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有時間到對麵茶店坐一坐嗎?”

淩可馨朝旁邊望了一眼,楚天瑜忙笑起來,“你怕人跟蹤啊?沒事,那人去買煙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一品香茶樓,淩可馨與楚天瑜依窗而坐,楚天瑜穿著時髦,落座之後,她脫下一件羊絨外套,點了一支煙,然後悠閑地靠上沙發背,看著對麵的淩可馨。

淩可馨依舊很平常,一件普通不過的藏青色羽絨服,一頭短發,因為茶樓裏開著暖氣,她拉開了鏈子,裏麵的一件粉色緊身衣把她的胸裹得更是豐滿。

“這段時間你過得還好嗎?”楚天瑜微笑著開了口,就像對自己的老朋友一樣輕鬆自然地打開話題。

“好。”淩可馨倒有些不自在,前幾天,這女人驚怵的表現,她還記憶猶新。

一直以為楚天瑜是個開朗好相與的富小姐,哪想到她有時的行為讓人過於震驚。

“認識這麽久了,你覺得我對你怎麽樣?”楚天瑜傾身彈了彈煙灰。

淩可馨聞言一頓,雙手絞在了一起……她還記得跟楚天瑜相處的一幕幕,她掌心的疼痛還能回想起來,楚天瑜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應該說自己還沒看清楚,但絕對像王媽說的,並不喜歡自己!

但做人,違心話還是必須的,“好。”

“嗬嗬,多說點吧,來,喝點茶,你別緊張,今天我也隻是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楚天瑜點了一下茶杯。

桌上是一套紫砂茶具,剛沏的茶,冒出白霧,散發著馨香。

淩可馨端起小杯子,輕啜了一口,然後說:“你很照顧我,而且……也從沒有給我什麽為難。”

楚天瑜聽了眉頭微抽,似笑非笑,“是啊,我一直當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呢,相信你不會騙我,而我的未婚夫對你還真不錯,我呢又很尊重他,可馨啊,我跟他今年春天就要結婚了,你看……你們要是還在一起,他的名聲會不會太難聽?”

淩可馨抬頭,眼睛一亮,“真的要結婚了?”

楚天瑜凝眸……不會吧?她竟然目露欣喜?

“是的。”她點頭,盯著淩可馨的臉。

“那你就讓他放開我,我不會影響你們,我也恭喜你們結婚。”淩可馨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

“你很高興?”

“當然,楚小姐,我一直都想你能緊緊地抓住他,我沒有想……想跟他怎麽樣,我隻是欠了債才做女傭的,有時候,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麽,那也是迫不得己,你會原諒我嗎?”

“嗬嗬,我當然會原諒你,他的脾氣我清楚,”楚天瑜似乎也開心了,她擰滅了煙蒂,從包裏掏出了一個沒有商標說明的小瓶子,“給,這是女人最安全的藥,一可以防止懷孕,二就算有了孕,連吃三天,每天晚上一次,就吃三粒也會自行流產的……這是我從法國帶回來的,我跟燁兒一起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吃這個,有幾回不小心懷上了,吃了這個就好,連醫院也不用上。”

淩可馨盯著這個茶色的小瓶子,清眸閃閃,這世上竟然有這麽好的藥?

“我看你為人不錯,又善解人意,”她無奈地聳了聳肩,笑笑,“我是怕燁兒有時對你無理,所以我給你一點,沒有太多想法,如果你不要,可以扔掉。”

“謝謝楚小姐。”淩可馨收下了。

接下來,楚天瑜又嘮家常似地跟淩可馨又說又笑,說自己很希望她再來新皇傳媒工作,她會盡最大努力幫助淩可馨。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淩可馨表示了感謝,並邀楚天瑜去她家做客,楚天瑜推托有事,喝了一杯茶,然後就開車走了。

淩可馨站在街頭,正猶豫著要不要去醫院時,那位負責跟蹤的保鏢從對麵跑了過來,他看來異常緊張,見淩可馨沒有事,他訕訕地一笑,“淩小姐,你快回去吧,別一個人站在這。”

他的話意很明顯,如果淩可馨要出去,他絕對會跟上她寸步不離。而剛才,他站在巷口被人莫明其妙地撞了一下,又莫明其妙地跟著人家在街上轉了一圈回來。

看來,他是中了什麽迷藥,幸好,淩可馨沒事。

“我能去醫院嗎?”淩可馨問。

“莫總吩咐,去醫院由他陪著,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給他吧。”保鏢說完就要掏手機。

“算了!”淩可馨揮手,不悅地走回清楓巷。

“嘿!”當她轉過街角,一輛白色的小車開了過來,任一菲摁下車窗,朝淩可馨揮著手,“可馨,去我家吃飯!”

