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朝酒店吧!”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說出了答案。

司機詫異地看著她,不發一語地轉向。

不到一刻鍾,車子便停下了,“小姐,到了。”那人提醒著。

暖夕如夢初醒,她付了車費,下了車子。

她的衣裙本就有些濕,在十月秋天的夜風下,身子冷得有些發抖。

她機械地走到大廳裏,到了櫃台前,因為那個總統套房是雷焰長期包下的,她來過很多次,所以櫃台的小姐自然而然地把鑰匙給了她。

暖夕拿著開了門,沒有開燈就直直地向床鋪走去。

一沾到床,她就倒下了,在沒有光的世界裏,她為著那莫名的情緒而流著淚,不斷地流著,直到沒有力氣再哭,才沉沉地睡去了……

夢裏,她夢到雷焰在給她紋身,她掙紮著說不要,哭喊著說,不是已經紋了嗎?還想要怎樣?

雷焰笑著說,“我想讓你一輩子也離不開我。”他拿著針向她走過來,一會兒畫麵又變成他把她壓在浴室的情景,“永遠不許想他。”他的表情好恐怖,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暖夕渾身是汗,雙手揮舞著,大聲地哭著說不要……

有誰來救她……

一隻清涼的大手捉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安慰著她,並替她解開衣服,她腦袋搖著,緊緊地抓著,不讓脫……

大手的主人耐心地誘哄著,哄著,直到她無意識地鬆開,才動手幫她脫下來,換上了幹淨的浴袍,她的手,像是抓著浮木一樣抓著那隻大手,臉上神情也像是小孩一樣,抱著大手不放。

她慢慢地平靜了,臉上的表情也趨於平和,男人試圖抽出手,但她卻立即驚醒,瞳孔無意識地驚慌地望著他。

他知道她沒有醒,隻是沒有安全感,輕歎了一口氣,江暖夕,離開我,你不是應該開心的嗎?為什麽會在這裏哭泣,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得開。

原本他隻是不想回到那個充滿她氣息的公寓,所以,到這裏來住一晚,卻不曾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

伸手抹去她眼角殘留的淚痕,輕輕地對著那絕世的容顏問道:“為什麽要哭呢?是不是不想離開?”

他又苦笑一聲,何必再騙自己,何必再升起希望呢,這個女人如今已經成為他骨頭裏的一根刺,他再舍不得,也得挑幹淨了,因為雷氏的總裁不能有弱點。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下了床,在暖夕的皮包裏找到。

他凝著眉,看著上麵的名字,臉上僵了一下,而後接起了電話,但並沒有說話。

那邊傳來莫子高的聲音,“暖夕,你到家了沒有?”

雷焰回頭望了**女人一眼,他早就看出這個莫子高對她不似一般了,那眼裏藏著的情意騙不了人,隻有這個遲鈍的女人沒有發覺吧!

雷焰的嘴角泛起一個詭異的笑,然後用略微粗喘著的聲音對著電話說:“我是雷焰,原來是莫總經理,不好意思,暖夕剛剛睡著了,有事嗎?”

那邊似乎是想不到會是如此,半響才有些幹澀地說:“沒事,我隻是看她先走了,擔心她的安全,卻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失禮了。”

雷焰輕笑一聲,“那謝謝你的好意了,暖夕沒事,隻是太累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莫子高寒喧了兩句,便急急地掛了電話。

他坐在車裏,用力地捶打了方向盤,憤恨不已,江暖夕不是雷焰分開了嗎?為什麽還在一起!

他是很喜歡江暖夕,可是雷焰並不是他能惹上的人物,雷焰動動手指,他畢生的心血就白費了,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不是傻子,憑著男人的直覺,他感覺到來自雷焰的敵意,那是一個男人對企圖爭奪他地盤的人的警告,告訴他,江暖夕仍是他的人,別人休想去碰。

雷焰按掉後,找出通話記錄,然後刪除。

他的女人,不許別人染指,就算他要結婚了,她也不許找別人。

回頭一看,暖夕仍熟睡著,他猶豫了一會,便脫下鞋子,也上了床,緩緩地抱了懷裏的女人,一同進入了夢鄉。

就當這,是最後的溫存了吧!

