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歡呼的時候,李小喵看到了角落裏的翁川蝶,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你怎麽了,似乎不高興的樣子。”李小喵搞不懂她為何不高興,如果她們能夠自己開創一個雜誌社的話,那麽,畢業論文可就有看頭了!翁川蝶看著李小喵的眼睛,有些言又欲止,最終還是沒說。低頭漫不經心的開口:“沒什麽。”

說完了繼續整理東西。漫不經心的樣子,讓李小喵看著就覺得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一把奪下她手裏的文件——

“怎麽了啊,發生什麽事了。”

李小喵說著整理著奪下她手裏的文件,撥弄兩下放在了文件夾裏,完事兒!

“真沒事。”翁川蝶有些煩躁的轉身離去,李小喵立刻追上去,“啊喂……你去哪兒啊!”

“小喵,晚上你想吃點什麽,我讓廚房給你提前做好。”忽然木安拉住了追逐的李小喵,溫柔的問道。李小喵看著走遠的翁川蝶,蹙起眉頭,看來,隻有晚上再問個究竟了!

搖頭,李小喵道:“無所謂啦,跟大家吃一樣的就好了。”

“真是好養活。”木安迷眸一笑,拖住她的手往外走,“那我帶你去看看阿布把。”

阿布,就是那隻出現在木安家裏的貓的名字。李小喵一聽到怕貓狂人的木安主動要求去看小貓,立刻點頭應允。

“好!”

翁川蝶一個人到了樓上,這裏以前都是她的不好的回憶,如今都被重新粉飾了一遍,看起來比以前好看的多,但是……不好的回憶就是不好的回憶,不能因為他現在披上了華麗的外衣,就變得美好。

就像是她和東方寒並不可能因為三言兩句的好話就冰釋前嫌。

轉了一個彎,進了辦公室。

曾經的辦公室……很小的一間。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那時候,她多愛她的辦公室,還因為有個單獨的辦公室而雀躍,卻不像幾次三番險些遭到那個色鬼張大勇的毒手,好在她會點功夫,不然早就被……

那時候,她還是個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盡管有張大勇這樣的人,翁川蝶還是喜歡她的辦公室,不是因為辦公室的故事多。

雖然這對於一個筆者來說,的確是很好的事情。假如不說按部就班的忙碌而枯燥的工作,也不說張家長李家短哥們兒如何姐們兒啷個那些婆婆媽媽的,辦公室裏就沒有什麽多少有意義有趣兒的故事。

這間辦公室曾經簡簡單單,小而溫馨。

那也是她一首創作的辦公室,雖然隻呆了三個月。

但是她依舊很喜歡。

喜歡這個安靜的環境。

可是……

如今都沒了。角落裏的小雛菊已經不見了,米色格子的小窗簾是她的舊衣服該做的,上麵還有一個小小的口袋,是因為剪掉了袖子的洞洞,補上去的。

也沒有了。深吸一口氣,翁川蝶從窗前轉身,看著從前自己最愛的一個物什——

一個台式電腦——那是翁川蝶愛好寫作的工具。

原本翁川蝶想學的是中文,因為她從小都愛寫點兒什麽的,又長期搞到文字性的工作,閑暇時候,也為報刊寫點豆腐幹之類的文章。過去最嫌麻煩的就是改來改去地抄寫,自從用上了這種現代化的機器,翁川蝶在寫作上就如虎添翼。

記得剛開始的時候,翁川蝶家中貧寒,因沒有經過專門培訓,自己也沒有時間自學,無奈中隻好摸著石頭過河,利用熟悉的拚音,開始了碼字式的寫作。

後來逐步積累了一些經驗,學會了編輯、打印等基本工作,能夠較快地把一篇篇文稿弄出來,變成一份份和電視上播報一樣的文件夾裏的歸碼整齊的文件,遞給老板。

辛苦了,當然也需要有收獲,雖然那時候她總是幫別人寫東西,可看到自己的文字出現在報紙上的時候,翁川蝶還是很開心的,即便那名字不是她自己的署名。那又如何?她知道自己有那個才華。

