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些話，無力地靠在我身上，身子一寸一寸地向下滑，我拚命地將他抓住，卻感覺到，有些東西，已經再也無法抓住了。

流素笑了笑：“不要難過，瓔珞，看著我，聽我說，後麵還有很長的路，你要一個人去麵對了。風壬族的事並沒有就此結束，但他們想利用儀式重回過去，已經不可能了。你們一定要趕緊鏟除他們，不然，我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可別讓我失望。”

我緩緩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他看了看天空，碧綠的眼眸像青翠的嫩葉一樣純淨，我感覺懷裏的重量越來越輕，使勁地抱緊他，可他卻將我推開了。

斜陽在黃昏的天際下，降落一片鬼魅的豔紅，靜靜地落在他身上，說不出的高潔淡然。

而直覺卻已經告訴我，他，也要和靈龍一樣，隨我而去了。

“瓔珞，本來想陪你到你生日的時候的，不過看來是不行的了，隻好提前祝你生日快樂了。”

“什麽？”

他從我身邊站了起來，青衣揮灑，翩然不定，慢慢地，慢慢地走向遠處那一層看不清的白光之中。

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一道屏障擋在眼前，手指無論如何都無法到達。

姐姐突然慘叫了一聲，捂著胸口一副吃疼的模樣，緩緩地蹲在地上。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流素時，他也回過頭來……

君子端方，溫良如玉。

大概便是他此時的模樣吧。

我腦中突然回想起他與我說過的話——

真的沒有什麽願望嗎？

有的，我想要一顆心。

我不想姐姐一輩子都活得那麽痛苦。

……

流素，流素。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到這一刻才明白，有的人默默地在身邊不求回報的陪伴了一輩子，來的時候不經波瀾，離開的時候悄然無聲，沒有打擾任何，也沒有改變任何，卻不能否認他曾經真實的存在過。

可是流素，為什麽你們還要來找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為什麽要幫我？為什麽在一切都發生後，又要殘忍地離開我？

為什麽，讓我虧欠你們那麽多？

我靜靜地看著遠方，直到什麽都看不見，再也沒有那抹淡然的綠影，才轉身扶住姐姐。她皺著眉頭看著我，將我的手拉到她胸口的地方，輕聲說道：“瓔珞，你摸到了嗎，它在跳動呢，我終於知道有心髒是什麽感覺了。真好，真好……”

她說著，一竄滾燙的淚珠就從臉上流了下來，燙過她的臉頰，也燙傷了我的手背。

我仿佛依然可以聽見流素輕佻而冷漠的聲音，傲慢地在耳邊說道：何瓔珞，我給你的可不僅僅隻是生命！

是的，流素。你還教會了我，該如何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