淩可馨回頭看那名保鏢,他正神情緊張地盯著她,淩可馨無奈地一笑,走到任一菲車前。

“莫渣男派人監視我呢,我恐怕走不了。”淩可馨老實地說。

任一菲驚奇地眨眨眼,張大嘴,“不會吧?莫渣男這是想幹什麽啊?”她朝幾步之遠的那個高大男人藐視了一眼,鼻子一哼,“可馨,別理他們,上來!”

在好朋友的鼓勵下,淩可馨也有心捉弄這位保鏢,她迅速上了車,等那位保鏢撲過來,小車“吱”的一聲飛馳而去。

“莫總,莫總!”剛剛走出機場的莫爾燁接到了保鏢的電話,“淩小姐被一輛車接走了。”

莫爾燁心裏“咯噔”一聲,麵色沉冷,低咆:“是誰?”

對方連忙報了任一菲的長相,還有車牌號,莫爾燁聽完,慢慢地轉頭看向來接機的陳剛,陳剛彈了彈眼皮,疑惑地看著莫爾燁。

“陳剛,立刻打電話給任一菲,讓她把淩可馨送回到華耀酒店,限時四十分鍾。”莫爾燁對陳剛下了命令。

白色的小車裏,任一菲想起那位保鏢站在街邊跳腳就笑個不停。

“可馨,你看到沒有啊?我在後視鏡裏見他急得像條瘋狗了,竄了兩下就打電話。”任一菲笑得咳了兩下。

淩可馨撇撇嘴,表示對做保鏢的還挺同情,“估計他又得被扣罰獎金了。”

“你要是同情他們,那你關到金絲籠裏算了。”

“他要結婚了。”

“啊?什麽時候?”

“他未婚妻說春天的時候,估計四五月份吧。”

“不就到了嗎?”

“是吧。”淩可馨笑笑,“他會放我走的,他現在比以前好說話,人也變得不再那麽凶惡了。”

“我估計,他對你動心了……呃,誰來的電話?”聽到手機鈴響,任一菲讓淩可馨幫忙掏出了手機,然後塞上藍牙。

“誰?”任一菲語氣幹淨利落,簡潔得像一個冰珠子彈在了陳剛耳邊。

陳剛緊捏著手機,表情看去有點複雜,遲疑地問出一聲好:“一菲,新年好!”那廂頓了一下,然後是嘻笑聲,陳剛一抽唇角,語氣變得肅然,“麻煩你了,把淩小姐送到華耀酒店吧,限時四十分鍾,要不然,後果由你負!”

“我靠!”任一菲爆了粗話,這一爆把對方的手機給爆掛了,她氣惱地拿下耳機,扭頭對淩可馨說,“你的莫渣男讓你回去。”

淩可馨好幾天沒看到莫爾燁了,此時讓陳剛打電話,沒有給任一菲麵子,是不是他發現什麽憤怒了?

“一菲,快回去。”

看著她臉上的緊張,任一菲不解:“你還怕他?”

“不是啦,他這個人的脾氣是摸不透的,還是小心點,免得他又變成大惡魔,不放我離開。”

“好吧,好吧,如果有事,你一定要打電話我。”任一菲掉轉了車頭,開向了華耀酒店。

套房內,莫爾燁坐在沙發上,悶悶地抽著煙,陳剛拿著文件夾,翻閱了幾下,眉頭漸漸蹙緊。

“趙飛龍的勢力還真不小,莫總,他的爪子已伸到江濱,如果我們任其發展,對我們莫氏後續的發展並不利,從他投資的幾個項目來看,他完全是想與你大刀闊斧地竟爭國內市場。”陳剛看完幾張資料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莫爾燁微闔著眼眸,慢慢吐出一口煙,“這些我倒不理會,主要是他目前在著手調查白瑤的事,而殯儀館裏,白瑤的骨灰也一定是他派人拿走的。”