可是,到了現在。

翁川蝶不由得想苦笑,娛樂記者的水真的太深了,像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適合。

好在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麽羈絆了,又回到了這間辦公室或許是最好的去處…

以前,翁川蝶總覺得閑暇時候寫寫文章,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當然,或許很多人會嗤之以鼻,不屑一顧這種艱苦的愛好,因為世界有太多的誘惑讓人難以靜下心來。而自從上了大學以來,她就少了很多時間。直到在張記報社,雖然那個色鬼對她有非分之想是她的不對,可是,如今的物是人非,她竟然有些可惜張大勇起來。

記得那時候,她總愛坐在微機麵前,常常是下班好久才走,更有休息的時候也是早早的上樓,晚上或深夜才離去。

有人說是為名為利,為了那三個月的工資,或許是但決不全是,更主要的是翁川蝶真的把它當作一種興趣一種愛好……

“小蝶。”

忽然,翁川蝶撫摸著新型電腦的手一抖抖,小小的辦公室門口,站著邵思明。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儼然是剛剛做完活:“這裏是你以前的辦公室吧?”

他提著水桶放下,將有些髒水的手在身上擦了擦,抬眸,微微一笑:“這間屋子是我特地指揮了裝修的,你看還滿意嗎?”

翁川蝶被說的微微一愣然後抬眸看著麵前的人,目光上下打量著他,“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辦公室啊?”

連東方寒李小喵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邵思明被問得微微一愣,旋即咽了咽口水,抬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啊……這個……這個……”

“嗯?”

翁川蝶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麵前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的邵思明眯起眸子,這個家夥……和江紅裙似乎很熟的樣子啊,難道是……她調查的?這個邵思明,安得什麽心?

邵思明總不能說是自己派手下查出來的吧?

他左右看著,忽然猛地一個響指打出來,“是這樣,我看你在這裏遊離了那麽久,又是這裏看看那裏看看的,之前收拾屋子的時候,我有看到……看到衣服改作的窗簾,就想著隻有你才能做出來,然後我就說我要裝修這間來著!”

邵思明的解釋並沒有讓翁川蝶覺得可信反而更是眯起眸子來,這個男人……到底安得什麽心啊。

“那個……你懷疑我啊?”

邵思明實在想不出自己刻意從翁川蝶身上騙來什麽,他隻是看不慣東方寒欺負她的樣子。東方寒那個人渣,不配!

“懷疑?”翁川蝶重複了一下,搖搖頭無奈的笑了,她能懷疑他什麽,她現在一無所有還負債累累的,欠了很多錢,自己的妹妹未來的命運又在別人的身上,她實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麽利可圖。所以,就算他是江紅裙派來的人,也沒什麽。

“那……她們都去酒吧了,你不去嗎?”邵思明是在樓上把一切都收拾完了,路過這裏看到她還在,才問候一句。不然的話,他一定是和別人一樣,不知道她在這裏,把門鎖上了。

“我不想去那種地方。”如果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想去那種地方。翁川蝶抬眸看著這屋子裏的擺設,白色的牆衣上碎花點點,很不錯,很溫馨的樣子。

桌布是米色的小格子,窗簾是淡淡粉色,一切都和白色的電腦很搭配呢。

“還有,”翁川蝶回眸看著麵前的邵思明,淡淡一笑:“這個辦公室布置得很好,我……很喜歡這樣溫馨的格調。”翁川蝶眯起彎彎的眸子笑著,傍晚了,夕陽的光芒打落在她身後很是清新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很舒服的笑容。

“是嗎,你喜歡就好……”

話忽然斷了音,看著她的笑容,邵思明微微一怔。

這個笑容……

記憶中美國哈弗學院裏,同樣有著米色窗簾的圖書館,藍音兒一邊看著書一邊無意間撩著額前碎發,因為書中的劇情而微笑的樣子,和麵前翁川蝶的笑容,竟然重疊了!

