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家在何處
波光粼粼的海綿，一艘小型輪渡在海麵上漫無目的隨著海水的流動而行駛。
任爾玉滿臉恐慌的看著那個白衣白發的男子將船上的屍體一具接著一具的丟進海中。
這一帶並不是什麽太平的海域，在這附近，鯊魚群也並不少見，在去往蓬萊島的時候，就看見了許多鯊魚在海中覓食的情景。
鮮血很快便吸引來了鯊魚群的注意，看著在海中爭相死咬著那些屍體的鯊魚，任爾玉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你要如何才能不殺我？”
那白衣白發的男子臉上勾勒出一抹冷笑，似乎是有譏諷的意味。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是燕京任家的人，隻要你不殺我，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不好意思，我對你沒什麽興趣，而且你能幫我做的事情，可以說是沒有。”
“那你就鐵了心要殺我？”
才起殺意的衛六中，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難道是女人的直覺？”
此刻，或許是明知道死定了的任爾玉不在害怕，抬頭對上衛六中的目光反問道：“難道不是？”
沒等衛六中有所動作，任爾玉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了一樣的衝到了衛六中的深淺，自尋死路一般對著衛六中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一邊毫無章法的對衛六中拳打腳踢，一邊哭喊道：“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我跟你拚了！”
她罵人跟打人一個德行，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個讓人不痛不癢的套路。
“打夠了嗎？”
衛六中冷眼看著這女人發瘋。
任爾玉依舊是那副癲狂模樣，張嘴一口就咬在了衛六中的胳膊上。
衛六中眉頭微皺，抬手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另一隻手不顧疼痛猛然掙脫，而後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這女人的臉上。
這一巴掌，他並沒有使出全力，隻是輕描淡寫，但還是把任爾玉給打的有些暈暈乎乎。
“殺不殺你，看你接下來的表現。”
衛六中隨手從一旁抓過拖布丟給任爾玉：“先把地上的血跡處理幹淨，回港之後就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要不然，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揪出來，讓你知道什麽是生不如死。”
“我……我知道了。”
任爾玉沒有在做出任何反抗，衛六中也沒有在說話，自顧自的看著她一點點的擦拭船上的血跡。
間隙時她小心翼翼問道：“是您殺了這些人？”
衛六中沒有作聲，隻是耐心看著她將地麵上的血跡擦拭幹淨，然後將拖布清洗幹淨。
“開船的走了……發動機也被破壞了，我們怎麽辦？”
任爾玉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輕聲問道。
現在他們的船停泊在距離內陸二十幾公裏的地方，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雖說是在航線上，但在這個老太太倒在地上都沒人管的年代裏，他們這就相當於是與外界斷了聯係，該如何回去，在任爾玉的眼中已經成了問題。
但衛六中到是沒有擔心這麽多，直徑走到了輪渡後身，從一堆雜物當中，找出了一艘皮筏子。
衛六中將自己的背包隨手丟了進去，仰頭看著一直沒動的任爾玉，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走不走？”
聞言，任爾玉這才反應過來，顯得有些扭捏。
她剛才可是親眼看見了那些鯊魚在水中撕咬那些人的屍體的。
在輪渡上她還可以假裝鎮定，但如今要是上了皮筏子，那可就是真正的要直麵鯊魚了。
“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衛六中眯縫了一下眼睛，顯然沒有要等她的意思。
“別別別，我馬上來，我馬上來。”
這一下，任爾玉才急忙走下船，上了皮筏子。
她也是害怕自己留在這裏，不是被那些剛才那些海賊給抓住，便是要被這裏的恐怖氣氛給嚇死。
與其如此，她還不如和衛六中走。
“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看情況。”
衛六中沉了口氣。
也不見他劃槳，也不見他有如何動作，腳下的皮筏子便開始飛速的貼著海麵行駛起來，那速度簡直要比剛才的輪渡還要快。
來不及反應的任爾玉被嚇了一跳，準備不急一屁股坐在了皮筏子當中，滿臉驚詫的看著衛六中。
無風起浪，這對於衛六中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你打算……去哪裏？”
說白了，任爾玉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不過話說出來一半，她又覺得不妥，便沒有說出來。
衛六中眯眼看著遠方，幽幽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回家嗎？”
