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了一個男人。或者說,他是強迫我收留的。

我那個做考古學家的父親去世之後,我就一個人住在南郊的別墅中。那個男人在淩晨闖入了我的房間,並且要求我將他藏起來。我當時很奇怪兩件事,一是他到底是從哪裏進來的,二是為何防盜係統沒有響?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隻要你不說,就沒人會知道。”

我工作的時候一般會開暗紅色的燈,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綠色的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彩。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敲門聲已經響起。我很惱怒,難道報警器真的壞了不成,夜闖兩次居然都不響的。

“你找誰?”我突地把門拉開,門外的大眼睛女孩嚇了一跳,吱吱嗚嗚地問我:“那個,那個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打扮和我們不一樣的男人闖進來?”

我插著手往門上一靠:“我說小妹妹,這三更半夜的你跑到這裏來找我要人,到底有何居心啊?感情我這裏成了勾欄院,還窩著什麽不一樣的男人了?趕緊回家去吧,否則就不是你找男人,而是男人主動上門來找你了。”

“你你你……”小女孩氣得滿臉通紅,我“啪”地一下就把門關上了,任她再怎麽敲也假裝聽不見。沒多久,她似乎沒什麽耐心了,在門口抱怨了一句才離開。

走前她說:“奇怪,怎麽會到這裏就沒味兒了?”

我心裏一驚,蹬蹬蹬踩著拖鞋進了二樓書房,那個綠衣服綠眼睛男人果然在這裏。他站起來,指著電腦說道:“原來你是作家。”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莞爾一笑:“我正缺沒題材,你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漂亮男人皺眉問我:“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耐心地走到木架前,指著第二排的那樽青銅惡鬼說道:“我父親從事考古許多年,總有那麽點兒收藏品。不過唯有這件最特別。它是一件鬼器,隻要有它在的地方,鬼氣就會被隱藏。”我一邊打量著他一邊笑道:“看你的樣子,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五六歲,還穿著價值不菲的錦緞織繡,一定是出生在富貴人家。而且來去自如,遇到人也不驚不恐,怕是有幾千年的道行了吧?模樣也不錯,難不成是一隻豔鬼?”

男人的臉霎間變得蒼白,片刻之後,終於有所動容:“果然是寫小說的。”

我呷著咖啡抬眼:“多謝誇獎!”

“對了,”我把咖啡放在桌上,“我幫了你,你也該幫我才對。”

“用故事做交換?”他斜睨著我,一副身骨都透著慵懶。

我微笑著眯起眼睛:“說實話,我還真喜歡跟你們這種聰明鬼作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