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道尊與孟蒼梧
問話的青年是夏家的嫡傳，名叫夏衍。
陳墨往前一步，一旁的保鏢剛想阻攔，陳墨眼睛一瞟，立馬就慫到了一邊去。
倒是夏衍絲毫不退，他夏家一門兩宗師，他本身也是入道後期巔峰，所以他有這個底氣。
不管是李千洛，還是鳳輕塵，在八大豪俠中已經視為禁臠，而剛才看兩女的神色，竟似被這個陳墨撥動了心弦。
絕不能忍！
“怎麽稱呼？”陳墨淡淡看著夏衍。
“夏家，夏衍！”夏衍傲氣道，眼神淩厲，態度高冷，霸道總裁範展露無疑。
“夏家？當年圍剿我師，你們夏家是主力。”陳墨點了點頭，“你們夏家難道就隻來了你一個？不怕我下黑手宰了你？”
夏衍沒有回答，瞳孔卻是微微一縮，殺氣隱現。
幾個月前，他的祖奶讓人下唐州打探消息，剛開始他並沒有當做一回事，此時想起來，閻羅一脈的那對師徒，應該早就從桃源村出走，不知怎地竟然在林城藏匿了下來。
之前他們百般打探，皆是不得消息，現在看來，活閻羅王道還應該是確實不在人世了，祖奶秋太和易老先生的卦象，應該沒有出錯。
“怎麽？還想如當年一般，在這華山之上，將我斬殺？”陳墨伸出手，指了指胸口，“我給你一個機會，往這裏出劍。”
這句話，似乎讓夏家傳人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嘴角抖動。
“你們夏家，這些年偷雞摸夠的事沒少做吧？在藥王穀前蹲守，化妝成行腳商人進入桃源村，想來就是為了找我，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麵前。”
“怕了？”
藥王穀，住著修行界的為數不多的醫道傳人。而桃源村，是修行界散修的聚居之地。
“嘖嘖，夏家這是想趕盡殺絕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看來活閻羅當年從先天殿中，確實帶出了不少好東西。”
“不過那也是人家憑本事拿的，你看看夏家傳人，好像很忌憚的樣子。”
“那是，閻羅一脈的傳人，哪個好惹？光外門弟子的勢力，就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不過我感覺夏衍好可憐哦，臉都氣紅了。”
小姐姐小妹妹看到陳墨在氣勢上幾乎碾壓夏衍，心裏頗為心疼。不過這一幕倒是令旁邊吃瓜的男同胞們心裏暗爽，幾個妖豔賤貨就知道耍帥，現在踢到鐵板了吧？也不看看論道大會是什麽地方，有的是牛人。
夏衍眼中噴火，手指關節青筋暴起，他是燕京夏家的嫡傳，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什麽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這般挑釁。
秦天縱見風向不對，湊過頭來低聲道：“穩住，他能殺宗師。”
這一句話來的恰到好處，讓夏衍波濤起伏的內心立馬就平靜了下來。
活閻羅當年殺的九大世家元氣大傷，他這徒弟同樣不好惹，真要動手了，自己鐵定白白送人頭。
眼看這群一向耀武揚威的世子惱羞成怒，卻又隻能硬生生咽下這一口氣的模樣，陳墨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直接從一行八人中間穿了過去，身後的無情，二柱緊隨而上，之後是杜子美。
這一下，杜子美算是將剛才被插的氣給發了出來，臉上露出了賤賤的笑容：“新人莫恃新，秋至會無春，咱們論道大會見哦！”
眼看四人走遠，夏衍黑著一張臉：“哼！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等到論道大會上真要遇見，我定不會輕饒！”
陳墨的修為，他自然有所聽聞，心中雖然恨極，但是也沒有辦法。
“這個人，自然有家主他們去收拾他。”秦天縱朝著周圍的粉絲團體們揮了揮手。
……
華山後山，青鬆帶雨遮高閣，翠竹留雲護禪房。
雅致的禪舍內，一身穿灰布道袍的老道，正和一須眉皆白的老者在對坐，旁邊的赤鬆子正在煮咖啡。
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兩道滄桑的身影上，泛起的光暈襯起一股神秘的禪意。
“想來，我們上次這麽坐著聊天，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道尊看著眼前的老者，“你這次回來，搞出這麽多事，讓我很難做的。”
“先天殿將要出世，這麽大的事，你這麽還能坐的住？”孟蒼梧笑道。
“既然是為了先天殿，又何必把人家女娃子擄了來。”道尊接過赤鬆子遞過來的咖啡，輕輕喝了一口，“加了糖沒有？”
赤鬆子：“師尊，加了，兩勺。”
說著，重新泡了一杯，放在了孟蒼梧的麵前。
孟蒼梧看了一眼赤鬆子：“我的也加了吧？”
“前輩，你的沒加。”
“為什麽？”
