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痕跡

古墓當中落出來的東西本就被視為不祥之物。

但村裏麵人也是被窮怕了,想知道裏麵有什麽,要是有些金銀珠寶之類的,那不是可以換點錢花?

一共兩個酒壇,相同大小,也就隻有半人高的樣子,村民們小心翼翼的磨幹淨上麵的泥土後,村民們才看到這酒壇與眾不同之處。

先不說酒壇麵上畫的荷花在深埋這麽久後還那麽鮮活,像浸了血一樣紅豔豔的,就連兩個酒壇的蓋子也不是普通之物。

一般酒壇缸的蓋子也就是木頭的或者是和酒壇本體一個材質的。

但這兩個酒壇卻是由一種淡黃色的石頭做成的,上麵還有符咒一樣奇怪的黑色紋路。

當時就人說,這酒壇空怕是玉石的,如果真的是的話,那樣可就值錢了。

有人這樣一說,其它人就說,這酒壇埋得那麽深,年頭恐怕是不少了,隻是酒壇的蓋子就那麽值錢,裏麵裝著的可不得是瓊漿玉液一類的美酒?

這要是賣了,村子裏麵可就有錢修路了。

大家既然這麽說,村長就做主把這兩個酒壇抬到了村裏祖廟去,然後當天晚飯後當著全村人的麵開酒壇,看看裏麵有什麽。

當這個消息被衛六中的師父知道以後,他是極力反對的。

畢竟在祖廟裏麵陰氣比較重,要是萬一這裏麵有個什麽東西的話,借了陰氣可就不好了。

但那個年頭,剛剛從破四舊的年代裏麵走出來,誰會相信他的話?

就算是相信,在這金錢的利誘下,誰又能忍得住呢。

當晚全體村民興興頭頭地來到祖廟,在村長的主持下開酒壇。

當時大家都很興奮,可沒想到那酒壇的蓋子卻怎麽也打不開,就好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封死了一樣,叫了好幾個村裏力氣最大的小夥子合力去搬動也不行。

可越是這樣,大家就越是覺得裏麵有寶貝,就是覺得裏麵封藏的是好東西,於是想盡辦法去開酒壇。

折騰到快午夜了,一個莽撞的小夥子終於忍耐不住了,就試圖去搬石頭缸蓋,奇怪的是,剛才明明死也打不開的,這時卻很輕易地能挪動了。而當村民們又驚又喜的時候,酒壇裏突然傳出了一個小孩的聲音,叫了一聲媽媽。

而那時,因為現場鬧哄哄的,還有的家長帶著孩子,所以大家雖然嚇了一跳,但很快就以為是村裏的孩子在叫。

對財富的渴望讓他們根本沒有理會,起著哄就把缸蓋掀開了。

而當那幾個站得最近的人看清缸裏有什麽時,都是驚叫一聲,跳出老遠。

裏麵哪裏有什麽金銀財寶,在昏黃散發著酒氣的酒壇當中,各泡一名五、六歲的小孩。

因為他們抬缸進祖廟時是按照挖出來的位置排列的,所以男左女右,看得清清楚楚。

這兩個小孩子衣著鮮豔、麵目如畫、栩栩如生,五心向天的盤坐在那裏,顯然他們本身才是陪葬的東西。

村民們嚇壞了,一溜煙地跑回家去,誰也不也大半夜的把這兩個小孩子重新埋葬。

可是當天晚上,村裏一直有兩個小孩的聲音在喊:“媽媽!”

“媽媽!”

村裏的狗沒有一隻半夜吠叫的,還有的村民家聽到有小孩一邊敲門一邊喊媽媽,嚇得連被窩也不敢出。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很高的時候,村長才在村裏幾個德高望重的人的陪同下,領著一群壯勞力去了祖廟。

他們想把挖出來的這三位重新請回土裏去,還特地請來了一個在當地據說因為頂仙而有仙力的神婆來。

可是一近祖廟,他們就覺得情況不對,不僅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還有暗紅色的血跡從祖廟門口一直滴到裏麵去。