那時候,尋找座位的邵思明就是被她的笑容所征服……也是這個時候,邵思明才發現……翁川蝶笑起來的樣子和藍音兒十分相像!

“隻是不知道,這個辦公室,會不會給我啊!”翁川蝶背靠著辦公桌,歎了一口氣,語氣哀歎的說著。

邵思明從回憶中回神看著麵前的女人一臉的不知所措,那是對未來的不知所措。也是,苦了她了,最近一直黴運連連。不過……看著她的笑,音兒……是你嗎。

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以一個……我能夠接近的身份。

以一個你不會再拒絕我的身份,回到我身邊嗎?

邵思明看著翁川蝶有些失落的表情,心底微微有些柔軟的地方被觸碰到,走上前,他抬起手,想去撫摸她的發……

“放心吧,一定會是你的。”

“咦?”翁川蝶躲開了他的手,防備的看著他,“壽司,你要做什麽。”

邵思明看著自己不由自主抬起來的手,尷尬的放下——

“你……你的頭上有髒東西。”

“啊,是這樣……”翁川蝶還以為是那什麽呢,不由得紅了臉,抬手自己撣了撣,再抬眸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現在呢!還有嗎?”

“沒,沒了。”邵思明轉身往外走,提起水桶,“這裏已經沒什麽事了,我還要回咖啡廳,一起走吧。”

“哦……也好。”物非人也非當日的人,翁川蝶是沒什麽留戀的了,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邵思明覺得自己如果繼續這樣蹲下去,也許就不由自主的告白了。就像是當初對待藍音兒一樣,當初就是因為他的一意孤行,才會害的她嚇跑回家,才會害的藍音兒……

若當時他沒有強烈的追求她,她也就不會忽然回家,家中的事情也就牽連不到她,更不會便宜了東方寒那個臭小子!吞並了藍家的企業,居然還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母。

好事情全讓他占著了,這麽多年了,他都沒有去查藍家離奇爆炸的事件。枉費藍音兒拒絕了他,而專門回國去尋找他要和他一起去哈弗,以此讓自己死心。

隻是……恐怕音兒還沒來及說,就已經……香消玉殞了吧。

不然,東方寒為何還不找自己?

這麽多年了,他不惜不要美國的企業帶領了自己所有的部下都來到了中國尋找當年藍音兒事件的最終真相,苦苦無果。隨著時間越長,更是越難以查到當年的事情真相。

索性就算了吧,音兒,十年了是你又冥冥之中牽引了這隻蝴蝶,來我身旁嗎?

倒掉了髒水,換下了身上的打掃衛生服,他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十年的消沉,他再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大少,少司命,而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管理。

他的手下也不再是身賦異秉的情報人員,隨著藍音兒的事情越發的如同石沉大海,他雖然沒有一刻忘記自己來到中國的使命,可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絕不是壽司那麽簡單。

十年了……如果今年再找不到藍音兒的事情真相,他就要遵從族長們的意見,回美國了……

“音兒,你也知道我要回去了,所以,讓翁川蝶來到我身邊,代替你,是嗎?”

邵思明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詢問道。

外麵忽然傳來翁川蝶的驚呼聲——

“壽司!你快來!”

邵思明立刻把腦袋裏的那些有的沒得全部甩到九霄雲外,衝了出去,“怎麽了?怎麽了?”

翁川蝶用力的扭著門把手,“門怎麽打不開啊?”

邵思明瞳孔微微一緊,不假思索道:“肯定是東方寒故意整你。”

“別徒費力氣了,這個鎖是從外麵鎖上了,裏麵打不開的。你有什麽急事嗎?”邵思明看著翁川蝶,說完自己拍了拍腦門,“我怎麽忘了,我自己還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