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少年正唱得歡，餐館老板娘回來了。
赫雅看了看挑著水桶的婦人，猜不出她會如何反應。
她咳嗽了一聲，站在幾張桌子之間的通道上，目光冰涼，看著兩少年。
綠頭發和紅頭發察覺到她的到來，歌聲嘎然而止，然後起身，低著頭一言不發溜出去，發動他們的燃油助力車，在巨大的噪聲和灰塵當中遠去。
婦人平靜地問：“下午你想吃什麽蔬菜？”
赫雅猶豫了一下，確定她對自己說話，又看看水桶裏洗幹淨的那些綠色的葉片，小聲說：“隨便煮一碗什麽菜都可以。”
婦人：“青菜行不？很嫩，一碰就斷，半個月前撒下的種子，才有兩寸多長，沒打過農藥，你在城裏肯定吃不到這樣的菜。”
看上去像是菜苗，完全未成年，很鮮嫩的樣子。
赫雅：“好的。”
婦人淡淡地問：“你孤身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寂寞？”
赫雅頓時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回答：“在城裏熱鬧過頭了，就想來這裏清靜一天，同時看看能否和遇難的同學搭上線，本來打算在野外露宿，可又覺得不太安全，所以才來這裏。”
婦人冷笑：“想見鬼的話，來這就對了，多住幾天，一定會如願的。”
赫雅：“我至今還沒看到。”
婦人：“別著急，會看到的，方圓幾裏內陰氣很濃，那些怪東西都喜歡這裏。”
赫雅：“你常常看到奇怪的東西嗎？”
婦人：“不經常，一個月總會遇見幾次。”
赫雅：“你害怕嗎？”
婦人：“見得多了，雖然還是怕，但是不很嚴重，不會被嚇暈或者嚇死。”
赫雅：“聽說與陰魂打交道會導致元氣受損，有這樣的事嗎？”
婦人：“是有這種說法。”
赫雅：“你像是沒什麽事，精神狀態挺好，麵色紅潤。”
婦人：“經常看到鬼並且與之打交道，慢慢就習慣了，就像有些在太平間和公墓裏長年幹活的人，看上去也沒什麽問題。”
赫雅：“想來這是產生了某種抵抗力或者免疫力。”
婦人：“或許是這樣，我琢磨著，有的人偶爾見一次鬼，多半會被嚇得半死，若是十幾年裏每月見幾次鬼的話，慢慢就會適應。”
赫雅：“這裏的鬼和怪東西不害人嗎？”
婦人：“以我的經驗看，無害的隻是一小部分，為數最多的是那種等待機會、想坑誰一把的那種鬼怪，還有一些則是很凶惡很厲害的鬼和怪東西，如果遇上這樣的，不死也要倒大黴。”
赫雅：“我曾經在睡夢中看到過可能是鬼魂的東西並且與之交談，有兩次催眠狀態下也看到了像是鬼的小嬰兒。”
婦人：“你可能是半靈體，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賦。”
赫雅：“關於我，你還看出些什麽？”
婦人：“說不清楚，感覺有些怪，有種——死亡的味道，就像壽元將盡，或者被判了死刑一樣。”
赫雅：“我曾經夢到被鬼魂貼了寫著數字的牌子在身上，醒來之後詢問一位高人，叫我弄些雞血抹上去，到現在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