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觀海亭中小媧女
“那時的你，意氣風發，是龍王最喜歡的兒子，桀驁不馴，做起事來也是隨心所欲。”
“就如同現在的你一樣，有的時候我看到你那種倔脾氣心裏也會生氣，可是我就是喜歡你。”
“在我第一次見到你，掛著萬丈天火從天而降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打心底裏的愛上你了。”
“從那之後，我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嫁給那個衝天而降的男人，所以我便不停地跟著你，你去哪，我便去哪，你遊山玩水，我便陪你遊山玩水，你懲惡揚善，我便陪你懲惡揚善。”
“那段時光，似乎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我依稀的記得你陪我來這東海邊像如今這樣看海，你陪我躺在草地上看天空的繁星點點。”
“我依偎在你的懷裏，當你看到星空中有劃過流星時，興奮的告訴我，一輩子都會和我在一起，我聽到你的許願，也在心中默默起誓，憧憬我們的未來。”
“隻是可惜，好景不長，情深緣淺。”
說到這裏，左洛焉語氣一下子就停頓了起來，好似在哽咽。
兩千多年前，媧族陷入滅頂之災。
關鍵時刻龍七子狴犴現身，就走了媧族人，可是讓狴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不小心遺落下了一個人。
但就是因為這一個不小心，讓這個沒有被救走的媧族人心生怨懟，當即便向掌權者道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他們去找長生不死的方法雖然沒找到，但是卻聽說了一個傳說。
在傳說當中，在西方還有一個神秘的族群，這個族群的人行蹤詭秘，就住在連綿的大山當中，每隔二十年才會出來一次。
這些人，暫且命名為巫族。
在傳聞中，有一個人，他在八歲的時候就見過一個巫族人從山裏麵出來在他家裏要水喝。
可等到了二十年後，他又見到了這個人，這個人的相貌一點都沒有變。
那個人讓他不要害怕，自稱是來報當初的一水之恩的。
隨後那個巫族人給了他一片葉子，讓他吃下去。
他當時也沒多想，就把葉子給吃了，可等到了後來才知道，那原來就是增加壽命的靈藥。
這個人一直活到了一百三十多歲還沒有死，並且還有返老還童的征兆，頭發又開始變黑了。
掌權者一聽這話，就立馬責令他帶人去找，他們按照傳聞中的指示，進入了一個山洞，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
至此之後，掌權者又陸陸續續的派出了許許多多的人，結果依舊一個都沒回來。
等到了一年之後，這些人突然就回來了，但卻並不是活人，而是都變成了一種半人半獸的怪物。
掌權者被嚇壞了，出動大軍去圍剿。
可是，那些怪物不知道用了什麽方式，將這些人都變成了自己的同類，這些怪物已經失去了本性，見什麽吃什麽。
隻要是活物，不論是什麽都難逃他們的掌心。
這對於當時的人間就是一場浩劫，最後，媧族人不想看到世間變成煉獄，還是找上了龍族。
龍族人和媧族人不一樣，他們的能力更強大，可控製風雨火雷這四種天地間強大的自然力量，他們希望可以讓龍族消滅那些怪物。
而當時的龍族已經經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早就沒落了，全族隻不過還剩下幾百個人。
龍族族長權衡利弊之後拒絕了媧族人的請求。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媧族人當中有人趁機偷走了龍族的法寶。
龍族族長得知這一事件之後勃然大怒。當即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兩個兒子去追殺對方，搶回法寶。
最終，他得到的卻是那兩個兒子的死訊以及人間危機解除的消息。
想必哪個偷走法寶的人，應該是用這件法寶去幫助人類了。
這件法寶關係到龍族的命脈，一旦離開那個地方，用不了多久，龍族族人就會靈力枯竭而死，可是那件法寶到最後也沒能找得回來。
龍族族長認為是媧族人害了自己，在龍族即將滅亡之際召集族人對媧族人下了血的詛咒。
詛咒每一個媧族人在每年中元節和中秋節這兩天，受烈火焚身之苦，受利刃分身之痛。
媧族人的壽命都超過千年，也就是說，他們要承受千百次的痛苦。
這兩千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媧族人因承受不了這種痛苦而自盡。
聽到這裏，衛六中似乎明白了什麽，開口問道：“那個偷走法寶的人，是你，而那個去追殺你的人，是我，對吧。”
左洛焉的身軀微微一顫，抬頭滿臉苦澀，滿臉淚痕的看著衛六中：“沒錯，是我，導致你們龍族覆滅的是我，導致你死在他們手上的也是我。”
“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麽呢？”
衛六中苦笑一聲，心中突然出現了莫名的苦澀，那種苦澀，讓他近乎於心碎，甚至無法用言語來述說其中的苦楚。
“說到底，你還是想利用我。”
“怎麽，你來找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想辦法幫你們解除詛咒？”
“我承認，我是這樣想過……”
聽到這話，衛六中的腦子一片的混亂，徹底變成了一團漿糊。
他沒想到，這個已經被他放在了心上的女人，竟然一直在利用他。
