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豈曰無衣
陳飛不由得停下腳步，靜靜的聽完這首歌，看著宮牆上那幾個小妞，心情既是感動，又是複雜。
等一曲終了，陳飛抬起手來，向她們揮了揮手，然後一揚披風，抱著楊小巧和雲鳥三人大步流星來到午門。
文武百官都已經在那等著了，朝拜完畢之後，陳飛便遇見帶著他們去了校場。
出征之前的儀式比較複雜，陳飛要在校場不遠處落下，已經有人在那結了草廬，陳飛就在草廬中先等著，然後林老帶玄真很兵部去校場安排，快到吉時的時候，才來恭請陳飛，陳飛這才改坐龍輦，身後跟著文武百官，來到校場。
到了校場，先要祭拜天地，然後念檄文，再然後陳飛正式點將，分發虎符將印，說點鼓舞士氣的話，一係列程序走下來，這才開拔出兵。
纂雕騎做為先頭部隊，由粱鶴章和呼延絕率領，走在最前麵，陳飛坐鎮中軍，孔華清殿後，二十萬人馬浩浩蕩蕩，沿著賢安郡和廣成郡的交界線，一路趕奔昆侖州。
陳飛坐在龍輦裏麵，思考著到了昆侖州之後要怎麽奪回武平城，魔靈宗打下武平城，就是將其當做橋頭堡來用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還會增派人馬到武平城裏，中路的人馬他們不敢動，要防著陳飛從中路突襲，所以很有可能會從右路調兵。
右路兵馬一走，魔靈南州勢必防守空虛，要不先拖住武平城的人馬趁機偷襲魔靈南州？
不行，魔靈南州一丟，魔靈宗勢必會更加猛烈的攻打昆侖州，因為魔靈南州一丟，魔靈宗就隻有把中路兵馬的重心轉移到茅州來，這樣才能扳回一城，否則就隻能去玩泥巴了。
如果魔靈宗見南州勢微，索性放棄南州不守，而是直接把南州兵馬退回中州，然後集中兵力攻打右路，到時候玄門兵力分散，回救不及，右路還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誒誒。”陳飛正想著，忽然感覺有人戳他腰。
“別鬧，癢。”陳飛回過神來，見是坐在一旁的韓小沫，便把她的手扒拉開，“怎麽了？”
“你往那邊坐點，擠。”韓小沫眨巴著眼睛，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的說道，就好像這是她的龍輦，而陳飛蹭坐還把她擠到旁邊了一樣。
“你自己不是有頭四不像嗎，怎麽不坐？”陳飛翻了個白眼，一邊說著，一邊往旁邊挪了挪。
“借給武藝姐了！”韓小沫嘻嘻一笑，挪了挪身子，舒服的翹起二郎腿，“我說，你還真知道享受啊，這麽舒服的龍輦，哪來的？”
“別人送零部件組裝的。”陳飛聳聳肩，這一整架龍輦，除了龍是他的之外，剩下那些都是真君庭成立之前丹陽真人他們送的，給陳飛充門麵用。
“嘖，怎麽就沒人送我一架呢！”韓小沫一臉羨慕的說道，“誒誒，陳飛，要不你下旨讓他們送我一架吧！”
“哪有命令別人送自己東西的。”陳飛好笑道，“而且就算送你一架輦，你也沒龍啊。”
“我可以用四不像拉！”韓小沫想了想說道。
“那你不成聖誕老人了？”圓覺騎著纂雕，在一旁哈哈大笑道。
“就是。”陳飛也點點頭，不禁腦補了一下韓小沫坐著四不像拉的車，穿著聖誕裝……咳咳咳……穿著聖誕裝……聖誕裝……不行，不能再腦補了！
這時，雲鳥看了過來，眼神冷冰冰的。
陳飛訕笑一聲，連忙別過頭，免得被雲鳥用眼神殺死。那什麽，聖誕裝也是分很多種的嘛……他第一反應腦子裏浮現出來所有男人最熟悉也最喜歡的那種怪他咯？
“臭和尚，你才是聖誕老人呢！你全家都是聖誕老人！”韓小沫氣的直跳腳，鼓著腮幫子大叫，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陳飛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瞥到韓武藝，見那小妞坐在四不像上麵，笑的很勉為其難，好像有什麽心事的樣子。
“武藝。”陳飛遲疑了下，向那小妞招招手，“過來。”
“幹嘛？”韓武藝一拍四不像，飛過來問道，眼神似乎有些躲閃。
“想什麽呢？”陳飛隨手拿起一個蘋果，給韓武藝扔過去。
這龍輦空間其實很大，下麵是一個台子，車轅接在台子上，台子裏能放下一張小桌子和一張龍椅，龍椅後麵還有一個大屏風。
大屏風原本用來架鳳翎扇的，所謂鳳翎扇就是電視裏麵皇帝龍椅後麵，那兩把大扇子，古時候叫謔，也叫掌扇，最初是由宮女斜舉著，宋朝之後，就變成了裝飾，架在龍椅後麵的屏風上，名義上這扇子的作用是障塵，實際上就是一個儀仗物品。
古時候皇帝後麵的掌扇一般是用孔雀翎做的，很漂亮，陳飛這把是馮天奇送的，名字雖然叫鳳翎扇，但是不是鳳翎做的就不知道了，反正看起來不像孔雀翎，但是也挺漂亮。
