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一菲，不用了！你放心，我明年就可以還清債務離開他了，我跟他簽了協議，隻賣給他一年，這一年，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是做情人，而是做他的小女傭，給他洗衣服燒飯什麽的，但我必須做到保護他的**。”淩可馨說得極快，眼睛閃閃，臉靠近任一菲，好像一定要她相信自己。

“真的？這麽說，你沒有給他汙辱過？”

淩可馨心裏一疼，壓下欲湧的淚，點點頭：“沒有，那男人雖然有錢，可長得非常猥瑣醜陋，胖胖的，五官還擠在一起，跟豬頭沒什麽兩樣，要不是還債，我真的連看他一眼都不想，怎麽會讓他汙辱呢。”

任一菲聽完啾啾鼻，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還有這麽難看的有錢人？江濱市裏有嗎？

不過，錢是不會看長相落進誰腰包的，於是，她鬆口氣：“這就好，他做什麽生意啊？”

“不清楚，好像靠走/私，放高利貸賺錢的。”這樣編有沒有漏洞？淩可馨謹慎地看著任一菲的神色。

任一菲沉思了一下，沒覺得不妥，又開口問：“你媽媽欠了他多少錢啊？要你當女傭一年。”

“那男人沒說，隻說我做一年就行。”

“哦……但是，那男人怎麽會給你買這麽多高檔的衣服？”不得不說，任一菲很小心，她似乎並不輕易相信，“可馨，你不要騙我。”

“不，不騙你，他說，”淩可馨的腦子飛快地旋轉著，淡淡地笑了笑，看似無奈，“他說，他是有身份，有麵子的人，身邊的小女傭也不能穿得太差了。”說到這，淩可馨又點點自己的腦袋，“我覺得他的腦子好像有毛病。”

“嗬嗬……”任一菲笑了，“還有這種人，哪天你讓我見識見識。”

“他一般不出來。”

“為什麽？”

“他也知道自己長的醜吧，我看他有些事都讓司機出麵的。”淩可馨扯扯唇，糾結了一下，又訕訕地說：“一菲，請你相信我。”

千萬別再打破沙鍋問到底了，再問下去，都不知道怎麽編了。一菲，你犯一次糊塗不行嗎？

任一菲微皺著眉，狀似自言自語：“但賀曉嘯說他的司機很帥啊。”

“是的，那司機愛財如命，隻要給錢就行，我感覺他們是基友。”

莫大惡魔，陳剛！你們就死勁地打噴嚏吧！

“真惡心，”任一菲嗤鼻，擰了擰淩可馨的鼻尖，“喂，那你這些事為什麽不早跟我說啊，搞得神秘兮兮，看你還挺難過。”

淩可馨摸摸鼻子，一絲苦笑悄然掠過唇角，心裏酸痛著，低低地說：“我怕你們擔心，畢竟這不是很光彩的事情，給一個有錢的年青男人當女傭，想象空間太大，我不想讓你們誤會，何況，這件事，我心裏確實也難受，要不是媽媽欠了錢，我打死都不會跟他一起的！”

任一菲聽完，心立刻軟了，同情地拍拍淩可馨的肩：“好吧，我相信你。”

任一菲真的相信了淩可馨，這麽多年，淩可馨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她很了解，心地善良，脾氣溫和，你不惹她，她總是非常友好地笑眯眯，可誰惹了她，她就會發小脾氣，像一隻刺蝟，骨子裏很倔傲！她相信，這樣的淩可馨，一般男人是欺負不了她的，她有自己的小聰明。

哪知道，淩可馨會騙了她呢？真是環境造就了人。

後來，任一菲回想起這件事的前後種種，才覺淩可馨其實編的謊漏洞百出，隻怪自己單純，這一天昏了頭，沒有抓住要點再一一追問，而淩可馨會因此背負怎麽樣的誤解與痛苦？

淩可馨總算博得了好朋友的信任，此時，她看到任一菲的好臉色，想到以後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她暗鬆一口氣，慶幸自己用半真半假的話蒙混了過去。

