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夕坐在床頭,望著那一點一滴滴下的營養水,無聲地守候著**的小姑娘。

幾天過後,會診結果出來了,因為茉莉體內缺少一種元素,所以導致了這種現象,茉莉知道後,高興壞了,抱著暖夕又叫又跳,“太好了,暖夕姐。”

“暖夕姐,我從小到大都好怕我自己得的是什麽不治之症,現在,我終於解脫了,我太高興了。”

暖夕笑望著她孩子似的臉,興奮地說著以後的打算,她的臉上很溫柔,像是在看浩宇一樣。

茉莉看她出神,忍不住住了嘴,把臉湊到暖夕的麵前,“暖夕姐,怎麽了?你不高興嗎?”

暖夕笑著摸摸她的頭,“傻瓜,我怎麽會不高興,我是太高興了,這樣,我去外麵買你最喜歡吃的甜點,慶祝一下。”

“好耶,太好了,謝謝暖夕姐。”茉莉開心地大叫,摟著暖夕猛地親了一口,並悄聲說:“其實舅舅的手藝真的好差哦。”

暖夕忍住笑,敲了一下她的頭,“嫌東嫌西,你舅舅知道了,又要教訓你了。”

想起舅舅大人的三訓五戒,茉莉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並推著暖夕出門,“快去吧,暖夕姐,我都快流口水了。”

暖夕笑著走出病房,剛出了門醫院的大門,就差點被急駛而來的車子擦倒。

那車,很熟悉。

她轉身望著那黑亮的車身,再看了一下那車牌號碼,心髒立刻狂跳起來。

她連忙回過身子,躲到一棵樹後麵看著。

司機先從車子裏麵出來,還有幾個男人,他們扶出了一個男人……

那熟悉的麵孔讓暖夕差點忘了心跳,她捂住心口的巨痛,望著他有些憔悴的麵容,喃喃地說:“怎麽會這樣…….”

那群人很快便消失在醫院的大門口,暖夕失魂落魄地走到對街的甜品店,她滿腦子裏都是他虛弱的樣子,所以不曾注意到自己買了什麽東西。

回去的時候,她心不在焉地坐著,茉莉一看,並不是自己平常喜歡吃的,但是她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暖夕異常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暖夕姐,你怎麽了?”

暖兒回過神來,苦澀一笑,“沒什麽。”

茉莉不再言語,她靜靜地把東西全部吃完。

“我明天就出院了,我聽舅舅說你想離開,暖夕姐,不要走好不好?”茉莉拉著她的手,不舍地說著。

暖夕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手:“茉莉的病好了,以後就可以去交很多的朋友,暖夕姐也要去過自己的生活了。”

茉莉人小鬼大,她想起那個黃俊,試探性地問:“那位黃先生是你的男朋友?”

暖夕先是愣了一下,爾後便失笑:“當然不是。”

“哦,但他喜歡你。”茉莉抿唇一笑,“我看得出來。”

“也許吧!”暖夕應得有些無精打采的。

“那暖夕姐有喜歡的人嗎?”茉莉偏著頭,樣子可愛得很。

暖夕忍不住輕撫著她的細發,“有。”她想起雷焰,唇邊的線條都變得柔和起來。

“有啊?”茉莉忽然嘟起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怎麽了?”暖夕低頭問小家夥。

茉莉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問:“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啊?”

“不生氣。”

“你保證?”

“我保證。”

“其實,我最想你當我的舅媽了。”茉莉看著暖夕一副鄂然的樣子,有些不是滋味地說:“我也知道,你是看不上我舅舅的,可是,他為了我一直沒有結婚,都快四十了,我得為他想想啊?你看,雖然舅舅不是很有錢,但是生活還是可以的,暖夕姐,你就考慮一下吧!”茉莉拉著她的手求著。

暖夕啞然,“這話,你沒有對你舅舅說過吧?”

茉莉扁扁小嘴,“我隻是提了一下,但被舅舅罵了一頓。”她表情悶悶的,相當不快樂。

“茉莉啊!有些事情不是能勉強的,你就沒有想過,我或許已經結過婚了。”暖夕淺笑著。

“不可能,你這麽年輕。”茉莉壓根不信。

“是真的。”

“那你怎麽沒有戴戒指?”茉莉追問著。

暖夕的眼裏劃過一絲憂傷:“那是因為,我把它給弄丟了。”

茉莉也知道自己任性了,拉了拉她的手,“對不起啦,暖夕姐,以後我不問了,你不走好不好。”

暖夕想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她來到醫院的服務台,詢問:“請問今天有沒有一個病患叫雷焰的。”

護士小姐奇怪地看了暖夕一眼,有些警戒地問:“你問這個作什麽?”

