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人爭一口氣

因為整個花廳,就屬他一人穿的最花裏胡哨,柳湘貴為柳家少主,一襲錦緞紋鬆衣,青底暗紋,雲逸還有幾分道家中人的模樣,身著八卦道袍,腰係水火絲絛,頭戴九龍冠,腳踏步雲履,坐在那裏,一看就令人覺得這是個得道高人。

可鄧天齊呢?

他那一身,珠光寶氣,頭戴八寶紫金冠,身穿一件金底明紋的袍子,上繡龍探抓虎呲牙,腰上係著一條銀絲編織,金絲做邊的腰帶,腰帶上鑲著一顆雞蛋大的綠寶石,還掛著一塊玉佩,腳上穿著翻雲覆雨靴,就這打扮一上街,起碼二三十個綁票的團夥盯著!

“哈哈哈,陳兄!”一看到陳飛,柳湘連忙起身相迎,“不知陳兄大駕光臨,柳某有失遠迎,還望陳兄恕罪!”

“柳兄客氣了。”陳飛還禮道,“在下貿然造訪,打擾柳兄會客,還請柳兄不要見怪。”

“不不不,陳兄,這兩位想必你一定認識吧?”柳湘嗬嗬一笑,拉著陳飛來到雲逸二人麵前。

“昆侖派首座大弟子,雲逸真人。”陳飛笑了笑,向雲逸一拱手,“見過真人。”

“嗯。”雲逸抬眸看了一眼陳飛,不鹹不淡的點點頭,鼻子出聲,算是答應。

陳飛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不爽,這個雲逸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不過陳飛也沒說什麽,他知道,雲逸跟齊雲鶴似乎有些不和,對自己無禮也很正常。至於鄧天齊,陳飛理都不理,一個跳梁小醜罷了,還不夠資格讓陳飛去主動跟他打招呼。

“放肆!看到我大師兄,還不跪下!”鄧天齊不幹了,當即冷哼一聲,有意給陳飛難堪,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厲聲喝道。

柳湘臉上表情頓時一僵,他並不知道陳飛和鄧天齊之間的恩怨,沒想到他會對陳飛說這種話。

先不說陳飛是玄門七君子之一,就算不是,他跟雲逸也隻能算同輩,憑什麽要對雲逸下跪?

陳飛眼睛一眯,冷冷的看了眼鄧天齊,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陳飛是誰?常常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他淩厲的殺機,鄧天齊怎麽可能受得了?更何況鄧天齊本來就被陳飛打過一次,內心深處對陳飛有一種恐懼,剛才對陳飛那一聲厲喝不過是仗著雲逸在而已,被陳飛目光一掃,他那點底氣瞬間就消散了!

“哪來的狗在這狂吠?那個誰,一臉屌樣的雲什麽玩意,你家狗餓了就趕緊喂點吃的,免得他亂叫!”韓小沫也站了出來,給陳飛出頭。

鄧天齊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雲逸也眉頭一皺,表情有點不太好看,一是鄧天齊此舉太過魯莽,而且還是把他推出來壓陳飛,讓他心中不悅,二是韓小沫把他也一起給罵進去了。

“小沫,你搭理他幹什麽,他不過是一條瘋狗而已。”李曉曼聽見韓小沫的話心裏暗爽,也添了一把柴。

“你們找死!”鄧天齊惱羞成怒,揚起手來,一巴掌打向韓小沫。

陳飛冷哼一聲,他剛才不說話,隻是懶得跟鄧天齊這種跳梁小醜浪費口舌罷了,但鄧天齊要打韓小沫,陳飛如何能肯?

當即陳飛一揮袖子,心中早已念定了五行變化之術,隻見鄧天齊麵前憑空出現一塊巴掌模樣的木頭,在他手落下之前,掃在了他臉上!

“哎喲!”

鄧天齊吃痛,不由大叫一聲。

陳飛仍不放過他,繼續連甩了兩個巴掌,然後法訣一變,木頭忽然燒起來,變成了一團火焰,落在鄧天齊頭上,燒了鄧天齊的頭發,並且迅速蔓延到鄧天齊的衣服上,將他一身錦緞華服燒的破破爛爛。

“火,火!啊,大師兄,救我,救我!啊!”鄧天齊被火一燒,頓時倉皇失措,一邊大喊,一邊在地上亂滾。

“陳道友,過了吧?”雲逸一掐法訣,變出個水球來,當頭澆在鄧天齊的身上。

畢竟鄧天齊再怎麽說也是佟老的徒弟,雲逸不能讓他被陳飛活活燒死。不過雲逸也沒按什麽好心,鄧天齊正被火燒,當頭澆下一潑冷水,冷熱交替,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陳飛也不阻止雲逸,因為他明白自己就算出手阻止也阻止不了,畢竟雲逸可是昆侖派首座大弟子,有心動後期的修為!

所以陳飛隻是微微一笑,好像剛才那些事情並不是他做的一樣,兩隻眼睛看著雲逸,不緊不慢道“幾個月前,寒舍幸蒙令師淩虛真人與茅山派問仙大真君大駕光臨,在下事先不知,有失遠迎,等聽得動靜出門去見,方行禮請罪。”

“在下承蒙淩虛真人抬愛,稱我一聲小友,免我一禮。今日來拜訪柳兄,不知雲逸真人在此,未曾回避,還請真人當麵恕罪。”

雲逸聞聽此言臉色變得鐵青,陳飛先說上次淩虛真人去他家,他沒出門迎接,向淩虛真人行禮請罪,淩虛真人免他一禮,稱他為小友,以示他在淩虛真人麵前的地位,隨後話鋒一轉,說他來拜訪柳湘,雲逸在此他沒回避,要雲逸當麵恕罪。

這分明是在向雲逸發難啊!