“回家……回家……”
衛六中呢喃了兩句，隨即苦笑了一聲，說道：“我那裏還有家啊，我那裏有家啊……”
之前的家，是養父的家，之後的家是師父的家。
哪怕是到了今天，衛六中似乎都沒有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究竟在何處啊……
看著衛六中那落寞的樣子，不知道為何，任爾玉的心中竟然升騰起了一種名曰心疼的情緒。
沉默了許久，任爾玉才苦笑著開口說：“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想不通，以你的身手，在來的路上，你為何會那麽忍讓秦誌楠的挖苦。”
之前秦誌楠說衛六中不懂世事，更不懂江湖事。
可如今看來，真正是井底之蛙的，實際上是秦誌楠才對。
衛六中笑著搖頭說道：“你是不是以為高手都應該嫉惡如仇，被誰譏諷兩句便要立馬拔刀相向？”
“可要知道這江湖險惡，我殺不殺秦誌楠其實並不算什麽事情，甚至我對於秦誌楠的存在與否都不感興趣。”
這話說到這裏，就已經很明白了。
他和秦誌楠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衛六中也沒必要和這樣一個隨處可見的小人物一般計較。
如果非要這麽計較的話，怕是這世界上能活著的人，都是少數了。
她也是察覺到這時候衛六中是有想要和自己聊天的念頭的，故而也就順杆子往上爬：“先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在我們國家其實還是存在有武林和江湖的。”
“相信。”
衛六中笑著說道：“武林與江湖，說白了都是華國人心裏麵的東西，隻要有華國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武林。”
“看先生了解的這麽透徹，那我猜，先生也是來自於武林的吧？”
“何以見得？”
“因為我看先生……殺人之後，會愧疚。”
聞言，衛六中忍不住捧腹大笑：“小丫頭，年紀輕輕的胡思亂想什麽呢。”
她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問道：“難道我猜錯了？”
“而且我也不是小丫頭了。”
“不是小丫頭是什麽？”
衛六中看著那故作姿態的任爾玉，歎了口氣說道：“行了，別和我裝模作樣的了，我見過的漂亮女孩，多到我自己都快記不清楚了，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和我故作姿態。”
“能把我當成朋友一樣聊聊天就好了，如果不能，那就不要聊，我既然答應你帶你回去，不殺你，那就是不殺你。”
聽見了衛六中這話，任爾玉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皮筏子一路向前航行，一路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海灘才停了下來。
衛六中率先從皮筏子上下來，將背包背在背上，回頭望了一眼任爾玉，麵無表情的說道：“到了這裏，我想你就有辦法回去了，如果你要是想報仇的話，隨時來找我，我叫衛六中。”
說完這句話，衛六中轉身便走，隻剩下孤零零站在海灘上那一個模樣俏麗的女郎。
癡癡地望著衛六中離開的背影，任爾玉抬手摸了摸被他一個耳光打的到現在都紅的發紫的臉頰，也不知道她的心裏麵在想些什麽。
回到城市當中，衛六中直接到了火車站，買了張通往鎮化市的火車票。
火車緩緩行駛出火車站，衛六中拄著下巴望著遠處風鏡。
蓬萊島，蓬萊道宗從此以後便在江湖上除名了，他也算是對老不死的完成了他自己的承諾。
而現在，他可以為了自己而活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衛六中的嘴角微微挑起。
接下來會是誰呢？
衛六中皺眉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找上那個在江湖上橫行許多年的門派了。
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那個門派似乎並不是那麽好找的，而且以自己身邊這麽多人都不讓自己去招惹那個門派的情況來看，也應該是哪個門派著實不好對付。
華國武林縱橫江湖數百上千年，雖說武林早已因為時代的進步而走下神壇成為路人。
但誰也不敢肯定，如今的武林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安於心便和他說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武林存在的，在武林當中行走的也多為一些出類拔萃的武修者。
而作為武林當中的佼佼者，那個門派當中自然也是強橫的武修者林立，他如果想要強行殺進去，那自然也不太可能。
看著玻璃窗上不知不覺當中寫出來的三個字兒，衛六中眯了下眼睛，最後也隻能歎息一聲。
春秋門……
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也就在衛六中乘坐火車的時候，華國燕京特殊事件調查部總部迎來了一位客人。
上官鬆在整個華國來說，可以用位高權重這四個字來形容，可是對待來的這位客人，他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在這個人的麵前，上官鬆這個上過戰場經曆過生死的老兵，也不敢說出什麽放肆的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