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些人的名字,我的身體不由地顫抖。是啊,有三年了,若不是這次錄取的大學又在A市,我與林晨男也許就不會再回到這裏。我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鏡中朦朧一片。夜太深,昏暗的路燈將樹影投進房內,映在臉上斑駁,像是燒焦的傷痕,觸目驚心。我的心突然灼灼地疼,伸手將窗簾猛地拉上,“啪”地一聲打開台燈,周圍明亮起來,看清自己在鏡中完好的臉,舒了口氣。

林晨男說,“可是Irene,你從不曾告訴我,畢業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和葉晟衣會遭遇那場火災……”

對,就是那場火災,周圍一片濃煙,看不見出路,任由床欄和櫃子燒焦的碎木一塊一塊地倒下來,寸步難移。全身疼痛得麻木,像有千隻螞蟻啃噬著肌膚,一點一點,將我拉向死亡……

能活著,已是萬幸。

因為父母身份地位的關係,我不能像平常人那樣坦然麵對這場災難,從現場出來以後我便被救護車送往醫院,之後的事情一概不知。醫生說我患有解離性失憶症,所以在我的記憶裏隻記得自己的臉,一張是火災之後父母看著驚恐的臉,一張是手術之後林晨男來看望時舒心的臉。我記得他當時說的話,Irene,這樣很好。

是的,這樣很好。幾次大手術後,我的臉部已經基本恢複,五官清晰分明,皮膚細膩光滑,比以前還要漂亮。父母為此下了不少功夫,那段時間我要麽在醫院躺著,要麽坐在飛機上等待下一場手術。為了不與那場火災產生關係,我還必須改名換姓,我理解父母,他們這麽做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我也就聽從了他們的一切安排。

以前的我叫謝琳娣,隨父姓。現在的我叫藍娉婷,隨母姓。唯一不變的,隻有周圍的人一貫叫著的英文名,Irene。樣貌改變之後,這也許是我與過去僅有的關聯。

“喂,Irene,你還在聽嗎?”

是林晨男的聲音。我抬頭望著鏡子,若不是那場災難後,他一直守在我身邊照顧我安慰我,我會和他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