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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外孫跟莫心念親熱，楚母的臉色更為難堪。【、
她能說什麽？總不能跟小孩子吵吧。
況且，她剛才說話真的太無禮了。
“心念，過來。”吳瓊起身拉起莫心念的手，抹著她臉上的淚水，溫柔道，“大人在說話，你跟哥哥出去玩好嗎？”
莫心念點點頭，跟著莫子豪出去了。
“姐姐，等我。”莫亞博甩掉了楚母伸過來的手，拔腿就追了出去。
楚母無奈地看著他的小背影，扭頭對楚父說：“小博被他們帶壞了。”
她說的是法語，吳瓊聽不懂，但莫霖聽得懂
。
“真正帶壞他的不是這倆個孩子，而是你們的女兒，不過，小博現在變得乖順友善了，如今的他會自己吃飯，自己穿衣，也懂得尊重人……不知道這些在你們眼裏是好是壞？”莫霖麵色平靜，眉宇間帶了絲威嚴。
楚母噎了口，垂眸不語。
楚父淡笑一聲，低沉道：“不管怎麽說，天瑜之所以這樣，都是你們兒子的責任，他不愛我們天瑜就算了，怎麽能絕情到把她送進了警局？”
“她害我孫女不成，又想害我孫子，最後還綁了燁兒，拿刀欲行凶……她失去了理智，做出了讓人無法容忍的事，依我看，她應該依法判個幾年蹲蹲監獄，而不是拘留半個月。”
莫霖的話像一把利劍在楚家二老的臉上劃了口子，他們震愕得互視一眼，有些難以置信。
“燁兒手下留情，沒有起訴她，”莫霖淡然地看著他們，又平靜道，“楚先生，楚太太，這次讓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帶走天瑜的，她已懷了孕，如果你們愛她，就帶她去過安定的生活吧。”
楚家二老神色複雜，他們垂著眸眼久久沒有說話。
後園的涼亭裏，莫亞博拉著莫心念的手坐在長椅上，眼睛則閃閃地看著對麵的莫子豪。
莫子豪在玩魔方，那小小的魔方在他手裏不停地變換著平麵色彩。
“你就跟你那個壞阿婆走吧。”良久，莫子豪才轉過頭，對莫亞博淡淡地說了一句。
莫亞博失落地低下頭，嘟囔：“我要跟哥哥，姐姐一起讀書。”
前兩天，莫爾燁已幫他們都辦好了去華耀外國語學校的入學手續，淩可馨也給他們買好了書包與學習用品，對莫亞博來說，這一切好新奇，又好開心，他要成為一名小學生了。
“你外公，外婆不會同意的。”莫心念說。
“我會跟媽咪說。”
“那你媽咪也不同意怎麽辦？”莫心念看著他。
莫亞博抬起頭，眼睛眨了眨，“媽咪不同意，我也要留下來，我要和你們作伴
。”
幾天之後，楚天瑜走出了拘留所。
這一天，天氣陰沉悶熱，她穿了一套寬鬆的休閑夏裝，頭發鬆鬆地紮著，跨出門後，她站住了。
不遠處停著一輛小車，來接她不是艾瑞克，而是莫爾燁。
她馬上拉了拉衣角，又抹了抹臉，指腹觸到臉頰上那條扭曲的疤痕，心裏一陣難受。
這張臉，她一直引以為傲，可現在，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有多醜陋。
她頹然地放下手，澀然一笑，似乎一下子就把什麽都拋開了，邁開步子朝著莫爾燁走去。
莫爾燁站在車旁，神情平靜無波，雙手插在褲兜裏，戴著茶色墨鏡的他看去多了一分冷峻。
楚天瑜走近他，扯唇一笑，表現得淡然自若，“謝謝你來接我。”
莫爾燁麵無表情，他打開車門，讓楚天瑜坐了進去，隨後自己上了駕駛座。
車裏開著空調，很涼快，莫爾燁扣好安全帶，才回頭望了楚天瑜一眼，淡淡道：“你父母什麽都知道了。”
楚天瑜並不驚訝，看似無所謂地笑了笑，“遲早要知道的，是我太天真。”
“他們在國際大酒店，我送你過去。”
“小博呢？”
“在莊園裏。”
“先去帶小博。”
莫爾燁薄唇微張，他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抿直了唇。
兩個多小時之後，邁巴赫停在了莊園門口，楚天瑜沒有下車，她要求莫爾燁把小博帶出來。
“你不想見見我媽媽嗎？”莫爾燁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鏡