大家嚇壞了,但又不能不看看情況,於是大白天的點著火把,在那位神婆和村長的帶領下進入了祖廟。

一進大門,就看到地上有好多死狗,每一隻都是被利齒咬破喉嚨吸光了鮮血,村裏沒一隻狗能夠幸免。

廟堂內,那對如同活著一樣的小孩子也變了樣子,除了嘴邊有血跡外,整個屍體全開始腐爛了,似乎因為見了光和空氣,他們的肉身再也無法保存。

後來,村長為了穩定大家的情緒,沒有去找衛六中的師父,而是去找了個神婆,那神婆來了之後便說因為有祖先的魂靈庇護,所以那兩個小鬼已經離開了。

但因為已經驚動了他們,所以必須重新風光大葬才行,而且要葬到離村很遠的地方,最好越過一條河的。

這可讓村裏的人為了難,要知道溪頭店是旱地,周圍的村子也都一樣,再說,你把這凶神葬到人家那裏,別人肯定不同意。

如果還要過了河,那要走出幾百裏才有這樣的地方。

大夥一邊商量著怎麽辦,一邊又找了兩口棺槨,將兩個孩童畢恭畢敬地裝殮進去,祈禱這些鬼神不要因為村民們無意的冒犯而降罪。

可是這根本沒有用,神婆所說的什麽祖宗庇護也根本不起作用。

當晚那兩個小孩的聲音又出現了,挨家挨戶的敲門找媽媽,有幾家的門上第二天還發現了小孩子的黑手印。

但如果隻是這樣還好了,事實上從這天開始,村裏就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人,不是有人走路走得好好的,就一關栽倒在地,頭撞上石頭,當場死亡,就是有人不明不白的上吊自殺。

還有好朋友之間突然拔刀相向的,當時離這兩個酒壇比較接近的人更是瘋的瘋,病的病,就算是八字超硬的村長,雖然自己沒大事,可老婆卻瘋了。

這下大家害怕了,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兩個瘟神送走。

那個村子因為是個比較閉塞的山村,非常的貧困,以至於衛六中和魏屠子想吃飯,就得每天翻山越嶺的去鎮子裏麵的屠宰場上班,所以在每周休息的時候才會回村子裏麵。

所以當兩人回到村子裏麵,魏屠子得知了這件事兒之後,當時就炸了,找上村長,讓其不論如何也得將這兩個孩童的屍體送走,剩下的就交給他來處理。

後來,村長隻能把那兩壇子酒給賣了,隨後用賣了酒的錢組織人手將兩個孩童給葬了。

從此之後便真的平安無事了,半夜裏再也沒有小孩敲著門喊媽媽。

隻是衛六中和魏屠子都清楚,從那以後,整個村就像生了重病被抽走了陽氣的人一樣,再也沒能恢複以往的健康。

以前那村子隻是貧困,可後來整個村子都籠罩在陰暗脆弱的氣氛之中,沒有絲毫的旺盛生氣,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所有的人噤若寒蟬,村裏人的身體也非常脆弱,連飼養的家畜和狗狗們在內,三天兩頭生病。

直到衛六中離開村子的時候,村裏麵的情況才微微轉好。

反正這東西是給衛六中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見到了最好還是繞道走的好。

陳睿博搞不明白,咽了咽口水,道:“什麽童子酒?難道是……小孩兒喝的酒?”

衛六中和寧孤生沒人搭理他。

寧孤生拍了拍衛六中的肩膀,道:“我估計那些人頭就是釀出來的,剛才我在下麵聽的真真的,那酒壇子裏確實有動靜,要再走回頭路,估計會出變故。”

“況且那上麵的機關能不能打開先不說,光是高度,我的手電筒都照不到頂,石壁全是滑溜溜的,根本上不去,我背著康九霄一直走到這兒,才發現有可以往上攀的東西,要不然,我們倆非得被困死在下麵。”

衛六中歎了口氣,目光看向前方朱紅的神仙道。

看來他們現在就是那入了甕的鱉,真是前後兩難了。

這時,陳睿博扯了扯衛六中的袖子,道:“六中,那聲音沒有了。”

他手指了指身後,這時衛六中才發現,那種咚咚的撞擊一樣的聲音,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了。

衛六中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想起那個玉中人和底下的童子酒,就覺得這墓處處透著凶殘,於是趕緊扯了寧孤生一把,道:“有什麽話以後再說,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那個通道行不通,咱們就隻能找別的出口,實在不行咱們就挖盜洞,挖它個三天三夜,不信咱們出不去。”

寧孤生點點頭,深表讚同,道:“不錯,我估計這兩個墓的主人生前肯定認識,死了都要埋在一塊,還打了地道互相串門,不過他們感情好是他們的事,咱們不能陪著玩兒,還是北京的烤鴨跟我比較親。”

懶得聽他的廢話。

當即三人不再多話,由寧孤生背上康九霄,衛六中背起寧孤生的裝備,三人踏上了神仙道準備往前走。

衛六中看了陳睿博一眼,發現他神經兮兮的,時不時就回頭往後看,就像走夜路的人,總覺得背後有鬼似的。

正所謂怕鬼不下鬥,下鬥不怕鬼,這小子膽子就指甲蓋那麽大,衛六中算是拿他沒轍了。

結果就這一眼,衛六中愣住了。

陳睿博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白體恤,衣服已經又髒又臭,半幹半濕的掛在身上,露出脖頸下麵的半截鎖骨。

然而,就在他蹲下身,衣領敞開的那一刻,衛六中看到他脖子下麵,竟然有一些紫紅色的斑痕,那些斑痕顏色很深,紮的他眼睛都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