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她前麵頓了一下,要說的那句話本是“胡剛他不會是出事了吧”。我看著錦年的眼睛,堅定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我不知道這是在安慰錦年還是在安慰自己,黑暗中時不時襲來的寒風吹得窗戶啪啪直響,使年久失修的音樂教室不斷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錦年的手不自覺地摸上我的手臂,慢慢收緊,拽得我的手臂一陣發疼。我突然覺得窗外路燈下的那一麵高牆散發著寒冷的綠光,就跟那上麵滋生的青苔一樣,蔓延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似乎某一刻就是朝著我們撲過來。

我實在是有些後悔了,想拉著錦年離開,哪知道就在這時,突然聽見隔壁的音樂教室裏傳出了一陣悠揚的琴聲。我和錦年相視一眼,各懷心事,這個時候,會有誰在教室裏彈琴。如果是現在的我,我一定不會覺得有什麽好好奇或是好害怕的,因為那時不過八九點鍾,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深更半夜。可正是因為年少時的那些個小心眼,使我和錦年有了一些小發現……

“去看看?”錦年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不敢看其他地方,我在黑暗中握緊她瘦小顫抖的肩膀,點了點頭:“去看看。”

其實我的膽子也不是很大,我隻是覺得如果我不那麽害怕,那麽膽小的話,錦年也許就會覺得,其實這個時間有人在教室裏彈琴是沒有什麽好可怕的。雖然如此自我安慰,但是我的心裏還是忍不住地想,是誰在彈琴呢?是老師嗎?可是,這麽流暢、婉轉、動聽的琴聲,幾乎和白天在學校裏上課時聽到的都不一樣,我簡直有些無法確定……

後來我才知道,學校音樂教室裏隻有風琴,而那晚我和錦年聽到的卻是鋼琴的聲音。

我拉著錦年的手慢慢走出教室,摸著牆壁慢慢往外走,走到隔壁教室,趴著窗戶望了一眼,裏麵並沒有人。錦年指了指前麵的那一個教室,示意聲音是從前麵那間教室裏傳出來的。

三間音樂教室成一排,剛好在石樓梯底下,前麵有一條黑糊糊的下水道排口,常年散發著一股腐敗糜爛的氣味,不僅潮濕異常,還時不時地有老鼠拖著尾巴在腳邊飛快的跑過,嚇得我和錦年一怔一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