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紗灑得室裏駁影斑斑,微風輕拂著窗紗,紗影在地麵上暗影妖嬈。

冠天爵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頭發有些淩亂,衣衫也折縐不平,神色微微頹萎,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的人兒身上。

她就這樣躺了一天一夜,這麽安詳,也是這麽死氣沉沉的。

腸胃炎,重感冒,疲勞,抑鬱……似排山倒海一般在昨天將她狠狠的擊倒了,將一個脆弱堅強的女子擊倒。

醫生明明說沒事的,為什麽她依然這樣昏睡著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突然間發現等待的時間真的是那麽的磨人,磨他得幾乎想要摔東西來發泄。

一陣微不可聞的敲門聲自門口傳來,墨影不敢越雷池半步。

“什麽事?”冠天爵的聲音有些沙啞。

“老爺子的電話。”墨影手中拿著手機。

“告訴他,如果是為了霍展的事,就免開尊口。”冠天爵暗啞的聲配合著陰沉頹萎的表情竟如此的詭異駭人。

“是的,god。”墨影接起電話簡單明了的說了幾句,當然也接收了一下對方的憤氣才掛了電話。

“嗯……”顏清雅緊緊的蹙著眉,眉峰絞得死緊,蒼白的臉微微扭曲,細細碎碎的低吟自唇間逸出。

“清雅……”冠天爵一把握住她緊揪著床單的手眼中透出絲絲喜悅。

“冠天爵……我恨你……”呢喃的話痛苦的自喉嚨深處發出來,顏清雅緊緊的抓住冠天爵的手指甲刺入他的肉內。

冠天爵眸光一轉,明亮隱去,一片晦暗……

“啊……魔鬼……”陡然間顏清雅尖叫一聲,陡然間自**坐起來,大口喘息。

“清雅……當真是刻骨銘心啊,就算做夢也念念不忘……”冠天爵的聲音詭異莫名的響起,這一刻他不明白圍繞在他心中的煩躁代表著什麽,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當她的恨聲吐出,那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對她有著不該有的憐惜,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她不過是棋子。

思緒混混噩噩的顏清雅,依然沉浸在方才可怕的夢魘裏,陡然間魔鬼的聲音穿透耳膜,她的呼吸陡然間急促粗重起來。

“啊……”尖叫的聲音劃破死寂的空氣,粗重急促的呼吸在空氣之中顯得空蕩詭異。

“還沒醒麽?”冠天爵一把揪住她的發一點一點的將她扯過。

頭皮上的痛不是那種刺痛,而是麻痛,麻得讓她全身直起雞皮疙瘩,痛得讓她不能忽視,迷茫的眼睛漸漸的恢複清明,陡然間對上了他的殘冷,倒吸一口涼氣,心無端心悸,驚喘莫名。

“醒了。”簡單的兩個字,透著無言的憤怒。

不,她不能害怕,不能,就算麵對他需要用盡全身所有的勇氣與力氣,她也不能逃避。

四目相交織,交織出來的不是情意綿綿,而是如毒的蔓藤,有毒,且致命……

他眸光晦暗莫名,她眸子冷如冰削,一深沉難測,一冷漠傷人,相交纏著,這樣的兩對眸,注定糾結一生,至死方休……

“你剛才做了什麽夢?”冠天爵眸子一轉,就在方才他知道一切回到了原地,不……是比原點更可怕的恨。

“你說的不錯,你的確是一個讓我刻骨銘心的男人。”顏清雅勾起笑,蒼白的臉上襯托著她迷幻的笑,妖治至極。

“刻骨銘心……”冠天爵隱隱的嘲弄,握著她的手動了動……

顏清雅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他的手包裹,有那麽一瞬間的忡怔,陡然間她抽回手,笑意依然“會讓人恨得刻骨銘心的男人。”

