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人睡得早,七點便基本熄火上整個村子頓時一片黑暗,隻有皎潔的月光才給這個村子帶來些許光明。wWw,QuANbEn-XiAoShUo,CoM

蘭澀走了一天山路,倒頭就睡。

張玄躺在**,輾轉難眠。水鬼、嬰兒、聖潔之潭、馬天行、司徒昊,一大堆的人,一大堆的事,在她腦中回旋,宛如看電影,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有些人,有些事,終究還是發生了,不管是否高興,也得接受。

意誌越來越模糊,頭越來越沉,黑暗中,自己居然又身處潭底,好黑,好冷,喘不過氣。一隻黑白相間的東西出現在眼前,那小小的,閃亮的東西,是什麽?是眼睛!是一雙雙眼睛!眼睛的主人慢慢隱現,它們是如此嬌小,如此柔弱,是嬰兒,是一個個嬰兒!

它們向張玄伸出雙手,渴求溫暖。小手抓著,揮舞著,小臉哭喪著,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而變得焦躁,他們的眼睛開始瞪大,臉開始扭曲,嘴開始緩緩張開:“哇~~~~~”

張玄猛然驚醒,瞪大著雙眼,盯著眼前的黑暗。

“哇~~~~”又是一聲嬰啼。

聽見了,不是在夢裏,而是清醒著,那實實在在的啼哭聲。

張玄騰地起身,那啼哭聲若即若離,似在耳邊卻又變得遙遠。

她推門而出,站在院子裏,靜靜地閉上眼睛,尋找那嬰啼。可是,一分鍾,兩分鍾,時間緩緩流逝,那嬰啼就此消失。

難道是夢醒後的幻聽?張玄疑惑地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上方的夜空,輕聲一笑,看來是自己想那女鬼想得入神,才會幻聽。輕搖頭,轉身入內,忽然,耳邊飄過一個聲音,張玄的眼睛倏然瞪大,那又是什麽?

“月兒笑,搖籃兒搖,寶寶搖睡覺……”是搖籃曲,是一個女人在唱搖籃曲。

那歌聲輕柔而緩慢,一點一點飄入張玄的耳朵。

此處是自梳村,何來的嬰兒,更怎會有人唱搖籃曲?張玄的臉變得嚴肅,輕輕帶上門,躍出了院子。

寂靜籠罩在自梳村上,潺潺的溪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林子深處傳來的奇怪囂叫,宣告著夜間王國的到來。

張玄一腳深,一腳潛地在石路上走著。偶然一抬頭,看見遠處一縷橘黃的燈光。奇怪,這麽晚,誰還沒睡?

村子裏是普通的鑽瓦房,因此隻有一層。黑頂白牆,肅穆而神秘。

靠在窗邊,順著橘黃的燈光往內觀瞧。她張玄不是偷窺狂,可這間屋子卻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為這是歆彤的屋子,而從窗戶隱隱滲出的,卻是一股陰氣,一股鬼屋的陰氣。

屋子裏,歆彤正坐在桌邊,油燈下,她似乎在縫補衣裳,一針一線,拉扯間,總是掛著微微的笑容,那異常認真,異常專注的神情,讓張玄一愣,一種莫名的敬畏浮上心頭,這感覺好熟悉,記得兒時母親為自己織衣服時,也是這樣的表情。

一陣疑惑,張玄仿佛看到歆彤母性的光輝在燈光下閃耀!

“媽媽!”稚嫩的聲音陡然在屋內響起。

張玄一驚,不是說自梳女是沒孩子的嗎?對了,徐姨說歆彤飄來的時候懷著孩子,難道生下來了?哪裏?在哪裏?張玄張望著,可屋內卻沒有半個人影,確切的說,連半個鬼影都沒有。

正疑惑間,隻見歆彤含著幸福的笑慢慢彎腰,又慢慢直起,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她雙手間出現,是個背影,是個穿著衣服的小孩的背影。張玄緊緊盯著那個身影,眼神開始變得深沉。

隻見歆彤將孩子放在桌上,麵朝自己,溫柔地說道:“小虎怎麽了?”

“小虎擔心慧心阿姨。”

“為什麽?”歆彤蹙起了蛾眉。

“因為小虎覺得那個穿我們衣服的阿姨是法師!”

