不一樣而已。
戚彤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是怎麽克服這一切的？”
“沒什麽克服的，隻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就是不要心軟。”
衛六中看向遠方的戈壁深處：“我小的時候，跟隨師父在屠宰場工作，師父讓我去殺一隻剛產下孩子的母羊，可當我拿起屠刀的時候，那隻母羊卻對我跪了下來，我從它的眼睛裏看到了渴望，看到了活下去的渴望，它渴望活下去，渴望哺育自己的孩子。”
“那一次我心軟了，我問師父，能不能不殺它，哪怕是等小羊在長大一些在殺它……”
說到這裏的時候，衛六中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命運好像那隻小羊。
“那後來呢，你有沒有殺它？”
戚彤問道。
“當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迎接我的就是一個耳光。”
衛六中苦笑著說道：“我師父說，殺個牲口都心軟，怎麽才能成為真正的劊子手？”
“最終那隻母羊還是死在了我的手上，當晚，我蒙著被子哭了一夜，而等到第二天醒來，我發現師父就坐在我的床邊，並且隻告訴了我兩個字。”
“那兩個字？”
“因果！”
衛六中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說道：“前世的因，今世的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的命也是天注定的，這輩子是怎樣的死法都是上輩子種下的惡果。”
“從那以後我師父就說我變了，我變得不再心軟，變得無情，也變得灑脫。”
“或許有人會說我是個逗比，或許有人說我是個鹹魚，但我要說的是，人就不應該給自己那麽大壓力，別太在意別人的眼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你不用去糾結你殺了多少人，也不用糾結你未來會不會遭報應，因為你似乎從來都沒想過，萬一你是這個世界的正義使者呢？”
“你是用你的正義去懲罰了那些該死的人，因為我很清楚，如果他們不該死，你也不會去殺他們。”
衛六中從車上跳下來，看著還在愣神的戚彤笑著說道：“所以呢，人生在世，不如灑脫一世，清白的來，清白的走，心態隻要放的平穩，這個世界上就到處是換了，到處都是世外桃源。”
“有一句話是我說的，用有限的時間去追尋無限的夢想這是可取的，畢竟這是一種非常高尚的品格，可你如果要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無限的金錢，這就太傻比了。”
正當衛六中準備留下一個非常帥氣的背影離開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導演忽然帶著幾個人朝他走過來了。
走到了衛六中的麵前，那中年男導演便笑著說道：“小弟，小弟，來講兩句。”
從事這一行，衛六中對攝像機有著本能的抵觸，下意識的擋了一下隨後問道：“講什麽？”
“嗯……就講一講你們這一次來沙漠的目的地是哪裏，你們是來旅行的嘛？”
“還有，你背上背著的那兩個包是什麽，是你們民族的特色傳統嗎，還是你此時此刻在幻想，自己是一個行走在荒漠上的武林大俠？”
聽著他逼逼叨叨個沒完，衛六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怎麽那麽多廢話？”
說完之後，衛六中也就不再搭理對方，自顧自的從車上拽下來了一個還沒有來得及拚裝的帳篷，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將帳篷紮好，同時又從車上拿下來了一個便攜式煤氣灶，在上麵架了一口小鍋。
因為這裏也屬於高原地帶了，水基本上是燒不開的，不一會水就已經開始沸騰了，秉著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的原則，衛六中就在裏麵放了一些午餐肉和牛肉幹，熬了一鍋香氣四溢的牛肉湯。
坐在沙地裏麵盤著腿，看著沙漠當中獨有的風景，倒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我們……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這時候，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孩走到了衛六中的近前，輕聲問道。
聽聞話音，衛六中扭頭望去，這女孩長得非常漂亮，絕對的模特身材，前凸後翹不說，而且還長著一張禍水級別的麵孔，就算是如今在沙漠當中包裹的比較嚴實，但也能看得出來，這女人絕對是女神級別的。
當看見對方的麵孔的時候，衛六中也隻是覺得有些眼熟，但卻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見過對方，於是就搖了搖頭說道：“似乎並沒有。”
“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女孩有些不死心的說道：“真的，我沒有撒謊，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讓我很熟悉的氣息。”
“嗬嗬。”
原來也隻是氣息。
衛六中說道：“或許是你的錯覺吧，我並不記得我們有在什麽地方見過麵。”
“哦……”
女孩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隨即悻悻的轉過身，朝著劇組人群的那邊走了過去。
看著這個女孩的背影，衛六中忍不住皺起了眉毛，說實話，他也覺得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十分熟悉，可卻也想不起來他們倆到底有沒有見過麵。
不過很快，衛六中也就不再這個事情上麵糾結了，在吃過飯之後，收拾了一下他就直接鑽進了帳篷當中睡覺去了，沙子裏麵最不缺少的東西就是傻子，躺在這種軟綿綿的細沙上其實感覺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那種被太陽暴曬了一天的沙子，躺上去還有些許的溫度，做了一天的車，哪怕是鐵打的身體也一樣會感覺到疲憊，吃的飽飽的之後躺在沙子上麵美美的睡一覺，那也是相當的爽。
可還沒等衛六中爽多久呢，就被突然變涼的氣溫給凍醒了。
當衛六中迷迷糊糊的鑽出帳篷準備回車裏麵睡覺的時候，才發現特殊事件調查部的那些人此刻也都幾乎醒過來了，戚彤也是神情凝重的看著天空。
衛六中有些狐疑的皺了皺眉毛，便開口問道：“怎麽回事兒？”
“衛總教……”
戚彤看了衛六中嚴，隨後說道：“你感覺到了麽，空氣好像突然變冷了很多。”
“感覺到了。”
衛六中眨了眨眼，他也不太明白沙漠當中的氣候，但也聽說沙漠裏麵是晝夜溫差大，所以就沒太當回事兒，就說道：“不就是沙漠降溫麽，在這個季節難道不正常嗎？”
“不是不正常，是非常不正常。”
老幺接過話茬說道：“沙漠裏麵的氣溫都是漸變的，沒有像這樣突然就變得很涼的時候，但如果出現這種狀況，那就是要出事兒。”
“出事兒？”
衛六中皺了皺眉，沉吟了一下問道：“會出什麽事兒？”
“大事兒。”
戚彤接過話茬，隨後吩咐道：“趕緊讓所有人都集合，這地方不能呆了，要連夜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