。
“沒必要了。”楚天瑜揚起一抹笑，似苦似嘲，“她見了我，心裏更是不爽。”
莫爾燁沒強求，他打了電話給劉叔，沒一會，劉叔就牽著莫亞博的手出來了，後麵跟著莫子豪與莫心念。
車窗摁下，當楚天瑜的臉露出來時，莫心念倒抽一口氣，小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莫子豪的手臂。
她驚愕的反應落進楚天瑜眼裏，讓楚天瑜的藍眸不由縮了縮，她抬手扯掉了紮頭發的皮筋，黑亮的頭發瀉下來，遮住了左臉。
“媽咪！”莫亞博高興地撲過去，抓住車窗口，“媽咪你回來了？”
“恩，我回來了。”她摸他的臉，發覺臉上的肉緊實多了。
“媽咪下車，奶奶讓人做了好多菜。”
“不……不了，媽咪想去見外公，外婆。”
說完，楚天瑜從副駕駛座下來，牽著莫亞博就要上後座。
“媽咪，等等。”莫亞博抽回手，返身走向莫心念。
莫心念小心地看了一下楚天瑜，再把手伸向莫亞博，莫亞博拉起她的手，笑微微，“姐姐，你先跟媽咪走，有消息我一定會打電話的。”
莫心念點點頭，莫亞博又看向莫子豪，此時，他的眼裏沒有了膽怯，因為他知道這個哥哥表麵冷淡，實際上還是很關心他的。
“哥哥，小博先走了，等我回來，我們一起下棋啊。”
莫子豪沒有說話，依然淡淡地看著他，莫亞博伸過手來，就在兩隻小手碰在一起時，他又笑起來，“哥哥，你的手沒洗幹淨。”
剛才他們三個人在後園樹底下玩家家，莫子豪做泥灶，聽莫亞博要走，手也沒洗就跑出來了。
“嫌髒別碰我。”莫子豪亮眸一沉，背過手去。
“嘻嘻
。”莫亞博朝他做了個鬼臉，轉身來到楚天瑜身旁。
楚天瑜帶他上了車，關車門時，她掃了一眼莫子豪兄妹，他們緊緊地靠在一起，眼神裏對她不無疏淡。
無庸置疑，她在這對寶貝眼裏還是令人憎厭的。
車開遠了，莫心念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轉頭問莫子豪：“爹地要回來嗎？”
“要的。”
“楚阿姨不讓他回來，怎麽辦？”
“楚阿姨受到懲罰了，她不會再做壞事。”
“咩？真的麽？”莫心念眼睛亮了。
如果楚阿姨不做壞事，那她就不用再害怕她了。
莫爾燁載著楚天瑜母子到了國際大酒店，他想下車，卻被楚天瑜阻止了。
“讓我們一家人單獨呆一起，你走吧。”從沒有過的爽快，看來，她真的想通了。
“爹地……”莫亞博戀戀不舍，他雙手攀住前座靠背，眼睛閃閃地看著莫爾燁。
莫爾燁回頭，拐過胳膊摸摸他的頭，微笑道：“小博，跟你媽咪，外公外婆好好生活，爹地會想你的。”
“爹地，”敏感的莫亞博聽出弦外之音了，小嘴一癟，落下淚來，“爹地不要小博了是不是？”
莫爾燁睇了楚天瑜一眼，然後搖搖頭，“不是，你永遠是爹地的好孩子。”
“可小博想跟爹地，還有哥哥姐姐在一起。”
“小博喜歡淩阿姨了，淩阿姨對小博好。”
莫爾燁再看楚天瑜，她仍然眯著眼，似乎沒有為兒子的淚水所打動，心硬了，臉上的表情就毫不在乎，帶了絲玩世不恭。
“乖，小博，你媽咪愛你，她不會再把你丟掉了
。”莫爾燁抹去莫亞博臉上的淚。
他這句話讓楚天瑜的臉頰一抽，馬上伸手把莫亞博扯過來，拉著他下了車。
莫爾燁透過玻璃，看著莫亞博一步一回頭，大大的眼睛裏，淚光閃動，依依不舍。
晚上，莫氏莊園燈火通明，餐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
酒菜飄香，卻無法挑起吳瓊的食欲，她的身邊空著一張桌椅，那是莫亞博一直喜歡坐的位置，桌上依然放著他的碗筷碟子，她特意讓人擺的。
五年了，莫亞博沒有離開過她，現如今，他要走了，聽說兩天後，坐飛機去法國。
今天是想宴請楚家二老和楚天瑜的，可他們沒有來，莫霖和莫爾濤親自去酒店邀請，也沒有把他們請來。
淩可馨坐在莫爾燁身邊，今天的她同樣安靜，吃了一點飯，就帶著倆個孩子離桌了。
怎麽說，她現在還不是莫家人，或許她不在，莫家人可以隨意說話。
“媽媽，小博離開我們是遲早的事，你就別傷心了。”莫依婷坐到母親身邊，給她挾了一點菜。
