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懷呆滯地望著張玄,那還是他的師父嗎?那個總是溫和微笑,對一切淡然的張玄嗎?原來在愛情麵前,人人都會喪失理智。wWw、QuanBen-XiaoShuo、COm

他和連雲一同向墳墓靠近,可狂風似乎故意要將他們與張玄分開,阻止著他們的前行。

突然,天空猛然一亮,一條白練劃破蒼穹,隻聽“垮嚓!”一聲炸雷,一條銀龍直擊棺材,棺材蓋頓時在張玄的眼前翻飛,重重地墜落在一旁的土堆上,無力地擺動了兩下,頹然倒下。

四周,在那一刻,一下子靜了下來,風停止咆哮,樹林停止吼叫,甚至連雷公也不再擂鼓,死一般的寂靜,從那個泥坑中蔓延開來,籠罩著周圍。

張玄呆滯地站在棺材邊,棺材裏,是她熟悉的裝束和臉龐。她往前無力地邁了一步,滑落泥坑,跌落在棺材旁。

手輕輕撫過那已經開始腐爛的臉龐,濕透的衣服以及棺材底部腥臭的積水。

張世懷胃部開始翻滾,他想吐,雖然明知棺材裏是他師父最愛的人,可他還是想吐,光看著那具快爛的屍體,就讓他受不了,張玄還那樣撫mo它。

隻見張玄凝視著棺材裏的屍體,她雙手支撐在棺材邊,十指上下跳動著,忽然,她緩緩站起,“嗬嗬……”她輕笑起來,揚起臉,望著天,最後,她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

終於在那一刻,傾斜而下,衝刷著張玄的臉,和那棺材裏的屍體,衝走彌漫在空氣中的腐臭。

連雲的心,被張玄的笑,割地生疼,他一下子躍入坑中,將狂笑不止的張玄緊緊擁在懷裏:“夠了,小玄,我們回去,我們回去,離開這裏,忘記這裏,你還有我們,還有我和世懷!”

“你是誰?”張玄突然停止笑容,在他耳邊輕聲說著。連雲驚訝地拉開自己和張玄的距離,望著她疑惑的臉,張玄將摸過屍體的手,在連雲的衣服上擦了擦,繼續說道,“你挖人家墳幹嘛?真不厚道。”

“啊?”連雲和張世懷都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轉眼,張玄已經上了土坡,對著傻站在坑裏的連雲道,“挖了就要埋上……”

“師父!你沒事吧!”張世懷小心地問著。

張玄眨巴著眼睛,對張世懷說道:“我餓了,連雲?你怎麽縮水了?走,我們吃飯吧。”說著,拉過張世懷就走。

依然站在坑裏的連雲,呆滯地望著棺材裏的屍體,那張英俊的臉依舊依稀可見,怎麽那麽熟悉,再仔細一看,這不是席風嗎?沒想到小玄愛的人,居然和席風長地一模一樣,要不是他穿著和發型有異,還真以為是席風。

“哎——”連雲在雨中哀歎著,“你是個幸福的男人,隻是你卻害小玄如此痛苦。”說完,雙手一揮,將管材蓋拉了回來,“放心吧,我會讓小玄開心起來的……”輕輕一躍,連雲躍上土坑,雙掌用力,泥土在掌力下,再次將棺材掩埋,隻是那墓碑,怕是無法複原了。

摸著額上的水珠和雨水,自己究竟怎樣將張玄從痛苦中拉回?她剛才應該隻是一時無法接受,不是真的失心瘋吧。想到張玄剛才奇怪的表情,連雲心虛起來。踏著滿是泥水,向馬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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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席家

月色籠罩在席家大宅上,從昏暗的走廊上,走來一抹妖嬈的身影,正是席夢茹。她手持托盤,上麵有著參湯,在一間書房門前,遲疑了一會,隨即走了進去。

席夢茹將參湯放在馬天行的案上,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快就將席家的家業上手,而且管理地井井有條。為了不讓爹娘起疑,她將他們送去靈山理佛。而下一步,就是想辦法讓他斷了對愛人的思念,然後給他找一門好親事,徹徹底底成為真正席家大少爺席風,在席家落地生根。

想起白天探子的消息,她已經確定馬天行的愛人,得了失心瘋,如此一來,那個女人就對她不再構成威脅。本來她已做好打算,寧可打得馬天行失憶,也不讓他們團聚,不過現下,倒是省心了。

隻是有一點讓席夢茹想不通,那個張玄為何會與連雲在一起,而馬天行的墳,難道是連雲幫她挖的?如果張玄有了連雲的眷顧,那她心裏也好受許多。畢竟是自己,把那個張玄逼瘋的。

她輕聲試探地問道:“席風,如果你的愛人找不到,你還會離開嗎?”

“不了。”馬天行依舊埋頭於賬本,淡然地說道,“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會聽你的。”

“真的啊……”席夢茹開始盤算這門親事的可行性,突然,隻見馬天行揚起臉,焦慮地問道:“小玄有消息了嗎?”

