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耿粵民重新叫號,在外麵排隊的寥寥幾人中,走進來了一位老大媽。

大媽是扭傷,扭到了腰,先前看過醫生,照了ct,腰部的骨骼有所勞損,按照西醫的傳統做法,這屬於慢性疾病,是沒法用特效藥解決問題的,需要多休息,外加物理治療。

老大媽覺得物理治療貴,而且費時間,所以在同一家醫院看過之後,又來到了中醫科,想讓中醫看看。

這一次是耿粵民旁邊的副主任醫生先診治,對於這種病,副主任醫生當然也能診治,給開了一些緩解腰痛、幫助腰肌勞損恢複的中藥。

隨後耿粵民給補充了一下,多加了兩味中藥進去。

本來秦朗沒有來這兒坐診之前,他也會和副主任醫生一樣,維持這藥方不動,但正是之前看到了秦朗為那位患有虛火的女患者診治時,秦朗特意給加了兩味滋補身體的中藥,他也仿效了一番。

畢竟,老大媽年齡偏大,加上又是腰肌勞損,其實也需要一些能調養身體的中藥來輔助治療。

副主任醫生是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見主任隨隨便便補充了兩味中藥,立即就讓自己開的藥方更加合理了,不由當麵欽佩起耿粵民來。

耿粵民沒有將功勞攬到自己2,頭上。

“你們可都錯了,這都是我跟秦專家學的。”

耿粵民的話,頓時讓中醫科其餘的醫生,對秦朗更加不敢小覷了。

“秦專家,對這位老大媽的病,你還有補充嗎?”

耿粵民隨後朝秦朗問道。

他倒不是要故意考察或者刁難秦朗,而純粹是想聽一聽秦朗的看法。

興許,秦朗還有其他辦法呢。

畢竟,術業有專攻,每個人不可能將所有的知識都學盡,秦朗的醫術他是認可的,就算不能超過他,估計跟他的差距也不是很大,所以沒準能從秦朗這兒學到有用的知識,互為提高。

“耿主任開的藥方很管用,這樣,我再給大娘你用推拿的手法,恢複一下受損的腰肌。”

秦朗說道。

耿粵民覺得奇了。

他情不自禁地說道:“秦專家還懂得推拿按摩之法?”

“還算懂。”秦朗平靜地說道。

耿粵民興趣更大了。

要知道,他是中醫科的主任,但擅長的是號脈、診斷疑難雜症,對於針灸、按摩方麵,則少有涉獵,而他很清楚,掌握有高超的推拿手法的話,其實也是中醫醫術高超的一種體現。

所以,他很好奇,秦朗到底還有多少手段沒有顯露出來。

他隱隱覺得,隻怕自己是低估了秦朗了。

秦朗倒沒有像耿粵民想這麽多,會診室就安排有用於檢查的長條皮凳,患者可以躺在上麵,讓醫生診斷自身疾病情況。

秦朗沒用銀針,畢竟銀針之術用在這上麵,有些大材小用,他就用普通的推拿手法,但加上了一點真氣,外加他對人體穴位的了解遠非一般中醫可比,所以即便在耿粵民看來,他的推拿手法都是專業得不能再專業了。

耿粵民發現,秦朗真的很有手段,最起碼認穴之準,別說在秦朗這個年齡,就是在他這個年齡,能夠媲美秦朗的人,隻怕都非常非常少。

因為,他就發現,論對穴位的了解,他都比不上秦朗!

這一刻,耿粵民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院長陳義謙和上任院長紀青勇,會這麽鄭重地邀請秦朗當中醫科的客座專家了。

人家確實醫術了得!

等秦朗治療完,送走了老大媽後,耿粵民做主,讓副主任醫生坐到了旁邊,他還將主位讓給了秦朗,他坐在了秦朗邊上。

儼然,今天的會診,變得以秦朗為主了。

第三位病人隨後也進來了會診室。

耿粵民照例先診治,然後再詢問秦朗的意見,然後耿粵民又發現,秦朗提出的意見比他的還要詳細專業,也從側麵反映出了秦朗的醫術,還在他之上!

這下,耿粵民看秦朗的眼神,就變得敬重起來。

他不管對方年齡比他小了幾輪,但對方的醫術在他之上是事實,以他的性格,不會認為敬重一個年輕人有什麽好丟臉的。

輪到第四個病人進來時,耿粵民幹脆是抱著請教的態度,除了探討病人本身的病情,還引申了開來,然後耿粵民發現,自己居然獲得了一些新的知識!

耿粵民感覺,秦朗對中醫很了解,尤其是那些疑難雜症。

他卻不知道,秦朗繼承了玄青子的記憶,玄青子的岐黃之術,遠遠超過了地球上任何一名中醫,所以秦朗對於疑難雜症的解決,起點首先就非常高,自然不是耿粵民能比的,耿粵民將他當做天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後,耿粵民感覺自己受益匪淺,可謂是遇到了良師!

是的,他早就發現,和秦朗的交流,並非是同等層次的中醫的交流了,後麵的交流他完全是抱著求教的態度。

所以,等會診結束後,耿粵民就說道:“秦老師,以後你來中醫科坐診,我和其他醫生也過來跟你學習,這樣你覺得會不會不合適?”

