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川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東方寒的一聲聲呼喊。翁川蝶才迷迷糊糊的醒來,這一覺,夢裏滿是黑暗。

很好,沒有夢見木安李小喵還有翁雲初。

起來時候,翁川蝶因為睡得久了腦袋懵懵的,東方寒緊緊的摟著她,扶著她下樓,生怕她會從樓梯上滾下去。很小心翼翼的樣子,讓翁川蝶挺感動的。

可是,這感動沒多久,翁川蝶和東方寒家的門就被叩響了。

“掃把星!你給我出來!”

肖琳在門口大聲的罵著,東方寒眉頭一皺,道:“青姨!把她趕走!”

青姨哎了一聲就去了,東方寒回頭看著翁川蝶道:“你先吃點飯,待會兒我們再去醫院看雲初……”

翁川蝶卻苦苦一笑,“不吃了我沒胃口。走吧,有些事……總要麵對的!”

“不行!必須吃!”

東方寒拉長一張臉,夾起一塊蝦仁兒強行的塞給了翁川蝶嘴裏,翁川蝶隻得嚼著。東方寒臉色這才好了點,然後又給她夾了些菜在盤子裏,“多吃點吧,這幾天你太累了。下午在殯儀館門口,我看到你那摸樣,我都嚇壞了。”

他聲音越發溫柔,翁川蝶嘴裏嚼著蝦仁兒雞塊什麽的,不說還好,一說翁川蝶的眼圈一紅又要哭。

想起來了李小喵還在這兒的時候和他開玩笑,抬眸看著他,有些話,真的必須說,有些事情也必須麵對——

於是,咽下嘴裏的東西,看著他,外麵肖琳還在罵著,青姨開了門出去了,聲音小了些。

翁川蝶看著東方寒,很認真很平靜的詢問:“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隻是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東方寒一下就不高興了,她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跟他有關係?

放下碗筷,東方寒擰眉看著她:“你亂說什麽?”

翁川蝶也放下碗筷,看著他,“那你為什麽不來參加葬禮,難道不是心虛嗎?”

東方寒臉一黑,“冷少駿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

翁川蝶一聽還真覺的好笑了,哈哈笑起來,眼淚也笑出來了,猛地站起來,椅子啪的倒在地,指著東方寒鼻子道:“東方寒!我算是看清你了!咱們兩個人,分手吧!”

“你TM腦子壞了?”

東方寒還是頭一次被人指著鼻子說話,猛地站起來,抓住了翁川蝶的手腕:“我不說是為你好!有些事情!你不該知道!現在你不清醒,你要是胡鬧的話,我隻會把你關起來!”

翁川蝶繼續沒心沒肺的哈哈笑起來說:“好啊,你關啊!我真是受夠你的虛偽了!喜歡她為什麽不說!她現在死了!你貓哭耗子做什麽!”

“啪!”

東方寒抬手一巴掌甩過去了,翁川蝶猝不及防的撲倒在了餐桌上,滿桌子的菜肴,汁液什麽的,都弄了一身,有燙的還有冷的,翁川蝶趴在桌上就哭了起來。

東方寒一把拎起她的衣領,把她拖到了浴室,拽在了蓮蓬頭下衝著。

冰冷的水,漸漸溫熱,劈頭蓋臉的澆注,翁川蝶被嗆住不斷地咳嗽著,身上頭發上的菜也都弄得差不多掉了,狼狽的,麵色慘白的。

“清醒了?”

東方寒冷冷的看著她,手還抓著她的衣服,翁川蝶用力的咳了咳,兩個眼睛被水衝的睜不開,一睜開就特別疼,火辣辣的疼。

她沒說話,眼裏流出淚。

果然,她誰都靠不得,她好累,好累啊……

東方寒看她還是不清醒笑意盈盈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他為保全她不惜與母親低頭答應要去美國,她卻這樣的懷疑他,懷疑她和李小喵有染?

她知不知道!李小喵是被那些外國佬害死的!

去他媽的自殺!