院長新年吩咐過了,雷先生是重要的病人,她們不能輕易透露信息。

“哦,我曾是雷氏的員工,剛才好像看見他了,順便問問。”暖夕隨口說著,“不知道方不方便告知他住在哪個病房裏,我想去看看。”

“這……”護士想了一下,看到暖夕的樣子很安全,於是緩和了神色道:“雷先生住在五樓的vip病房裏,不過,你要見他得經過他私人的保安。”

暖夕點點頭,“謝謝。”

晚上八點不到,茉莉就睡下了。

暖夕看了她沉睡的臉蛋一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然後打開門,輕輕地走了進去。

此時,白天人來人往的醫院裏寂靜一片,暖夕放輕腳步,她的腳步聲在空寂的夜裏顯得有些清晰。

整個五樓隻有三間病房,住的不是政要就是財團的負責人,當她踏上五樓時,就看見一間病房門前站了兩個黑衣人的保鏢,暖夕認出他們是雷焰的人,遂不動聲色地退到了牆壁後麵。

她小心地看著門外,想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能不能偷偷地看一眼。

這時,門卻突然開了,從裏麵走出來的一個人讓她的心窒了窒。

溫嵐芯帶上門,輕聲地叮囑了外麵的兩人幾句,很是自然的樣子。

那兩個人聽了就離開了,溫嵐芯再次走進去。

----就像是她天生是這裏的女主人一樣。

暖夕心裏微微地酸,微微地澀。

她躲在暗處,看著另一個女人繞著她的丈夫,像是真正的妻子一樣,她的心裏泛起了無盡的苦楚,一種說不出的苦悶。

她看著溫嵐芯一派大家閨秀的樣子,心裏有些些地自卑,這不僅來自於身世,更是對自己的處境的一種難堪。

她焦灼地看著那道關上的門板,心裏反複猜測著裏麵的情景,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溫嵐芯哭著跑了出來。

暖夕心一驚,飛快地隱於牆後,可是溫嵐芯卻正對著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她連忙掩住自己的臉,側過身子,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清楚地看見了溫嵐芯臉上的淚水,還有臉上那鮮明的指痕,像是被人打的。

她愣住了,裏麵的是雷焰,那是雷焰打她嗎?

她等了一會兒,終是怕他有什麽意外,慢慢地走了過去,小心地從開著的房門往裏麵看去。

“誰?”裏麵傳來一聲沉喝,他以為溫嵐芯沒有走,“嵐芯,以後不要隨便碰我。”

這裏,是屬於江暖夕的,雷焰撫著自己的嘴唇,表情有些陰鬱,雖然那個女人一聲不響地就自己走了,但是他還願意等,一輩子都願意。

隻要她回來。

門外,沒有任何動響,雷焰歎了口氣,“還疼嗎?回去早點休息吧!以後,別再來了。”

聽不到外麵的聲響,雷焰以為溫嵐芯還在為方才的一巴掌生氣,心裏也有些愧疚。

他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嵐芯隻是在他睡著時想偷親他,隻要趕她走就行了,實在不該向她動手的。

可是,當時,他真的是生氣了,也沒有想那麽多,就一掌揮了過去。

這樣也好,這樣的話,她也會死心了吧,再不會認為暖夕走了,她仍是有機會的。

外麵仍然沒有聲音,雷焰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得叫她離開,不然,她一個女孩守在他這裏像什麽話,到時候傳出去,又給了外麵諸多臆測。

他現在是江暖夕的丈夫,他隻對她一個人負責,別的女人近了他的身,對她都是一種傷害。

他不想她回來的時候,看到他一身的桃花而失望地再次離開,他再也承受不了沒有她的生活了。

對於溫嵐芯,他還是多少有點情份的,但僅是對一個世伯家的女兒一般無二,再多就沒有了。

所以,他還是對她保有一點的關心的,罷了,說清楚讓她離開吧!

雷焰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他心一動,立刻加快速度,跑到門口。

此時,外麵已經沒有人了。

空氣中飄浮著一種淡淡的熟悉的香氣,雷焰的鼻息加重了,他渴切地深吸了一口,猛然往樓下衝去,可是,隻有空蕩蕩的樓梯,他一層層地找著,全然不顧自己手上的傷勢。

雷焰扶著扶梯,彎著腰,微微地喘著氣----

忽然他抬起頭,放聲大吼:“江暖夕,你給我出來!你這個膽小鬼!”

她躲在走廊後麵,頭靠在牆壁上,眼淚無聲地流著,濕了衣裳,濕了心情。

他們,隻是隔著一道牆的距離,卻是隻尺天崖般遙遠,這個讓人心碎的夜裏,他們再也不能溫暖對方,隻能遠遠地感受對方的呼吸,是不是還在同一座城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