聽到耿主任直接稱呼秦朗為秦老師了,中醫科的其他醫生沒有任何驚訝。

因為他們就在旁邊,自始至終目睹了秦朗高超醫術的展現。

“沒問題,大家一起探討和進步啊。”秦朗笑道,他來中醫科,本來就是帶來新氣象,提升中醫科醫生的診治水平的。

當然,他不是自大的人,所以用上了謙虛一點的話。

“那謝謝秦老師了。”

其餘的醫生都喜不自勝。

他們很清楚,中醫最講究傳承,可謂門戶之見很深,像很多的醫術,秘不外傳,隻在師門或者家族間流傳,所以從古到今,很多醫術也因此失傳了,如今秦朗打破了這個門戶之見,他們自然能夠受益。

況且,秦朗的中醫經驗又那麽的豐富,跟著秦朗坐診,看秦朗是怎麽診治的,他們能夠從秦朗的經驗中學到許多有用的東西。

對於中醫科的人一下子就稱呼自己為“秦老師”了,秦朗沒有去刻意糾正。他確實有這個資格,那就不必要客套什麽的了。

“我看來中醫科就診的人,不是很多啊。”

秦朗隨後說道。

“沒辦法,哪怕是我們這樣的醫院,中醫科都沒有多大名氣,很多患者都是在看過了西醫後,覺得病情棘手,就跑過來中醫科抱著試試看的心思看一下病。”

陳義謙說到這兒,禁不住歎了口氣。

他跟紀青勇一樣,上任以來都很重視中醫科的發展,奈何現在願意進中醫科工作的年輕醫生太少了,而那些有經驗的中醫又不願意屈尊到這小廟來,所以一來二去的,中醫科的發展非常緩慢。

從中醫科現在隻有小陳一個實習醫生,就能看出來,中醫科的造血能力有多薄弱了。

“不過秦朗你來了,中醫科很快就會變得有名氣,我們的醫生也會更加優秀,到時候吸引人才,發展中醫科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陳義謙很為紀青勇能夠找來秦朗幫忙而高興。

隨後陳義謙和紀青勇離開了會診室,本來秦朗和耿粵民等人,打算就在會診室交流一番的,正好這時候一個穿著樸素且有些髒的衣服的年輕男子,一瘸一拐走進了會診室。

“小夥子,你的腳怎麽了?”

耿粵民問道。

這年輕男子的右腳腳背腫得厲害,大冬天也隻好脫掉了襪子,塞上了一隻拖鞋,聽到醫生問話,年輕男子坐下後將腳從拖鞋中拿出來。

整個腳背發腫,隆起了一個大包,而且還伴有嚴重的淤青,隻怕錯骨會錯得比較重。

“在工地上做事,不小心從扶手架上摔了下來,摔到這隻腳了,剛剛在你們醫院照過了ct,那兒的醫生說腳骨頭錯位了,而且情況比較棘手,隻能開刀後將錯位的骨頭複位完全,才可以。”

“醫生,我來這就是想讓你幫忙看看,我不想動手術,那醫藥費太高了,而且手術後還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用來養腳,我去年才結婚,剛生的小孩還等著奶粉錢用呢。”

年輕男子表情有些苦澀。

“我來看看吧。”

副主任醫生錢泉,恰好就精通跌打損傷的醫治,對正骨方麵很有經驗,這一點算是專長,所以就連耿粵民,都以錢泉為主。

錢泉對著病人的腳細細揉捏了好一陣,才說道:“骨頭是沒斷,但確實錯位了,而且錯位的地方比較特殊,我用正骨的手法來複位的話,並沒有把握,所以我建議你,還是手術開刀治療比較穩妥。”

“照的片子呢,我看看。”

耿粵民說道,從錢泉手上接過了ct掃描的片子。

耿粵民看了一下,以他的了解,這個年輕人腳上的骨頭錯位確實比較嚴重,他雖然不會正骨,但骨骼錯位到什麽程度、錯位有多嚴重,還是能夠清楚看出來的。

所以,和錢泉的意見一樣,耿粵民也是提議這個年輕人接受手術開刀的建議。

年輕男子臉上更加苦澀了:“開刀要多花很多錢啊,醫生,正骨的方法真的不行嗎?”

錢泉搖搖頭。

以他的正骨本事,確實做不到。他無能為力。

年輕人滿臉失望。

“讓我看看。”

秦朗平靜地說著,朝受傷男子走去。

耿粵民很吃驚,問道:“秦老師,你還會正骨嗎?”

他相信如果秦朗不會,那絕對不會走上去。

錢泉雖然認可秦朗的醫術,但在正骨方麵他自認為功夫到家,所以看到秦朗上前,他除了驚訝,其實還有一些不悅。

因為在他看來,他這個正骨的行家都沒法將錯位的骨頭進行複位,秦朗上來也是多此一舉,可秦朗還是上來了,就好像襯托出他的話不權威一樣。

秦朗沒想過錢泉會怎麽想,就算知道錢泉會有些不舒服,他也不在乎。

因為他對正骨很有信心,相信錢泉待會兒就會心服口服了。

秦朗也是在年輕男子受傷的腳上按捏了一會兒,然後很肯定地說道:“可以用正骨來複位骨頭。”

錢泉和耿粵民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中醫科其餘的醫生,也是驚訝不已!

秦朗好像隻是檢查了一小會兒吧,就說正骨完全可行?

不過眾人盡管無比驚訝,但也沒有和秦朗唱反調。

因為秦朗在他們心目中地位已經很高了,從“秦老師”的稱呼中就能看出來。

隻不過,他們始終覺得,秦朗在正骨方麵應該不會很強悍,要不然那秦朗可就真是全才,樣樣精通了。

可世界上,有這麽年輕的全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