吳瓊抬眸，眼底很紅，哽著嗓，輕聲道：“五年……就算養了條小狗，也是有感情的。”
“媽媽，你怎麽多愁善感了？”莫爾濤笑嘻嘻，端起酒杯啜了口酒，“你喜歡孩子，以後讓大哥多生幾個。”
吳瓊白了他一眼，嗔道：“閉上你的嘴，告訴你，那個徐晨露我不會接受的，你們想讓我多活幾年，就給我選個豪門名媛回來！”說罷，她別有意味地橫了莫爾燁一眼。
莫爾燁權當沒聽見，表情依然地跟父親談起了海港的事。
莫依婷抿嘴偷笑，頭上卻挨了一個栗子，抬起頭，見打自己的是莫爾濤。
“二哥，你打我幹什麽？”她摸頭。
“想問，你這個名媛，賀曉嘯可要了？”莫爾濤嘻皮笑臉
。
莫依婷臉一紅，“不要你管。”
“對啊，管好你自己。”吳瓊插話過來，莫爾濤則更樂了，他成功地把吳瓊的注意力引開。
“行，我會聽媽媽你的話，來，你多吃點。”他很孝順把幾樣清淡的菜端到吳瓊麵前。
莫亞博就要離開了，莫心念這兩天的心情很低落，她把莫亞博留在竹海苑別墅裏的玩具，書本都裝進了他的新書包，然後坐在為他新鋪的小**，望著床櫃上的手機。
莫亞博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如果我媽咪同意我留下了，我一定給姐姐打電話。”
電話一直沒有來，等待的滋味，莫心念感覺真難受，看來，希望是渺茫的。
今天是最後一天，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多鍾，明天一大早，莫亞博就要坐飛機去巴黎。
莫心念抱著書包，心裏越想越難過，她低著頭，看著書包上的一隻米老鼠，眼睛模糊了。
剛剛認識的莫亞博很漂亮，很洋氣，但很傲慢。
後來，莫亞博罵她是“小乞丐”，她傷心過，不喜歡他了。
可現在，她喜歡他，因為他變好了，說要做她乖乖的弟弟，要保護她，就像哥哥一樣。
她信了，說：“我們三個人永遠不分開！”
小孩子都喜歡有很多的大人，朋友喜歡自己，莫心念也不例外，能擁有一份愛，對她來說，都是幸福快樂的。
可惜，她要失去這份愛了。
心裏一酸，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珍珠掉下來，滴滴滲進了書包。
她下了床，到自己的書桌抽屜裏拿出了一本圖畫本，那裏麵有她喜歡的畫，也是莫亞博喜歡的。
她含著淚在本子上簽上了名字，又找了一張自己的照片夾在圖畫本裏，然後把它塞進了莫亞博的書包
。
她背上書包，準備去國際大酒店找莫亞博。
走到房門口，床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清眸一閃，高興地撲過去拿起手機，興奮地喊：“小博，小博，我是姐姐！”
電話確實是莫亞博打來的，那邊的聲音很嘈雜，有汽車喇叭聲，非常刺耳。
“姐姐，快來接我！”莫亞博的聲音很著急。
“小博，你在哪裏？”怕他聽不見，莫心念用力喊。
“在街上。”莫亞博也用力喊。
“哪條街？”
“哪條街？”莫亞博嘀咕一聲，然後就沒有了聲音，莫心念緊緊地抓著手機，拚命地喊叫，“小博，小博，你聽到了嗎？”
“姐姐，我在福興街，我站在那頭大馬前等你。”
“好，我過來。”
福興十字街頭有尊駿馬雕塑，莫心念很清楚，她猜莫亞博讓她過去，肯定是袋裏沒錢打車，也有可能是迷路了，他對那條街不熟。
“你去哪？”當莫心念背著時，莫子豪攔住了她。
今天父母都上班，因為天空下著小雨，他們也沒有去莫氏莊園，淩可馨囑咐他們在家看看書，看看電視，不要隨便出門。
“哥哥，小博給我打電話了，他要過來。”莫心念很開心道。
莫子豪凝眸，“他不去巴黎了？”
“恩，他讓我去接他。”
“不行，媽咪讓我們別出門。”
“哥哥，那你帶我去吧，他已經在街上等我們了。”有哥哥帶著就沒關係，莫心念拉著莫子豪的手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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