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煙雨暗千家,詩酒趁年華

“去過,不過那裏仍舊是被亂石覆蓋,並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而且也沒有異常的氣機波動,如往常一樣,很平靜。”蘇青林道,“事實上,那裏有我們的人在監視。”

“這樣啊……我這論道大會剛結束,就跑去濠江做了場法事,本來這次回去,打算好好休息的。”陳墨歎了口氣道,他這陣子完全就是在外頭跑,奔波勞碌,已經很久沒有陪潼潼好好玩玩了。

蘇青林雙手一攤,道:“我們也算沒轍了,追命鐵手查了很久,每一次有新的進展的時候,都會被對方發現,隨即就把線索斬斷,他們兩也算沒辦法。隻能請陳先生出手了。”

陳墨狐疑道:“查案子,這可不是我的專長……”

蘇青林笑笑道:“這次的濠江之行,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陳墨好奇:“什麽?”

“有陳大師在的地方,必出亂子,江北上官家,論道大會,濠江的鬼嬰,我覺得,你隻要往關中那裏一站,我們肯定會有新的收獲。”

陳墨的臉當即就黑了。

“呃……陳老弟,雖然讓你辛苦一趟,但是我們特科,也不會虧待你的,這次的任務,獎勵非常豐厚,可以說除了先天殿,這是獎勵最豐厚的任務了,有八百積分,能兌換很多法器了。”蘇青林眼中露出一絲羨慕,“據說,咱們特科的老總,也拿出了一件他的珍藏。”

“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陳墨想起,崔秋穎上次差點被狙殺,幸虧有的玉符守護,可玉符始終是一次性的東西,要是能夠兌換幾件法器,讓她們戴著,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對了,後麵還有幾張照片,是孟蒼梧那夥人對戰後留下的。”蘇青林示意陳墨往後劃去。

陳墨依言滑動手指,從拍攝的角度來看,是無人機航拍。

下麵的大地上,溝壑縱橫,那應該是太阿劍的劍氣造成的。

另外,還有融化的岩漿,冰凍的湖麵,巨大的身體被轟出了一個大洞……

“這也太誇張了吧?”陳墨皺眉道。

“所以我才想到了你,就憑追命鐵手那幫人,肯定不行。”蘇青林道。

……

華山後山,山澗小道。

青龍潭一役後,論道大會無疾而終,後山也就恢複了平靜。

此時在青龍潭隔壁的山穀之中,另外有一個水池,池水深不見底,相傳秦穆公的女兒弄玉公主曾在此沐浴。

幽深的水中,三五成群的小魚在其中遊泳,有時上浮水麵,有時下沉水底,一道泉水從暗溝通入穀中,穿過山門,從一個青石雕刻成的龍嘴裏奔流而出,從七八尺高處落在外頭的穀地上,淙淙地流向不遠處的花圃之中。

這處的山穀,從來就沒有向外人開放過,隻有真正的九禪觀弟子才能進入。

赤鬆子此時拎著兩壺酒,一路優哉遊哉,往穀裏走去。

“見過赤鬆子師兄!”

“赤鬆子師兄好!”

一路走來,隻要是九禪觀的弟子,不論男女老幼,一律喊他師兄。

赤鬆子臉色平靜,要是偶爾朝著對方還一個笑容,準能讓小師姐小師妹激動個半天。

兩個酒葫蘆在一根紅穗的纏繞下,滴溜溜打著轉,踩著地上青石鋪成的小徑,穿過一個個花圃,緩緩向前。

風細柳斜斜,酒醒卻谘嗟,

煙雨暗千家,詩酒趁年華。

論道大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華山上終於回歸平靜,他並不喜歡那種喧囂的環境,更不喜歡那些老是拿著手機對著他閃光的小姐姐小妹妹。

試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山花,這是他二十幾年來的生活,這也是他的道。

慢悠悠地走到了那處潭水後麵,看著眼前那一道有些虛幻的身影,手持魚竿,獨釣碧波潭。

“太師叔祖。”赤鬆子喊了一聲,腳下一跌,就這麽坐了下來,隨手拋出一個酒葫蘆:“我剛剛在山下村子買的,今年剛釀的紅高粱,味道很正。”

老道士接過酒葫蘆,用嘴拔掉木塞,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上次的錢,給人家了?”

赤鬆子搖了搖頭:“我一山中小道,哪裏來的錢,全是化緣得來的。”

太師叔並不真的是太師叔,是赤鬆子對老道的敬稱,在赤鬆子剛上山那會兒,老道士就在這釣魚了,這一晃過了二十多年,老道還是在這釣魚。

那時候的赤鬆子就像普通的小孩般,好奇心重,十萬個為什麽從不間斷,隻是他問便了所有的師兄師姐,師叔師伯,也沒有人知道老道究竟有多老了。

在他們的印象中,老道似乎一直存在,釣魚,打坐,幾十年如一日。

看著池水中的魚群幾代更迭,池水邊的花開了又謝,年複一年。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天資顯露,赤鬆子再打聽老道,才知道自己應該叫太師叔祖。

太師叔祖在九禪觀的存在感不強,居上了年紀的那一輩人說,太師叔祖的資質非常平庸,平庸到沒人能記住他究竟是什麽修為。

但是白雲蒼狗,和他同一輩的人紛紛作古,駕鶴西遊,但是他卻仍舊在這裏,喝酒,釣魚,坐看日升月洛。

堪稱九禪觀最長壽的老人,沒有之一。

這個老道非常奇怪,赤鬆子每次看到他,都會有一種像在看畫中人的感覺。

好像跟他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空間一般。

但是老道身上,確實全無氣機波動。

不對,氣機波動到是有,入道初期的那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論道大會很熱鬧,你得了什麽名次?”老道問道。

“大概,進個前二,是沒有問題的。”赤鬆子喝了一口酒,他不常喝酒,隻有在和老道一起時,才會喝兩口。

“大概?”

“星雲和我並沒有交手,論道大會上並沒有決賽日。”赤鬆子此時就像是一個興奮的孩子,迫不及待的要分享。他知道老道從來不會去關注這些,他關注的,從來都是這池子中的魚兒有沒有生子,和葫蘆中那酒的酒錢給了沒有。

“哦?”

“雖然知道你可能不敢興趣,但我還是得跟你說個八卦,今年論道大會,熱鬧的很。”赤鬆子一臉奇貨可居的模樣。

“哦?”

“佛頭隕落了,當年的神境高手,李道信的殘魂,竟然現身了。”

老道手裏的魚竿一沉:“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