暖夕醒來的時候,枕邊已經沒有人了。

她疑惑地起身,昨天,她感到在最害怕的時候,有一雙大手給了她安全感,這裏,除了雷焰,不會有別人來了。

是她的錯覺嗎?**好像並沒有別人睡過的痕跡,她慢慢地起身,卻在不經意地時候,發現自己身上穿著浴袍,她驚了一下,這下肯定昨夜有人和她一起過夜了。

動了動身體,她知道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她的目光落在床邊的一個紙袋子上,她拿過一看,是一身品牌女裝,甚至連內衣內褲都有。

她下床拿起手機一看,已經九點了。

天,她遲到了。

她連忙打電話到公司,莫子高淡淡地告訴她,八點半的時候,雷總裁已經替她打過電話請假了。

她一聽,簡直快暈過去了,雷焰這樣,不是分明地告訴別人他們一起過夜嗎?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可是她又不便向莫子高解釋什麽,愣愣地掛了電話。

她換了衣服,收妥那件禮服,打算去幹洗一下還給莫子高。

身上是一件水綠色的及膝裙子,極淑女,並不像是上班時穿的裝束,她略略苦笑著,他想得可是很周全。

出了酒店,她接了一個電話,是林慕夜的,要求她見麵。

想了一下,她便答應了。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林慕夜似乎是很急。

“不用了,我們在三元路的集語咖啡廳裏見吧!”她掛上電話。

一見麵,林慕夜就氣急敗壞地說:“你知不知道,雷焰要娶溫嵐芯了。”

暖夕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說:“知道,那又怎樣?”

他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難道他就沒有想過給你一個交待嗎?”

她看著他,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緩緩地:“慕夜,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過去了?”他冷笑一聲,“那前幾日他半夜到你家裏,昨夜你們一起,這些都算是過去嗎?”

暖夕蒼白了臉,顫抖著問:“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他拉住她的手,恨恨地吐出一口氣:“傻瓜,他能跟蹤我,我難道不能跟蹤他?”

暖夕倒抽了一口氣,原來,一切,都逃不過雷焰的眼睛,他嘴上說放了她,事實上,她的一舉一動還被他掌控著。

林慕夜仍是憤激著,他想愛卻又愛不了的女人,雷焰卻一點也不珍惜,雖然他和溫嵐芯的事還沒有正式定下來,但是流言已經傳開了,昨晚兩人共舞的照片上了頭條,加上些揣測性的文字,算是天下人皆知了吧!

可是,眼前的女人還是無動於衷著,甚至還微笑著問,“你不是最希望我離開他嗎?”現在反而氣成這樣。

慕夜望著她,有些心酸地問:“你真的不在乎嗎?”暖夕,你可知道,你當過雷焰的情婦,雷焰結婚這對你意味著什麽!

依他看,雷焰根本不可能完全放手,和一個已婚男子糾纏不請,對她絕對會造成更大的傷害,她不在乎,他卻不允許。

他愛著的女人不能當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受別人白眼,他要給她最好的,站在高處受人景仰,哪怕是不擇手段,他也要助她。

暖夕吞下心中的苦澀,她豈不知慕夜心中所想,隻是,她從來就是被動的,這段關係中,她沒有任何的選擇,他要結婚,難道讓她哭著求他不要嗎?

她做不到,也不屑做。

“慕夜,算了!我們其實也算是分開了,我想,他結婚後也不會再來找我吧!”她心裏感覺到雷焰心裏的絕決。

林慕夜心裏暗歎,你是能放開,但是到時候溫嵐芯卻容不下你,傻暖夕,上流社會本就殘酷,丈夫不在心上的女人,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他抿了抿唇,不再繼續勸說,有些事,讓他來做吧!

兩人正在沉默之際,卻傳來一個嬌滴滴聲音:“是慕夜啊!怎麽一大早的就出來了,你不是最喜歡夜間出沒的嗎?”

兩人抬頭一看,暖夕的唇有些顫抖著,竟然是雷焰和溫嵐芯。

林慕夜不管雷焰明顯難看的臉色,本來抓著暖夕的手非但沒有放,還得寸進尺地輕撫著,斜睨著溫嵐芯,“不早了!雷總裁都能放下公事陪未婚妻,我這個閑人為何不能陪佳人喝上一杯,暖夕,是不是?”

暖夕瞪了他一眼,抽回手,沒有吭聲。

林慕夜身體向後傾,靠坐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見笑了,我家暖夕就是害羞,不比溫小姐,出得廳堂。”

溫嵐芯沒有聽出他話裏的嘲諷,隻當是誇她,再來也有些想在江暖夕麵前揚眉吐氣一番,遂拉著雷焰坐下來,不無嬌柔地說:“慕夜你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說起大家風範,怎麽也比不上慕蓮姐姐的。”

林慕夜眼裏劃過一抹厲色,臉上卻無痕跡,隻是瞅著她,“嵐芯既然這樣推舉家姐,怎麽也不見退讓?”他說的正是兩人爭奪的男人----雷焰。

溫嵐芯笑得好不嫵媚,人也差點整個倒在了雷焰的懷裏,掩嘴而笑:“這也要看雷大哥的選擇不是嗎?旁人是強求不來的。”

強求不來?林慕夜冷笑著,他倒是要看看。

麵上卻更回和善了,“想必兩位好事就近了,順便透露一下,也好讓我早點祝福你們。”他的眼,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沉默的暖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