可是東方寒不能說,他暫時還沒有頭緒更沒有黑道的勢力,想在黑道混起來,還需要時間,更需要背後支持的人……

他一把把翁川蝶提起來,然後,抱在了懷裏。

“啊……”

翁川蝶臉上火辣辣的疼,起來的時候大抵是牽扯到了痛處,疼的一聲輕呼。東方寒歎了一口氣,“好了,我們都不要生氣了。你可能不知道,李小喵找了個異國的男友,她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聽說外國的xing生活比較開放,也許是那方麵的事情……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和她什麽都沒有的……”

東方寒終於主動解釋了,翁川蝶睜開猩紅的眼看著他,為什麽,每次自己幾欲瘋狂都是他用巴掌抽回來的呢?

她有那麽欠嗎?

xing生活開放?翁川蝶以前當娛記時候沒少聽說過國外的那些“xing愛沙龍”,一般都是用私人的別墅,裏麵相當**,甚至還有交換伴侶啊,輪流的遊戲。

“你不會說……李小喵的男友帶她去過那種地方?”

翁川蝶恢複神智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她說著心跳的厲害。那個男人,她和他打過電話,很溫儒,甚至她還坐過她的車,沒覺得有什麽啊!

東方寒看著她,眼神無比深沉,“我也是猜的,不管是不是,你出去別亂說就是了。”

他也是剛剛查到的,在少司銘那裏得來的消息。翁川蝶聽到這句話就笑了,她說出去?她沒了李小喵沒了翁雲初,還能說給誰啊……

接著,翁川蝶忽然記起來,李小喵似乎……一次都沒有提到過那個男人!

這個發現讓她覺得毛骨悚然。東方寒不禁摟緊了她,“怎麽了,冷了嗎?我帶你上去。”

外麵肖琳已經不再喊了,似乎是走了,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青姨正在收拾桌子,看到他們這樣子裝聾作啞的無視。

如果翁川蝶的猜測是真的,那麽翁川蝶想她應該知道為什麽李小喵她……非死不可了。

隻是,她未免……死得太冤,太離奇了!

東方寒看她不說話的低頭沉思,不由得又摟緊些,把她抱上樓。順便說著,“別再想了,已經死過了,你傷心也是徒勞。不如好好活著。”

這話讓翁川蝶抬起頭看著他,忽然她發現,自己……也許從未曾踏足過那個圈子。

東方寒一隻是東方寒,他對自己的關心是真,可是他對別人,對生命的漠視也是真。翁川蝶看著東方寒此刻那張不耐煩的臉,無端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他說要對她負責的場景。

可是,他不是王子,翁川蝶也不是灰姑娘。

他們是忘川河邊的曼陀羅,花開不見葉,葉出無花。

一日複一日,花開花落,葉有葉無。

花葉終不相見……

那天晚上在**,東方寒摟著翁川蝶,這些日子她不是在翁雲初那兒,就是給李小喵守靈,他進入她的身體,問翁川蝶這些日子想他沒有。

翁川蝶很認真的想了想,自己……的確想了。

然後點點頭,說了出來。

東方寒看她已經不再拘泥於李小喵的事情了,心情也跟著她一起好起來了,順便用了些力氣,笑道:“想我還是想這個……”翁川蝶輕輕地嗚咽著,然後摟著他,指甲深陷在他肉裏。

東方寒吻著她,他所能給她的,就是教導,指引,還有正能量。

他希望她的翁川蝶像是李小喵從木安的死中走出來那樣,從李小喵的死中,走出來!

第二日,東方寒去上班,臨走前專門叮囑青姨不要放翁川蝶出去,哪兒都不讓去,可是……翁天一個電話,青姨就走了。接著,肖琳就找上門了。

翁川蝶正在**躺著發著呆,聽到門口的怒罵,還有石頭砸在玻璃上,啪的一聲,嚇了她一跳。和石頭一起來的是肖琳的大聲辱罵——

“小賤人!你給我出來!你這個有膽子勾引男人的**!把我女兒害了你就想這麽縮著!老娘告訴你!沒門!你給我出來!小賤人!”