淩虛真人貴為昆侖派掌教至尊,金丹中期的大能,當今玄門正道頂尖的人物,尚且還免陳飛之禮,叫陳飛為小友,而他是淩虛真人的弟子,鄧天齊竟敢讓陳飛向他下跪!陳飛向他請“未曾回避”這樣莫須有的罪,豈不是故意在拿話擠兌他,給他難看?

柳湘在一旁顯得有些尷尬,他本以為,陳飛跟昆侖派關係親密,應該和雲逸這個昆侖派的首座大弟子也不錯,於是沒有回避雲逸,直接就見了陳飛,卻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成現在這樣,眼看場麵有些僵持,柳湘隻好站出來要打圓場“陳兄……”

話剛一出口,雲逸就站起來,咬著牙打斷道“陳道兄言重了,雲逸還不曾拜見陳道兄,方才我這師弟少不更事,冒犯了道兄,今雲逸一並請罪,還望道兄見!諒!”

最後“見諒”二字,幾乎是雲逸從牙縫裏蹦出來的,對陳飛的稱呼也從道友變成了道兄,尊陳飛為長,說罷,還雙手抱拳,向陳飛彎腰行了一禮。

否則他還能怎麽辦?陳飛已經拿話把他頂上去了,他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那就是對淩虛真人不敬!

“嗯。”陳飛也效仿雲逸剛才的模樣,鼻子出聲,算是答應,連客氣話都不說一句,心裏暗暗冷笑,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氣,何況他陳飛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茬!

“雲逸還有事要辦,陳道兄,我們後會有期了,告辭!”雲逸麵沉似水,一拱手,拂袖而去,竟也不管昏死在地上的鄧天齊。

“柳公子,你這有塊燒焦了的臭狗肉,我幫你扔出去吧!”韓小沫見狀,眼珠子一轉,笑嘻嘻的說道。

柳湘頓時嘴角一抽,暗道這陳飛身邊沒一個是好惹的啊!但鄧天齊畢竟是佟老的徒弟,他不敢做的太過分,否則會得罪佟老,於是連忙道“不勞姑娘費心,在下讓府中的下人處理就是了。”

“沒事沒事,我來扔吧!”韓小沫說著,擼起袖子就要去。

“小沫,別胡鬧!”陳飛連忙攔住韓小沫,雖然把鄧天齊扔出去他也感覺挺爽的,但這會給柳家帶來麻煩。

要是在慶安城他住的那個院子,鄧天齊這等貨色,扔就扔了,扔完陳飛還會拿掃帚在街上掃兩下,得罪佟老又怎麽樣?陳飛就不信佟老敢動他!但從柳家扔出去的話,佟老動不了陳飛,可能會遷怒柳家,到時候給柳家帶來麻煩就不好了。

“我才沒胡鬧呢,我這叫做好事!”韓小沫一掐腰,不依不饒的說道。

柳湘滿臉尷尬,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幸虧李曉曼更成熟一點,站出來幫陳飛攔住了韓小沫“小沫,算了,跟這瘋狗計較也沒意思,還髒了你的手。”

“也是,那算了吧。”聽見李曉曼這麽說,韓小沫才算罷休。

柳湘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叫來下人,把鄧天齊抬了下去,安頓在府中。然後便開始招呼陳飛,吩咐人沏上了茶,跟陳飛寒暄起來“陳兄今日怎麽有空來寒舍坐坐?”

“哦,我剛從鳳鳴穀回來,路過這裏,曉曼說很長時間沒看到武藝了,挺想她的,所以帶她來見見武藝。”陳飛如實說道。

“柳公子,武藝在嗎?”李曉曼也有些迫不及待的問了句。

“在!我這就令人去叫她過來,你們稍等,陳兄既然來了,不妨在寒舍小住幾日,我這就令人準備酒菜,為陳兄接風!你們先坐,我去去就來。”柳湘說完,沒等陳飛回答,就先出去了。

剛才的事情讓柳湘十分尷尬,所以他也是正好借這個機會避一避,等會在酒桌上說話就好得多了。

陳飛也沒攔著柳湘,隻坐在花廳喝著茶,等韓武藝過來。

“陳飛,剛才那兩個人是什麽東西啊?跟你有仇嗎?”韓小沫仍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個鄧天齊也是從俗世來的,燕京一個紈絝子弟,去年曉曼到燕京籌備公司上市的事情認識了他,他假意幫曉曼把公司上市,事情結束之後想對曉曼不軌,剛好我也去了燕京,碰到這事,把他一頓打,就結了梁子。”陳飛解釋道。

“至於雲逸,他是昆侖派掌教至尊淩虛真人的大弟子,我跟他之前倒是沒仇。”

說完,陳飛又在心裏默默的補上一句,以前雖然沒仇,但這次之後梁子恐怕就算架上了。不過俗話說的好,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有些該做的意氣之爭還是要做,否則此事傳揚出去,陳飛會被人看輕。

“那他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吧?你跟他打招呼,他竟然隻是嗯一聲,好像自以為很了不起一樣!”李曉曼憤憤的說道,“我就搞不懂了,淩虛真人明明那麽和藹可親的一個老前輩,怎麽會教出這種徒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