“一菲，不要跟學長說好不好？”

“為什麽？”

“你知道他喜歡我，如果知道事實，他肯定會想辦法替我還錢，那老板的脾氣很古怪的，也很變態，他可能太恨我媽媽了，所以一定要我做他一年的小女傭，不許任何人幫忙，不然就把我的房子給抵了，我……我還瞞著家人呢，現在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你替我保密好不好？免得我媽媽知道了傷心。”

任一菲若有所思地看著淩可馨，這番話，她自然也信，那男人不光是古怪，還變態，不隻是給小女傭買衣服撐麵子，連手機都高檔，還不讓別人打，那麽霸道！腦子不是一般的有毛病，真是難為了淩可馨。

擰著眉，任一菲沉吟了半晌，才點點頭：“好吧，反正是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那你……那你準備繼續說做家教？”

淩可馨點點頭：“隻能這麽說。”

“唉，誰讓你是我的好朋友呢，我隻能替你隱瞞了。不過，你媽媽什麽時候從香港回來？”

淩可馨心裏一陣難過，低下頭，輕輕地說：“我也不清楚，她說一定要掙了錢才回來。”

看到她有些難受，任一菲不再多問什麽了，她知道這幾年淩可馨的媽媽白瑤不容易，一心想做生意賺錢，結果錢沒賺到，卻欠了這麽多債。

她拉起淩可馨的手朝圖書館走，路上，她們與莫依婷不期而遇，莫依婷看到淩可馨，微微地頓了頓，停下腳步，別有意味地睨著她。

淩可馨淡睇了她一眼，晃晃手，示意任一菲快走。

倆人一離開，莫依婷身邊的小跟班肖萌就問：“依婷，你確信她放棄了賀學長？”

莫依婷鼻子一哼，冷傲地說：“是的，因為賀媽媽現在很喜歡我，她想跟學長好，門都沒有！”

肖萌馬上討好：“依婷，你真厲害！那你今天還要去醫院？”

“是啊，我還準備陪賀媽媽去買幾件衣服呢，”她拍拍手提包，得意地一揚下巴，“我有的是錢，我準備給她買幾件貴點的衣服與化妝品。”

中午，任一菲又幫淩可馨打了飯，並告訴她，以後她的夥食費由她來承擔，如果淩可馨過意不去，等一年後，淩可馨賺了錢再還給她。

盛情難卻，淩可馨答應了。

再說，她真的想把那張銀行卡還給賀曉嘯。

吃過飯，劉輝就來約她們一起去醫院看望賀曉嘯，說學生會裏的所有師生都要去。任一菲看看淩可馨，淩可馨又看向劉輝。

劉輝還是板著一張臭臉，淩可馨看得出來，他開始討厭她了，因為她對賀曉嘯過於冷淡。

“我去！”淩可馨微笑，並主動地去幫劉輝提水果袋。

幾個人一起去了醫院，偌大的病房幾乎爆滿，賀媽媽在照顧賀曉嘯，莫依婷也在，她當著許多同學的麵，以一個女主人的身份幫忙招呼，那眼神掠過淩可馨時，是得意而輕蔑的。

人很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問候賀曉嘯，淩可馨也就沒有湊上前多說話，隻是一旁站著，默默地看著**的賀曉嘯。

賀曉嘯的目光卻時不時掠過其他同學落在淩可馨的臉上，他明亮的眼睛總能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一點憂傷與矛盾。

為了照顧到他休息，同學們呆了半個多小時就離開了，淩可馨走在最後，感覺後背有幾束目光鎖住了她。

兩道是溫柔的，兩道是憎厭的。

淩可馨後背的皮膚發緊，腳步邁得有些僵硬，她真想回頭多看賀曉嘯一眼，然後微笑著跟他說聲——你好好養病，我會想你的！

但是，她無法回頭，那兩道憎厭的目光固定住了她的脖子……假如她不聽話，那她對賀曉嘯的傷害會更大。

淩可馨隻好把話裹著淚水咽進了肚子裏，緊抿著唇跟著同學們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