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仍在燃燒,那些骨頭已經沒了動靜,乖乖躺在高溫裏接受加工處理。

那隻不幸的母雞已經成為一團焦炭也似的玩藝兒,小鳥則化成了灰燼。

赫雅無力地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滯,木然看著火堆。

楊天師念叨:“這旮旯有一種偏見,瞧不起藍領,這個很不像話,據我所知,在德國和鬼子國,優秀的技術工人收入比公務員和大學教授更高,像那樣才合理。”

赫雅:“我很讚同讓出色的技工領高薪,可是世道不像這樣,沒辦法,如果我畢業之後去做一名汽車修理工,父母肯定會覺得很沒麵子,而且我自己未來的生活恐怕也會很成問題,許無雙多半不會嫁給一名修車的藍領,如果我去修理電腦或者編寫程序,可能還好些。”

楊天師:“鼓搗電腦想必很有前途,當年比爾、蓋茨也是靠這玩藝兒起家的。”

赫雅:“全世界隻有一個比爾、蓋茨。”

楊天師:“再加點柴。”

他:“好的,這就加。”

楊天師:“我發現你似乎不怎麽擅長如何伺候好一堆火。”

他:“這個很正常,我從來就沒機會玩過火,家裏用煤氣和電磁爐還有微波爐,我對此完全沒有經驗。”

楊天師:“想必城裏許多孩子都像你一樣。”

他:“我感覺眼前有許多小星星在閃爍,可能隨時都會暈倒,希望不會死掉。”

楊天師:“應該不會,你的命挺硬,許多磨難和災劫都撐過來了,現在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掛掉。”

他站起來,把最後的幾塊柴扔到火堆裏,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然後暈倒,陷入昏迷狀態。

他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時不知時間,睜開眼就看夜色茫茫,幽藍色的燈光下護士大姐的臉竟然呈青灰色。

恍惚中,他吃驚不淺,還以為自己死了,去到地府,所以才會看到這樣的麵孔。

稍後楊天師發言提醒:“你沒死,還活得好好的,這裏是醫院。”

他努力笑了笑,問護士現在幾點了?

護士說天剛黑,十九點四十分。

他看了看窗外,又看看室內,發覺內外的光線強度差不多,感覺與郊外的黑夜沒有什麽兩樣。

燈光極微弱,作用很不明顯,呈幽藍色,與地府確有幾分相似。

這個顯然不科學。

為什麽白天和黑夜在自己眼裏竟然沒有任何區別?

醫生能夠治好這樣的病症嗎?

護士的白衣被燈光投上了一層淡淡的藍色,由於光線不夠強,看上去有點朦朧,如果距離遠一些,就隻能看到模糊的一團。

旁邊的架子上有吊瓶,針劑正源源不斷流入他的體內。

然後一張熟悉的麵孔的出現,是毛豆,她露齒一笑,走到相鄰的病**坐下,問他感覺怎麽樣。

他說:“好像沒什麽事了,隻是眼睛有些不對勁。”

毛豆問:“沒瞎吧。”

他:“能看到東西,隻是色彩不對,光線的感知像是出現了某種誤差,看什麽都像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