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之後,黑水村的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我在隔年的春天,也和錦年一起離開了這裏。

接我們走得是錦年的小姨,她早年便離開了山村走南闖北,苦了二十幾年,終於摸索到一些做生意的門路,發了些小財,便將錦年接進城。父親一直希望我能上學,這裏麵包含著很多有關於他的夢想。在我和錦年離開的時候,父親也隻身來到城裏打工。

我和錦年上小學的地方在A市,離她小姨家很近,上初中之前我們一直住在那裏,每天幾乎都是形影不離,渡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時光。但好景不長,即便是離開了黑水村,身邊的怪事也沒有因此而停止。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老師開始安排學生做清潔。我記得那是錦年十歲生日後不久的一天,一對焦急的父母在晚上八點找進了學校,最後在教室裏發現了自己兒子的屍體。那個男孩我和錦年也認識,是鄰班的清潔委員,很靦腆的一個男孩,平時說話不多,做事卻很勤快,老師們都喜歡他。可沒人會想到這麽優秀的一個孩子,居然會在一個寧靜尋常的夜晚變成了一具屍體,準確的說,是一具渾身沒有一滴血的幹屍。他的父母哭得鋪天蓋地,但所有人都無能為力,因為沒有人可以從一具沒有傷口卻鮮血全無的屍體上找到凶手。

最後為此負責的是學校老師,因為讓清潔委員監督其他學生昨晚清潔後才能離開的規定是老師自行製定的,他的父母也始終認為,如果不是他們的孩子留到了最晚離開學校,也不會發生這種不幸的事。

但實際上似乎並不是如此,學校裏開始流傳起一些關於吸血鬼的謠言。如此豐富的想象力,大概來自於高年級的學生。血色的黃昏,穿著黑鬥篷的高大男人,一口鋒利潔白得閃亮的牙……故事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就有了吸血鬼夜行校園的傳聞,它們專吸小孩子的血,因為它們的血最幹淨最新鮮。

我雖然不相信這樣的事,但聽到這樣的傳聞難免有些不寒而栗。學校裏的學生幾乎都在下午四點放學過後被家長接走了,隻有我和錦年手牽著手走出空曠的校園。錦年的小姨忙著做生意,幾乎是沒有時間照顧我們的。

但是對於這樣的傳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感到驚恐的,反而他們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心是一樣很可怕的東西,它更多時候會將人引入深淵,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