砰砰砰的踹門聲還有啪啪啪的砸玻璃聲,翁川蝶換了衣服拿了包走了出去。

青姨不在家,看來,是被翁天叫走了。以東方寒的脾氣一定會讓她好好看著自己,可是她卻不在。

嗬嗬,能叫的走青姨的,不是翁天是誰?

翁天那麽愛女兒的,就算是犧牲色相……啊呸,他還有色相可言嗎?

翁川蝶拉開門走了出去,翁雲初的事情比起李小喵已經差得遠了,翁雲初醫生隻是說一輩子有可能醒不過來,隻是有可能,但是醒來的機會也挺多的,可李小喵是實實在在的走了。

翁川蝶開門,一個石頭就砸在腦門上,接著肖琳就衝了過來,旁邊左右的鄰居都探頭探腦的看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翁川蝶腦袋上留下一道血絲,從眼角劃過去,紅紅的。

她抬手摸摸,然後一腳踹在了跑過來的肖琳肩膀上,肖琳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扔石頭已經讓她耗費了不少力氣了。

翁川蝶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蹙起眉頭:“翁雲初的事情,是和我有關。可是,始作俑者是席晨光還有她自己,就算是因為我,我曾經是你的女兒,你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肖琳。”

時至今日,翁川蝶說完了都想抽自己的嘴巴子。

她怎麽還跟她講理呢?

果然,人和瘋狗是無法溝通的,肖琳聽這話站起來了,破口大罵:“我去你麻痹的小賤種!老娘真後悔把你帶到翁家!你這個雜種!要不是因為你,雲初她會要引起注意嗎?你還有臉給自己狡辯!”

翁川蝶撿起地上的石頭看著肖琳,目光裏滿是冷光。

肖琳知道她會點功夫,那眸子裏的光芒著實可怖,可不是麽……翁川蝶現在連連遭受打擊,已經不在乎什麽了。

她看著肖琳,嘲諷一笑:“既然你還知道害怕,就滾回去。再敢亂來,我一定一顆一顆掰掉你的牙,讓你不能再罵!”

“你!你這個雜……”

翁川蝶剛轉身,肖琳就大聲的說道,說道一半翁川蝶轉身她立刻噤了聲,翁川蝶淡淡的瞥她一眼道:“另外,你回去告訴翁天,從現在起我不是翁家的女兒,我叫川蝶,冰川中的蝴蝶。我與你們翁家,再無瓜葛。”

“你!”

肖琳愣了,接著衝上去,“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不想理會雲初了是嗎!她的醫藥費怎麽辦!”

“嗤……”

果然麽,隻是為了錢來的。

翁川蝶忽然心生無限的悲涼,轉臉看著那一臉錯愕的女人,冷聲道:“在這裏等著。”

進屋,找到了自己的存折,這裏頭有東方寒打給她的錢也有她寫稿子賺的錢,遞過去,“這裏的錢你先用著吧,不夠了再來找我要。翁雲初的病我會給些醫藥費,但是……如果我要是知道你拿著這錢用作他途,我一定會告訴東方寒,讓他整治你們。”

轉身,存折冷冷的扔在了肖琳的臉上,背對著門,剛才的淩厲全部化為軟弱,她背倚著門,捂住自己的嘴巴,緩緩的沿著門板滑下來,看啊!這就是人性!

翁雲初倒下了,肖琳翁天卻隻想要錢……

李小喵死去了,卻一個親戚找不到……

哈哈哈哈……翁川蝶想笑,可是卻哭了出來……

哭累了,上樓,趴著,直到晚上東方寒回來,東方寒看她這摸樣,覺得她不能一個人呆家裏,想了想,把曾經收購來的江氏集團電台交給了她。

牧澤知道肖琳找過翁川蝶要錢之後,就和邱耀走了。

翁雲初其實完全是自作自受,所以他在走之前,與電台找到了川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