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剛坐在小餐館裏吃餃子,並不是為了省錢,而是由於這裏很熱鬧,人多,擠在人堆當中感覺安全些,不容易引起注意。

其實他更想去吃洋快餐,但是又怕被熟人看到,因為有許多同學都喜歡肯德基和德克士,沒事的時候就抱著電腦往裏一坐,一杯咖啡就混上小半天。

每當看到身穿製服的人,徐剛就緊張得快到爆炸,老覺得這是來抓自己,要過一陣才能夠反應過來,明白那是保安或者運政管理所的職員,是火車站的職員,或者是汽車站的職員。

發克,怎麽有如此之多的地方把服裝搞得跟差人很像,沒天理啊,老可惡了。

徐剛沒有考慮過躲到森林裏,一方麵是由於這旮旯的森林已經很少,而且物產不豐富,生存不容易,他也不具備野外求生的能力。

也沒考慮過躲到鄉下,因為他覺得鄉下更不安全。

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這話是很有道理的,擠在人群當中最孤獨,也最不容易被發現。

吃了兩大碗水餃之後,他感覺精神狀況稍好一些。

也許再過幾天,慢慢就會適應這種心情,然後就不怎麽緊張了,他這樣想。

老是這麽在街頭轉悠顯然不是好辦法,被有心人發現和被熟人看到的可能性很大,或許應當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就算不怎麽安全的地方也好。

因為他實在很累了。

吃飽之後,睡意突然□□,讓他很想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一覺。

當然,這裏不能睡,在這個治安狀況惡劣的時代,在公共場所裏睡覺是非常不安全的事,沒準一覺醒來,身上值錢的東西已經都沒了,此事不可不防。

於是他拖著兩條沉重的腿,漫無目的沿著大街往前走。

路過超市的時候,他把裝了錢的包塞到物品寄存箱裏,然後設定了一個不會忘記的密碼,因為他覺得帶著這些錢走在大街上實在不怎麽安全,如果遇上搶包的,可能就會弄得一無所有。

又逛出去一段路,終於看到一家還算順眼的小酒店,其實是個小旅館。

管tmd,先休息一下再說,他對自己這樣說,然後走進去。

很便宜,單間有電視機,有一個小小的房間,每天三十元。

他付過錢,進去房間裏,躺到床裏。

四周一片寂靜,軟軟的棉被抱在身前,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睡意莫名其妙地完全消失了,閉上眼睛躺著一動不動了好一會兒,硬是沒睡著。

拿起石頭衝向赫雅的場麵不受控製地浮現在思維當中,一遍又一遍出現,讓他手足無措,滿腔悔恨。

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要這樣做?

明明有許多種更好的辦法,卻選擇了最愚笨最瘋狂的一種——直接攻擊。

他有錢,可以去校外雇傭幾名吸毒人士,找機會把赫雅痛扁一頓,甚至可以買把槍,埋伏在街邊悄悄襲擊,類似的好機會一定能夠等到,甚至可以找到赫雅的家,進去把裏麵的人和寵物全部幹掉,然而,他卻一時衝動,拿起石頭砸了赫雅的腦袋。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能夠重新選擇一次,那該多好,他沮喪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