霍玄燁擁有你的愛,而我隻能擁有你的恨嗎?憤怒的聲音幾乎衝破玄關質問出聲來。

冠天爵妖邪的眸子凝著她的幻笑,就好像凝著詭異莫名的黑薔薇,她的臉與花相交疊成血腥的畫麵。

“恨我……你知道嗎?選擇恨我……對你而言是殘酷的。”冠天爵隱笑出聲來。

“什麽意思?”顏清雅心下一喘,下意識的瞪大眼睛瞪著他,她幾乎可以預想,他接下來的話是足以將她打入地獄的魔音。

“要和你恨的人一起生活,甚至每晚纏綿恩愛,你覺得這對你不是痛苦的折磨嗎?”冠天爵魅然低語,欣賞著她一點一點蒼白的臉,手指似有若無的摩挲著她的幹唇。

“你……”顏清雅不住的顫抖著身體,突然間眼睛酸澀的撐不住眼淚的波濤洶湧,唇顫抖的幾乎抑止不住想瘋笑的衝動。

“嗯,我說的對嗎?親愛的清雅。”冠天爵扯著她的發,將她的臉再扯近了幾分。

他的臉在她的麵前無限放大,隱約間她感覺到了瞳孔發漲,大腦的神經隱隱做痛起來“我連恨我的資格都沒有?”

“對,你連恨我的資格都沒有,我從來沒有給過你這樣的權利不是嗎?”冠天爵陰鷙的眸子緊鎖著她,瞬間判了她的死刑。

對望間,顏清雅全身劇顫到**,冷抽的聲音自喉嚨間一陣一陣的溢出來,那是隱忍的痛苦,冠天爵漸攏起眉。

“魔鬼……”顏清雅自牙縫裏擠出聲音來,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這麽憎恨自己,褪去了溫柔,變得這麽尖銳可怕。

“你不止一次這樣說的,而我也接受這種說法。”冠天似笑非笑的凝著她,表示這樣的話對他不痛不癢,甚至覺得很貼切。

“嗬嗬嗬嗬嗬……”眼淚在眼眶泛濫成災,顏清雅忍不住,笑自有意識自唇間溢出,一邊落淚一邊吃吃瘋笑不止。

無端的她如此的模樣居然沉心底,讓他的心莫名揪痛了幾下,煩躁的情緒陡然間攀升“你不要逼我……”

“呃……不許拿婕兒威脅我,不許,不許……”顏清雅截斷他的話瘋一般撲上去,用盡全身力氣的捶打著他,張口咬上他的肩骨。

她如此瘋狂的模樣激得冠天爵攀升的怒火陡然間暴發,這一刻他沒有想過要用姚婕來威脅她的,可是她卻自以為是的認定了,既然如此,他不在乎用來傷她“顏清雅,你給我聽好了,我不僅會粉碎你的愛,我還會粉碎你心愛的男人。”

顏清雅身體僵硬如石,像一蹲石雕一般瞪著他,直到血腥滲入口中,腥腥鹹鹹的令她無端作嘔,那一瞬間她明了。

吃吃一笑,她為自己剛才的瘋狂舉動感到好笑“原來你要毀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我……”

“你可以看作我實其是在幫你。”冠天爵不以為意的詭異出聲。

“你想毀了我的一切,讓我一無所有,然後隻能依你而生,冠天爵啊冠天爵,你當真是地獄魔鬼嗎?手不刃血,卻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顏清雅哽聲開口,再也沒有什麽事比知道這個事實來得殘忍,她的心一直沉,沉到無邊地獄。

“啪……”冠天爵陡然間一拍手,勾起愉悅的笑“清雅,你終於明白了,嗬嗬……”

他的回答,無疑是將她打入地獄“為……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聽話。”冠天爵挑起她的下顎,在她的唇間烙下一吻,那一吻沒有多少溫情,也沒有多少纏綿,更沒有多少激情,而是殘忍的血腥。

當他的唇離開,她的唇已經一片血色,而她已經恍惚的痛到了麻木,隱隱的雙手緊握成拳,她閉了閉眼“我早該知道了,從拉斯維加斯開始,你就是這樣的,可是我居然沉浸在你的溫柔裏不可自拔,忘記了沉浸的後果和代價……”

冠天爵隱隱一笑,眸光落在她的臉上久久“沉浸的代價是心痛,但是不沉浸的代價便是血腥,你懂嗎?”

呃——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殘冷的對她說出這樣的話,顏清雅似哭似笑的嗚咽出聲來,那是悲涼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