“還沒……”席夢茹立刻滿臉愁雲。

馬天行長歎一口氣,故意說道:“如果真的沒有就算了吧,可能小玄真的已經……”說著,還擠出兩滴痛苦的眼淚。

聽出馬天行有放棄的想法,席夢茹心中一喜,但依舊麵帶哀傷道:“我會盡力的,那我不打擾你了,記得喝參湯。”

就在席夢茹離開書房的那一刹那,馬天行收起愁容,眼神變得凜冽,冷聲道:“出來吧。”

倏地,隻見一條人影晃過,一抹黑影站在馬天行的麵前,黑衣人麵覆照紗,顯得詭異而神秘,隻聽他沉聲道:“少主!有消息了!”

馬天行眉毛微揚,不露聲色,略微皺眉道:“無影,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朋友,別少主少主地叫!”

“哦!習慣了。”麵罩下,黑衣人靦腆地笑了笑,其實這個馬天行除了名字和席風有別,其餘幾乎一樣,所以一開始馬天行說自己不是席風,他們還當他開玩笑。於是他說道,“是從京城來的消息,說是柳家老奴在大街上見鬼,說是清飛少爺複活了……”說到此處黑衣人略微頓了一頓,觀察著馬天行的神色,見他沒有反應,繼續說著。

“於是我已清飛少爺朋友的身份去了柳家,見到那位老奴,說自己看見清飛少爺,於是那老奴對我說道,那人不是清飛少爺,而是和清飛少爺長地相似之人,說完他就大哭起來,然後還……”黑衣人似乎有難言之隱,不再說下去。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馬天行。

馬天行微抬眼瞼:“還怎麽了?”

“還……還臭罵了席風少爺一頓,說席風少爺是寡情薄幸之人,當時我真想告知他席風已經隨清飛少爺而去,但我忍住了。”對於席風的殉情,讓他們心痛,而眼前這個馬天行尋妻,跟席風一樣的癡情,讓他們感動,“老奴最後告知小人,那和清飛少爺長相相似之人,會來杭州大鬧席家,所以天行你看……是否要跟那人解釋一下……”

“不用了。”馬天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還有……”黑衣人繼續說道,“在昌化郊外的樹林裏,我發現一座被挖過的墳,墓碑被嚴重損壞,像是內力高強者所為。殘留的墓碑上,依稀可見你的名字,這很可疑。”

“的確很可疑。”馬天行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畢竟自己比席夢茹晚了一步,若再早一點,就能完全掌握小玄的行程,從炸墳來看,應該是小玄所為。“嗬嗬……”馬天行輕笑起來,是啊,的確像她的個性。

隨即說道:“對於這件事的調查立刻終止!”

“什麽?你不找小玄小姐了嗎?”黑衣人到顯得比馬天行還要焦急。席風和柳清飛的遺憾,他不想在馬天行和張玄身上重演。

馬天行淡然一笑:“她會自己找上門,不是嗎?”

“啊?”黑衣人被馬天行的話弄地一頭霧水,“難道那人真是小玄小姐?”見馬天行神秘一笑,黑衣人料定自己猜對了,忙道,“那要小人沿途保護嗎?小人擔心小玄小姐會受到傷害。”

“哼……”馬天行忽然輕笑一聲,“她不傷害別人就不錯了,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下去吧。”

“是……那無影告退!”黑衣人帶著一絲猶豫,消失在馬天行的書房中。

席夢茹怎麽也沒想到,馬天行不僅生意上已經純熟,就連席風生前的那幫探子也已靈活指使,而這幫探子對席風忠心不二。當他們以為是席風少爺回來時,馬天行卻據實相告,不忍讓這些忠心的人卻對著一個假席風,他敬佩他們,把他們當朋友。

馬天行當時便說他們可以離開席家,卻沒想到他的高風亮節被這批人欽佩,反而自願留下來效忠馬天行,而這批人的存在就連席夢茹都不知曉,馬天行就這樣有了一批自己的力量。

他已經察覺席夢茹並未替他找尋小玄,於是他便利用這批力量尋找小玄。果然,不出半個月,無影這裏就有了消息,看來這定是小玄了。

因為無影所說的正是小玄愛打抱不平的性格,尤其對於感情,小玄異常看重,自己隻需呆在家裏等,小玄就會上門,到時看來會有一場好戲。

現在自己沒什麽自保能力,以防席夢茹找人讓他“失憶”,不如自己裝糊塗。馬天行心中哀歎,自己也會有寄人籬下,裝瘋賣傻的時候,現在的自己,倒像是被關在高塔的王子,等著小玄這個公主前來相救。

隻是他此刻擔心的是那個假墳對小玄的影響,或許,她會認為他已死,放棄找他。但她不會放棄找席風算帳,這就是張玄,他愛的小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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