抬頭望了一眼她那依舊美麗的容顏：“解除了詛咒之後呢，離開我，還是殺了我？”
啪！
她甩了衛六中一巴掌。
左洛焉抬頭望向衛六中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難道我在你的眼裏就那麽不堪嗎？”
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痛，耳朵也跟著嗡嗡作響，可這種疼痛卻可以讓現在的衛六中舒服很多。
“繼續。”
啪！
又是一巴掌。
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打轉：“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恨你。”
“你恨我？那我去恨誰？”
衛六中苦澀的笑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從始至終我隻不過是你的一個工具而已，我們之間的感情也隻是假的，你和我說那麽多，也都是假的，你不過是想利用我幫你們解除詛咒。”
“衛六中，你就是一個王八蛋。”
左洛焉哭了。
衛六中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哭成這個樣子。
“我把一切都給了你，你卻這麽對我，你就是一個王八蛋……”
抬頭望向她，衛六中歎了口氣，心裏的怨懟在她哭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因為成長環境，衛六中就是這樣，小時候的他心很軟，連一隻魚都不敢殺。
但現實卻逼得他去斷人輪回，取人性命。
讓他變成了一個自己都討厭入骨的人。
衛六中沉了口氣，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攬入懷中。
她在衛六中的身上連抓帶咬，倒也對他構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隻是有些疼罷了。
等到她發泄夠了，衛六中就攬著她坐在地上，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左洛焉在衛六中的懷中抽泣不斷：“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拿走了那東西，你就會死，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那樣去做……”
“從你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便發誓，隻要我不死，隻要你還在，不管你輪回多少次，我也要找到你，陪著你，伴隨你……”
“可是……可是這一切似乎就是一個死循環，不論我那一次找到你，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煙消雲散。”
“對我來說，那一切就如那清晨淡霧，可碰而不可得，幸福之於我，就如那天上繁星，可觀而不可及。”
“給我留下的隻有回憶和痛苦，在回憶中痛苦，同時也在等待中回憶……”
“我愛你，就如同你愛你的族人，你愛你的兄弟……”
“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給你了，不管你愛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想……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麵前……”
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左洛焉，衛六中抿了抿嘴，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
“總之……這種事情，你早和我說清楚就好了……”
“我知道這件事兒也有我的不對，你跟了我，我就應該相信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如今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我希望你以後有什麽事兒可以直接對我說，不要隱瞞我了。”
“我不喜歡被人隱瞞的感覺。”
見到左洛焉點頭，衛六中便繼續說道：“如今我似乎也沒什麽事兒了，一直都是在碌碌無為的度日，與其如此，我還不如和你去調查一下這個血咒的事情，等幫你解除了血咒之後，要殺要剮，要走要留，也都隨你。”
“你真的……願意幫我？”
左洛焉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衛六中。
她本以為，自己和衛六中說出了這些之後，衛六中會大發雷霆，隨後便離自己而去。
這也是她為什麽一直不肯說的原因。
她隻想著，等衛六中真的愛上自己，兩個人真的已經愛到了密不可分的時候在說出這些話。
畢竟在一定意義上來說，自己可是他的仇人啊。
衛六中輕笑：“上輩子的事情，就交給上輩子自己去解決，和我也沒什麽關係。”
抬手輕輕地拂了拂她額頭上的發絲：“我隻管，你這輩子是我的天使，我不幫你還能怎樣呢，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你受折磨？”
“別人或許可以，但我衛六中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