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

風輕過,枝搖,葉舞,沙沙沙沙的似佛語一樣幽遠。

少女的靜靜的靠著樹杆,芳蓉上似乎輕攏著一層藕灰色的薄紗,輕漾著一種悲唱的音調,輕染著幾痕淚化的愁霧,澄明的天色少女翦翦秋瞳斜瞟,隻要看得見的人都會承沐她的幽然清輝與寂寞的哀傷,引起人內心微妙的情動,像琴弦一樣。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清朗英俊,不由看癡了,手中的畫筆幾乎都握不住。

少女終於看到了男子沒有畫畫,而是一年癡迷的盯著自己看,不由自樹下起身,走到他的身邊,那蓮步輕啟間,步步生蓮,飄逸靈動。

“你到底是在畫畫,還是在看我?”少女羞澀的嬌嗔了他一眼,緩緩的坐到她的身邊,看著畫布上已經完成了的畫出了神。

“霧裳,你看看,我畫得怎麽樣?”男子將畫布挪到她的麵前,像獻寶一樣。

“淡雅如薔薇,深眷如時間的軌跡。”霧裳望看畫上的自己出了神,這是自己嗎?她不由迷離的想著。

男子一聽,頓時心尖微顫,不管他畫什麽,霧裳總能用最簡單的語言,將他畫裏最深的感情道明“霧裳,你喜歡嗎?”

“天離……你的畫色彩一直很純粹淡雅。”霧裳突然間出聲來。

冠天離微微搔了一下頭“嗬嗬!是啊!淡色是我最擅長的領域,所以我一直以淡色為主結合中國古典畫的淡雅深邃與西方油畫的立體與濃鬱。”

“我認得一個人,他的畫偏於濃烈大膽的重色調。”霧裳的目光再一次迷離起來,像是深陷入回憶的泥澤之中。

冠天離看著她迷離的神色,他們認得也不過一個多月,他就被她那一身靈動的氣質所吸引,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她是一個充滿了故事的女人“重到什麽程底?”

“驚心動魄。”霧裳低喃,輕輕的捂著胸口。

“什麽樣的色彩可以重到驚心動魄?”冠天離沒有辦法想象,隻能癡癡的看著她迷離的眼色出神。

“物極必反,當濃極,豔極,重極,變成了沉重,那種盤柦於心的沉重,強烈到可以讓人窒息。”霧裳的腦子不可抑止的浮現了一幕又一幕,那冰冷的畫筆落在她赤祼的身軀,她的顫抖與驚顫,當他用畫筆勾勒她的濃烈**,當他將自己的心畫在她的身上……

冠天爵明朗的臉上閃動著迷離之色,從她身上迸出來的強烈情感,分不出愛恨,卻讓他震憾了“他……”

“那個男人……用濃墨重彩勾畫了我一生的沉重。”霧裳輕輕的閉上眼睛,當……他緊緊的抱著她,穿透了她的身體,當黑與白一起融合,她身上的油彩沾染了他的身……

有些記憶……太過強烈,一旦擁有,就沒有辦法忘記。

“你……還愛著他嗎?”冠天離有些緊張的問,因為她的神色太過迷離,他沒有把握,他對愛的認知很單純,所以他不想勉強。

“天離,我不想騙你,有些記憶,有些人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因為……那些記憶早已經變成了生命之中的一部分。”霧裳認真的看著他。

她的回答讓冠天爵笑出聲來,單純而簡單的笑,因為她的坦誠讓他更加大膽“我知道……那些已經過去了,唯來我將成為你生命裏唯一的色彩。”

霧裳再一次迷離起來……多麽簡單的笑容,就像當初的自己,他……將他保護的如此的好,讓她……如此的嫉妒著。

“霧裳,我哥終於答應讓我回國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想把你介紹給我哥。”冠天離拉著她的手興奮不已。

霧裳的心一顫“回……回國……”

“是啊……我逼不及待的想要將你介紹給我哥。”冠天離單純的認為,把自己喜歡的人介紹給自己最親的人認識,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你哥……”霧裳感覺到自己的心再一次顫抖起來。

“嗯!霧裳,我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我哥,他一直怕我介入冠家的鬥爭之中,所以不準我回國,好不容易我哥取消了歸國禁止令,我逼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見他,我要將我最重要的人介紹給你。”冠天爵向她解釋自己如此逼切的原因。

“你很愛……你哥。”霧裳的聲音如此的艱澀,一起四年……她竟然隻從別人的嘴裏聽過冠天離這個名字,是否……他連她也不曾信任過,而……眼前的男人顯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擁有了他所有的關愛。

“是啊……當年我父親死後,我哥就一直保護我,為我撐起了一片天,他是我最敬愛的人。”說到自己的哥哥,冠天離的神色難得激動。

“在你的心裏……你哥是怎樣的人?”霧裳幹澀的問

“在我的心中,他是mars。”冠天離堅定的回答。

“mars……羅馬神話裏的戰神!力量與權力的像征,嗜血殘暴代表著災難?”霧裳低喂,至少……對她而言,確實如此。

“不……我對mars的認識是,帶領大家衝破悲劇的黑暗英雄。”冠天離的神色變得忽遠。

帶領大愛衝破悲劇的黑暗英雄……說的是他嗎?霧裳微微顫抖的在心裏自問,原來……一個人的形象可以有好多種,對她來說,他是嗜血殘暴的災難,對冠天離來講他是帶領倔衝破悲尷的黑暗的英雄……這差別……這待遇!讓她竟然如此的心酸。

mars,她愛上了這個詞,用這個詞來形容那個男人,再合適不過了!比god更合適。

“霧裳,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冠天爵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緊張的問。

“沒……”霧裳扯了一下唇角,朝他露出一抹靈動的笑容。

冠天爵這才稍稍入下心來“你不用害怕,我哥雖然縱橫黑白兩道,但是他絕不是那種嗜血殘暴的人。”

“他……在你心中的形象竟然如此的高大……”霧裳遲疑了一下開口。

“嗯……霧裳……他對我來說是一種信仰,不……是對很多來說都是一種信仰,這種信仰讓大家毫無理由的相信追隨,然後生死不懼。”冠天離的眼中閃動著清耀的光芒。

“我……曾經相信……”因為……曾經那個男人也是自己的信仰,原來……他不僅僅是她的信仰,還是很多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