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到,赫雅決定自己去食堂買飯菜,算是一種身體練習,因為不想再麻煩許無雙。

他確實這麽做了,除了行走的速度緩慢了點,腰腿有些酸痛之處,也沒遇到什麽處理不了的情況。

吃完飯之後他在食堂外麵的熱水管那裏洗幹淨飯盒,然後慢慢悠悠往回走。

來到病房裏,看到了出乎預料的一幕,幾天前據說精神崩潰的中年女專家手裏捧著花束和一袋子食品,站在床邊等待他的來臨。

為了方便說話,他和專家進入走廊內。

專家低聲問:“那一天在進入被催眠狀態之後,你確實看到我身邊的三個小小嬰兒了嗎?”

赫雅說:“其它人說我當時講述過一些關於三個瘦小嬰兒的事,但我完全記不得了。”

專家的語氣有些失落:“對啊,催眠狀態中的人常常想不起說過些什麽,這很正常,我忽略了這個,居然想來問你還看到了些什麽。”

赫雅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你有什麽難言的苦衷嗎?”

專家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一般慢吞吞地說:“我曾經流產過三次,全是在懷孕已經有七個月到八個月的時候發生流血,然後產下死胎,兩男一女,都死了,一個也沒能活著。現在,我已經不能生育了。”

赫雅:“不要難過,也許這是命運,注定要發生的,誰也不能躲過。”

專家:“你說得都能對上號,一個男嬰身上有印跡,那個女嬰我給取了名叫做冬妮婭,此事隻有我知道,連老公都不曾告訴,你卻能夠說出來,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這樣。”

赫雅無言以對,隻好保持沉默,因為不可以隨便開口,這事對於女專家而言太沉重了,他擔心說錯什麽導致對方再次精神崩潰。

這裏隻有他單獨一個,尚未痊愈,如果這位略顯肥壯的女專家躺下,他缺乏把她攙扶起來的力量。

專家說:“我想了又想,決定給你再催眠一次,這樣或許能夠通過你與三個不幸未能存活的寶寶溝通,當然,這事需要你配合。”

赫雅說:“先前聽你說過,你不相信鬼神。”

專家:“我接受的教育和參加的組織與鬼神存在衝突,這個你也知道,有些事必須做出選擇,站在某個陣營內,在他人麵前,我必須扮演無神論者的角色,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我才可以麵對真實的自己,這麽說吧,以前我是半信半疑,那天聽了你的講述之後,就信了。”

赫雅心想這真是莫大的罪過,一番有口無心的話,居然徹底摧毀了一個人的信仰真是罪大惡極。

猶豫了片刻之後,他下定決心,平靜地說:“我願意再接受一次催眠,為你充當與嬰兒溝通的橋梁。”

其實他有一些私心,想在催眠狀態當中與遇難的同學溝通,弄清楚如何才能幫助他們。

他已經想好怎麽做,在進入催眠狀態之前,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這樣在事後就可弄清楚說過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