陳剛合上文件夾,滿眼的擔心,“莫總,那怎麽辦?要不要我親自去一趟美國,想辦法讓他交出骨灰盒。”

“昨天我會過他了,他死不承認。”莫爾燁擰滅了煙蒂,神色凝重,“死者為大,我想他不會對白瑤不尊重。”

“怕的就是他親自交給淩小姐,莫總,到時候他就占主動了。”

“我一定會拿回來的,要不然,我……”忽然,門被敲響,打斷了他的後話,莫爾燁看了看腕表,朝陳剛淡淡一笑。

陳剛起身,“那我先走,趙飛龍的事,我會派人密切監視。”

淩可馨背著包,看到陳剛從房間裏出來,他朝她有禮貌地一笑,然後朝電梯走去,淩可馨小心地先朝房間探進了頭,見裏麵沒有人,窗戶卻大開著,便輕輕地走了進去。

“這幾天玩得開心嗎?”她剛從背上拿下包,一道渾厚磁性的聲嗓就從身後響起。

淩可馨一怔,聽聲音,這個男人並沒有生氣。

看來,他沒有發現賀曉嘯前兩天來找過自己。

“你?”鬆了一口氣,她轉過身來,看到他忽然消瘦下去的臉,眼睫輕扇了兩下,隨意地問出,“你去哪了?”

“紐約。”莫爾燁倒誠實,伸手捋了一下她的童發,手指摸到她略顯冰冷的臉頰,他又走到窗邊,把窗戶給關了。

空氣中沒有了煙味,莫爾燁打開了空調,讓暖風徐徐,慢慢升高溫度。

淩可馨很想問他去美國紐約做什麽,可話到唇邊,她又吞了回去,這不該是她關心的。

“餓不餓?我讓他們送點點心上來。”莫爾燁似乎忘記了上一次她說過的話,對她仍舊表現出了關心。

淩可馨低下頭,眸光盯在自己的腹部,半晌過後,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包,莫爾燁銳利的眼神捕捉著她細微的表情變化,揣摸著她的思想。

“那個大少爺,你什麽時候結婚?”淩可馨抬起頭,忽然對莫爾燁揚唇一笑。

“結婚?”他倒很懵,不知道她說這話的一時用意。

“是啊,你不知道自己就要結婚了?”

“跟你結婚啊?”莫爾燁勾唇,好看的唇角彎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

他已決定,等奶奶去美國,他便宣布與楚天瑜取消婚約。

淩可馨閃了眼,盯著他俊美的臉,她微微失神,莫爾燁走近她,她又馬上反應過來,錯開腳步,坐到沙發上,抱起了包,“我沒心思與你玩笑。”她噘了一下嘴,看似不高興了。

莫爾燁坐到她身邊,臉故意湊近她,“你很想我結婚?”

“恩。”

“如果我不結呢?”

“那也不關我的事。”

“咳咳……”她說話就是不順他的心,好吧,他不在意,抬手扯掉脖子上的領帶,他起身朝浴室走,“我洗澡,等會一起吃晚飯。”

莫爾燁進了浴室之後,淩可馨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拿著藥瓶子犯愁發呆。

兩個多月了,如果不拿掉孩子,想再流產就會很難。

但是,這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怎麽辦?雖然孩子是莫大惡魔的,可也是她身上的肉啊。

“你在想什麽?”不知何時,男人圍著浴巾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叭”,淩可馨慌得掉了手中的小瓶,她麵色一惶,連忙俯身撿起塞到了包裏。

“沒……沒什麽。”

莫爾燁凝起眸,依舊慢慢地擦著頭發,他沒有再作聲,走到衣櫃前拿出了要穿的衣服。

淩可馨站到了他身後,她是想幫他穿一下衣服,可如今的男人還真是怪,他不隻是沒讓她侍候洗澡,竟也不讓她插手服侍穿衣了。

更奇怪的是,這男人整整有半個多月沒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