屏風和龍椅之間還有一點空間，站著兩個掌扇的宮女，屏風後麵還站著四個伺候陳飛的宮女。
原本陳飛出行沒打算帶丫鬟，但是玄真和林老給他準備了，好像是從校場最近的一個城池買來的，說是陳飛禦駕親征，代表了整個玄門正道，儀仗上的東西不能少，這關係到士氣問題。
反正雖然是行軍，但陳飛一路上也還算舒服，坐著龍輦，上麵有金羅傘蓋這樣，桌子上還有水果茶點。
“沒什麽。”韓武藝接住蘋果，咬了一口，別過頭假裝看一旁的風景。
出來已經快一下午了，兵馬早就遠離了校場，這會兒正走在山路上，旁邊風景還不錯，山清水秀，雲淡天藍。
“在擔心這次出征？”陳飛隨手點上一根煙，摸了摸下巴道，“沒事的，帶你來隻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碰上機緣，不會讓你上戰場，再說你現在的修為，去了戰場也幫不上什麽忙。”
“不是。”但韓武藝卻搖搖頭，歎了口氣，“算了，跟你也說不通，我沒事。”
說罷，韓武藝又飛遠了一些，落到龍輦後麵，不再理會陳飛。陳飛撓撓頭，不知道韓武藝這小妞搞什麽鬼，但一旁的雲鳥卻眼神一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韓武藝，好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對了，陳飛。”沒等陳飛細想，韓小沫又來扯了扯他的衣袖，打斷了他的思路。
“又怎麽了？”陳飛不禁有些無奈，早知道還是不帶這小妞來算了。
“今天早上曉曼姐她們唱的那首歌叫什麽啊？好像很好聽誒。”韓小沫撐著下巴問道。
“叫聞戰，喜歡的話回頭讓你婷婷姐教你。”陳飛隨口說道。
“你會唱嗎？你會的話你教我好了！”韓小沫眨巴著眼睛跟陳飛撒嬌。
“蠢貨。”陳飛懷裏的楊小巧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韓小沫，淡定的吐出兩個字。
“我怎麽就蠢貨了！姓楊的，我跟你說，我是你師叔，師叔你懂嗎！”韓小沫氣的鼓著腮幫子大叫道。
陳飛嗬嗬一笑，捏捏楊小巧的臉，對韓小沫說道“回去讓你婷婷姐教吧，這時候不太適合唱這首歌，影響士氣。”
開玩笑，剛發兵呢，你給戰士們唱家中嬌妻日夜等候，戰士們還有心戀戰？恐怕還沒到昆侖州呢，二十萬人馬就跑大半了！
“我教你唱詩經裏的一首詩好了。”陳飛想了想，又對韓小沫說道，“知道無衣嗎？”
“知道。”韓小沫點點頭。
《秦風·無衣》，詩經裏麵一首慷慨激昂，十分熱血的詩，讀過詩經的人一定會對這首詩印象十分深刻。
“我把這首詩唱出來，想不想聽？”陳飛挑了挑眉問道。
“想啊想啊！快唱！”韓小沫連連點頭，一臉期待。
陳飛熄滅煙蒂，摸摸下巴沉吟了片刻，然後才開始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唱詞是原詩，曲牌陳飛用了一個三通鼓，不算歌，而是戲腔，稍微有所改動，用的是京字京音，加入了京劇的唱腔技巧，唱起來鏗鏘有力，令人熱血沸騰。
“和！和！和！”
陳飛唱完，前後的將士們也聽到了，竟被歌聲感染，高舉手中的兵刃，齊聲應和，聲音響徹雲霄，驚起陣陣飛鳥！
陳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回頭看了一眼，見將士們一個個鬥誌昂揚，於是吩咐道“和尚，傳令三軍，讓人給將士們每人一碗酒，跟他們說辛苦辛苦，多走一段路，到八點來鍾再停下來紮營休息。”
“哎。”圓覺聞言，忙點點頭，一拍纂雕把陳飛的吩咐通知了下去。
陳飛高歌一曲，將士們都情緒激昂，聽說要多走一會也沒抱怨，一路行軍，到晚上，眾人才依山下寨。
吃晚飯的時候，陳飛還不忘過去巡視，慰問一路辛苦的將士，把這些個將士們感動的。玄門正道十多位金丹期高手，像陳飛這麽隨和的，還真是頭一個。
將士們吃過了飯，就各自休息去了，留下巡邏守夜的兵丁，陳飛也沒睡，一個人坐在中軍帳，看著書案上的地圖沉吟，想到了戰場上，這仗該怎麽打。
楊小巧在一旁睡下了，出門在外，楊小巧還算老實，晚上睡覺沒脫衣服，畢竟這是行軍打仗，隨時可能有突**況，將士們要進來向陳飛稟報，楊小巧要是脫個精光睡覺，那不得讓人看光了？
看著地圖，想到夜半更深，好幾個方案都被陳飛給否定了，心煩意亂之下，陳飛索性走出大帳，點了根煙，揉了兩下眉心，漫步朝著樹林子走去。
一邊走，陳飛一邊想到底怎麽辦，武平城要搶回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何能在搶回武平城的同時化被動為主動，這要好好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