“我以為您久居歪果，喜歡咖啡那種純粹的味道。”赤鬆子一臉認真的道。
孟蒼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看向了道尊：“我覺得，還是喝茶吧。”
道尊點了點頭：“然！”
兩個老頭同時把咖啡潑出了窗口，赤鬆子臉色一黑，回身收拾好咖啡豆，重新開始泡茶。
“閻羅傳人已經到了，你打算怎麽做？”道尊道。
“我約戰這小子，你不會插手吧？”孟蒼梧試探道，道尊的氣息隱晦如海，讓他捉摸不透。
“我不問世事十來年，所有人都嫌我太bug，你們這一戰，我也不會多管。”道尊瞄了孟蒼梧一眼。
孟蒼梧道：“這幾年，我遠走海外，對華夏這個修行界，我算是一個旁觀者，看的多了，看的久了，你知道我對修行界最大的感觸是什麽？”
道尊顯然很了解這個昔日老友，想了片刻後：“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
在當年四大宗師橫行當道的時候，孟蒼梧有一次挑戰夏家，夏苦蟬避而不見，在把夏家家主按在地上摩擦了之後，孟蒼梧豪氣大生，用劍指著夏家堂內眾人就放言道：“我不是針對你們夏家，實在是你們夏家在座之人，全都是垃圾！”
接下來，他就被破關而出的夏苦蟬一頓揍，從此，孟蒼梧就和夏家結下了梁子。
孟蒼梧：“……”
“都是少年意氣，一時狂妄，這些事，不提也罷。”孟蒼梧失笑道，“我看到的，是一片混亂，自帶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氣，將自己區別與普通人。誠然，這個問題不大，畢竟全世界的修行者都是這副德行，包括外國的異能者。這些年我周遊世界，最愛出風頭的，是米帝那邊，動則鬧出個變異博士，科學怪人，有個雷電異能就號稱自己是來自太空的雷神，能變大就號稱是綠巨人。不過話說回來，這些超能者的三觀還是挺正的。”
“不管是米帝，還是歐洲那邊，超能者都有自己的秩序體係。不過我們這邊就亂了，就像八年前九大世家圍剿王道還，鬧出的動亂讓歐洲和米帝那邊都為之震驚。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不管是明麵上的官方，還是地下的黑暗世界，他們都有自己的秩序鏈，他們也會去遵守。”
“但是我們這邊，似乎是習慣內戰了，一個先天殿，就能引起一場暴動。”
“其實說到底，還是我們這邊的曆史進程，從清末開始的百年時間，整個修行界乃至普通社會，都是在紛飛的戰火中渡過的，之前穩定的秩序，早就在不斷的殺伐中土崩瓦解。這中間，秩序不是沒有製定，隻是製定的秩序，往往很快就會被自己人親手摧毀，所有人都習慣了這種無法無天，沒有約束的修行界。”
在之前的封建皇朝，修行界都在朝廷的管控之下，朝廷也有專門的機構，但是從鴉片戰爭之後，清政府江河日下，修行界也就有些放飛自我了。
“當年的王道還事件，假如是發生在國外，像米帝，英法德那樣的發達國家，那裏的超能者或許會有些許猶豫，會顧忌到違反了秩序的後果。但是到了我們這裏，搶寶貝，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了，誰的拳頭大，寶貝就該歸誰！”
“在近代，特科的成立，算是有效地遏製了這股現象。但是特科的成立時間尚短，底蘊不夠，雖有上頭的支持，但是修行界不一樣啊，他們信奉的是實力。”
“特科手下的高手不夠，所以造成了現在諸侯並立的局麵罵我不知道特科那邊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但是先天殿的出現，無疑是對他們的一個考驗。”
孟蒼梧緩緩分析著當下的局勢，這些年，他在外頭，除了衝擊神境，就是分析華國的局勢。
青門本身也是個頗有實力的門派，如果想要回到華國，就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所以，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為了整合修行界？”道尊吐槽道，他剛才聽的有些懵逼，這個孟蒼梧什麽時候學會這一套的？
“你找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是想讓我自己自我了斷，了卻你的心事？”道尊道，“或者是，你是想跟我合作，平分這錦繡江山？讓我九禪觀成為天下第一觀？”
“當然不是，這裏有特科足矣，我這次回來，很單純就是為了先天殿，當年王道還能夠從裏麵有收獲，我相信，我也可以。”孟蒼梧道。
“你踏入神境了？”
“嗯？”孟蒼梧一愣，歎了口氣道，“難，其實也就差這麽點了，不過怎麽都突破不了，神境，難於上青天。這麽些年來，我們距離神境最接近的一個人，應該是王道還了，我的推測就是，成神的契機，可能就在先天殿之中，這才是王道還當年被瘋狂圍剿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