“什麽?”歆彤立刻瞪大了眼睛,慌張地說道,“難怪她被拉入深潭,你慧心阿姨從不襲擊普通人,定是那個叫張玄的要收她,才會反抗!”

反抗!張玄一陣鬱悶,暗道:是她先出手的好伐。努了努嘴繼續“偷看”。

“不行!我們還是去看看你慧心阿姨!”歆彤迅速收拾起針線,將那個孩子抱在懷中,在她轉身之間,張玄終於看清了那個孩子的真麵目,嘴角一揚,果然如此!歆彤手中的,不是孩子,而是布娃娃!

燈火熄滅,轉眼歆彤已出了門。張玄悄然跟在她們身後,並不想傷害她們,隻為尋求心中的答案。

她們口中的慧心阿姨是那個女鬼嗎?這個孩子的固魂又是誰做的?歆彤無疑是個普通的女人,雖說固魂普通人也能做到,但固魂符可不是普通人會畫的。那麽,就是有人教她,會是誰?

回想下午與那個女鬼的交戰,那女人並未要置自己於死地,可每一招卻將自己克製地死死的,似乎有意不讓她掐決,再加上又是水裏,讓水鬼更占了上風,難道……張玄心中一驚。而熟悉的瀑布聲已在耳邊響起。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一股異常的氣息,尚未反映,一雙大手就捂在張玄的嘴上,一把拖入身邊的樹林。

與此同時,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出現在張玄的眼前。

“阿修!”被捂著嘴的張玄,最後隻吐出了奇怪的哼哼!可隨即她瞪大了眼睛,阿修在麵前,那後麵的人是誰?味道,好熟悉的味道,是淡淡的古龍香水,天哪,是那個白癡!

嘴上的手,終於放下,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沒人告訴你,晚上亂跑很危險的嗎?”

“哈!”又是一個單音節,算是回答,張玄忽然明白,冷漠,就是這樣煉成的。經過那一年的經曆,她張玄累了,無論身體還是心,都好累,好累!

“怎麽?你對那個女鬼也很感興趣?”馬天行靠在樹邊,低頭看著張玄的側臉,一種神秘在她的周圍散發。

張玄並沒理會一邊的馬天行,相反望向阿修,疑惑道:“你怎麽來了?擔心我?”隨即,壞笑洋溢在她的嘴邊。

阿修悶哼一聲,剛想開口回擊,可卻顧忌到馬天行在場,最終閉眼默認。

張玄的神情轉為柔和,看來阿修開始長大了。隨即打起精神,望向馬天行,想表現出冷漠卻又無法掩蓋那股親切,最後隻得用盡量平淡的語氣說道:“你怎麽看?”

馬天行一皺眉,這女人對狗都比對他親熱,不過,世人不都如此?對陌生人都會如此冷漠,包括他自己,於是眉一皺:“那女鬼不簡單,生前可能是個法師,或是巫婆。”

張玄一點頭,望向深潭,經過下午一役,她不敢貿然行動,最好能由歆彤將水鬼引上岸,她才好動手。在水下,無法與水鬼進行交談,完成淨靈。

而馬天行也立刻聚精會神,看著潭邊的一人一偶。

月光撒在深潭上,耳邊是隆隆的水聲。此刻的深潭沒有早上的水霧,在月光下泛起層層磷光,瀑布的水如灑落的珍珠,在潭麵跳躍。

“慧心,你沒事吧?”是歆彤的聲音。

忽地,一層淡淡的水霧在潭麵浮起,就像清晨的薄霧,彌漫妖嬈。一個人影慢慢在潭麵浮現,是一個女人,一個留著長發的女人:“我沒事……”女人的聲音緩緩飄入張玄的耳朵,張玄一愣,這聲音和方才的歌聲極為相似。

“嘿嘿!”一聲嬰兒的笑聲在女人手中響起。

“那個張玄好像是法師,你要小心!”歆彤焦急的言語裏滿是關切。

張玄?馬天行眉角一揚,看了一眼身邊的張玄,原來她姓張……

“我知道,不過她沒想收我……”

很聰明啊,張玄暗道,隨即抬腳緩緩走出樹林,馬天行一愣,雖有不解,但也緊跟在張玄身後。他們雙腳與草地的摩擦聲,頓時引起了慧心和歆彤的注意。

年底工作忙了,日夜加班,若更新沒跟上,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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