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試探

院子裏的這些人,自詡是朱瑩的心腹,平時更是將她的旨意一絲不苟地執行了下來,有什麽差遣,他們也都是盡心盡力地去完成。

隻是這一刻,他們卻被朱瑩賣的如此幹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們的臉上,火燒火燎,卻又無地自容。

隻是朱瑩顯然沒有心思去顧及周圍人的心思,她看著陳墨,淡淡道:“我這麽說,你是否滿意?”

陳墨指了指淩家堂前的對聯:“過幾天,淩家,會重新揚帆起航,你,到時候,親自送上牌匾。”

朱瑩眉頭微蹙,有點搞不清楚陳墨的意思。

“我要八個字,傳世千載,萬古留名。”

朱瑩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變得激蕩。

親自送匾!?

還要寫上,傳世千載,萬古留名?

這自己要是真的送了,那不是在狠狠地扇自己的巴掌?

當年她雖然是隨口一提,但是雲州所有的上流社會都知道,這是她朱瑩下的命令。

打壓淩家。

“不可能。”朱瑩想都沒想就拒絕道。

即使是選擇投降,也要體麵的投降。

她來這裏的意思,原本也是想借著燕京那方麵的勢,和陳墨私下裏解決。

隻是這燕京四怪,太讓人失望,在家中時,還牛逼哄哄,但是到了這裏,連陳墨的麵都還沒有見到,就直接跪下了。

這讓她很無奈。

“我,還沒有說完。”

“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讓張貴仁,施寶林,何塵光,一起抬匾。”

此時此刻,就連傻子都能看的出來,這陳墨,是要讓這張施何朱四家,抬著淩家上位,讓淩家成為,蓉城第一豪門!

這匾,僅僅是小意思。

但是其中飽含的意義,卻是十分深刻。

一旦他們幾家真的這樣做了,那就是等同於,間接承認了淩家的地位。

這樣一來,隻要陳墨還在一天,那淩家,就能一直淩駕於蓉城眾多的豪門之上。

在場的眾人,這時候的心情,已然是完全麻木了。

張貴仁,施寶林,何塵光每一個,都是不亞於朱瑩的巨佬。

四姓商盟的全部家主,為淩家抬匾!

這個神秘莫測的年輕人,將朱瑩踩在腳下,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要將整個四姓商盟都摁在地上摩擦。

“這是哪裏來的大神?竟然要動整個四姓商盟?”

“太狂妄了吧?!”

在院子中的一群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但是內心卻是嘀咕不已。

此時的朱瑩,卻是完全陷入了沉默。

“這……我不能替他們做出答應,我們需要時間商議。”

不知過了多久,朱瑩做出了最終的回複。

陳墨沒有繼續逼迫,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當活著,也成了一種壓力,這種感受,是最能折磨人的。

看著陳墨長身而起之後,朱瑩也是會意,扭頭就訓斥道:“你們,回去,按照陳先生的話行事,滾!”

這道訓斥聲,登時讓一群人會意,猛然就從麻木的狀態中醒悟,一個個如獲大赦,再不敢停留片刻。

淩家眾人,此時也是恍若夢中,淩月蘭看著孫明一家人,氣勢洶洶地來喪家之犬般的逃離,心中不免解氣,狠狠地瞪了那個肥碩的媒婆就吼道:“下次再敢來,看不不打斷你的腿!”

媒婆肥碩的臉上,那兩團肉抖了兩抖,卻是不敢回應。

陳墨此時,卻是背負雙手,在淩家的院子裏就溜達了起來。

朱瑩略一遲疑,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隨即跟了上去。

在走過院子中的一株梅花樹下之後,陳墨忽然駐足而立,探手摘下一朵,食指摩挲著花瓣,輕聲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朱瑩聽在耳裏,心裏卻是莫名一緊。

這首卜算子,在五年前之前那件事沒有發生之前,她經常會聽到楚風念起。

而今日。

此情此景。

驟然再次聽得這熟悉的小調,卻是讓朱瑩日驚弓之鳥般渾身一顫。

零落成泥碾作塵!

這似乎是楚風的寫照。

而陳墨如今重新提及,莫不是在暗示自己?

“聽著,是不是很耳熟?”

“當年小風,喜歡畫梅花,一邊畫梅花,一邊就會唱著這首小調。”

話落,陳墨手掌一翻,白色的花瓣翩然落地。

朱瑩呆立原地,眼神茫然。

這個時候,在淩義的授意下,院子中,僅僅剩下了陳墨與朱瑩二人,其他人,全都退避到了屋內,而院門,也重新關上。

牛大銀和牛大銅兄弟二人,一臉後怕地守在了大門外,對於陳墨與朱瑩的談話,半點不敢偷聽。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與恐懼,朱瑩沒有摘下自己的墨鏡。

她強勢慣了,不想在陳墨的麵前,露出柔弱模樣。

良久,冷風漸起,朱瑩摸了摸已然變得冰冷的手,遲疑道:“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罷手?”

陳墨的目的,此時大家心裏都明白的很。

有些事,敞開了說,更加簡單。

對這種溫水煮青蛙式的折磨,她不想再忍受。

所以,即使燕京那邊派出了燕京四怪過來站台,她接到了陳墨的電話之後,仍就親自到場,她很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麽!

她朱瑩,費了這麽大的代價,才成為一代“女王”過著人人羨慕的奢華生活,享受那一道道敬仰的目光。

這一切,擁有了之後,就再不想失去。

就算是陳墨想要替楚風討回公道,她同樣希望,能直接用錢解決。

所以,她今日來此,就是想要探聽陳墨的口風:“陳先生,我曾經聽張董事長說過,你曾經提過,關於賠償金額的事。”

那日,陳墨確實是提過,不過一家兩千五百億,那也隻是他隨口一提,這四姓商盟就算是全加在一起,都沒有兩千五百億的流動資金。

聽到朱瑩這般說,陳墨眉毛一挑:“我確實說過,怎麽,朱小姐,難道有想法?”

朱瑩聞言,遲疑片刻,咬牙道:“既然是賠償金,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商量著來?我朱家,願意拿出八百億的錢,來賠罪……至於兩千五百億,我想以陳先生的手段,應該也能查出,這是不可能的。”

八百億,這是朱瑩能拿出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