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趙原,就不可能獲得邱小蟲那樣的照顧,畢竟,在黑水城,人人都知道邱家的人口結構,趙原雖然是和邱小蟲一起加入預備役軍隊,但是,都認為趙原隻不過是邱家的遠房親戚,加上邱老爺沒有刻意交代,直接就被丟到了預備役裏麵最差的廚房。

當然,廚房裏麵也是有正規編製的,不過,那可輪不到趙原這種打雜的預備役軍人,有編製的,大多都是金二胖那樣的大廚。其實,廚房的編製緊缺,哪怕是一些大廚,也不一定是正規軍人編製。

如果不是怕背上一個逃兵的罪名,趙原早就閃人了。

趙原原本是想通知燎原商行的三個股東,但是,這廚房裏麵,整天忙碌,消息閉塞,根本沒法通知。最後,趙原隻能寄托於邱小蟲,可惜,雖然同處一個兵營,趙原壓根就看不到邱小蟲蹤影。

現在,趙原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廚房到營房。

有幾次晚上,趙原都想離開兵營到燎原商行通知三個股東,讓趙原吐血的是,這營房雖然沒有一點軍人的形象,但為了不影響做飯,在時間上卻是執行軍事化管理,每天早晚都會有人查鋪,趙原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返回根本不可能。

到第五天的時候,趙原徹底的死心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三個股東對軍隊並不熟悉,他們要想結交軍隊的權貴,哪怕是花錢,肯定也是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短則數天,長則數月。

以三個股東那穩重的性格,要想上下打通關係,估計最快也要三個月左右。

想通之後,趙原開始尋思著其它的渠道。

趙原自然是不想在煙熏火燎的廚房裏麵呆上三個月。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隻有違反軍紀,開除軍籍了事……

……

五天的時間,讓趙原對廚房的流程完全熟悉了,而廚房裏麵的大廚,對這個手腳麻利的新人印象也不錯,從開始的故意刁難到慢慢的接受。

第六天準備午飯,趙原和唐漢一起擇菜,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時候,有人喊廚房裏麵的人搬東西,廚房裏麵所有的人出動,到了廚房後麵的倉庫,倉庫邊,很多人正在從矮腳馬上卸貨,堆積在空地上的貨物堆積如山,有麵粉大米,食用油和調料食鹽等等,應有盡有。

趙原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韓隊長。

“胖哥好!”趙原周圍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邱小蟲,連忙跑到韓隊長身邊問好。

“呦,趙原,幾天沒看到,壯實了不少嘛!”韓隊長朝趙原胸口揍了一拳,一臉讚歎之色。當初,趙原站在邱小蟲身邊,韓隊長一直認為趙原弱不禁風,現在一看,才發現趙原其實很健壯。

“邱小蟲呢?”趙原連忙問道。

“他啊……嘿嘿……他高升了……咦,這是秘密,不能說的。”

“哦……”趙原頓時一臉失望。

“對了,趙原,看在小蟲的麵子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韓隊長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嗯?”

“聽說,帝國正在征招正規軍,這可是個好機會,你要好好表現。”

“什麽時候?”

“就這個月左右,別偷懶。”

“嗯嗯,謝謝胖哥,謝謝胖哥。”趙原連連道謝,掏出一些帝國幣塞在韓隊長的褲兜裏麵。

“哎呀……這怎麽好意思……”

韓胖子眉開眼笑,暗自稱讚這年輕人懂事。

把一些物資搬到了倉庫之後,一幹人回到了廚房,趙原發現,幾個大廚聚集在一張小桌邊,嘀嘀咕咕正在商量。不用猜,趙原就知道,他們在分贓。

損公肥私似乎成了一個利益鏈條,而韓隊長隻是其中的一環。

趙原隻能皺眉,他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利益鏈,而且,韓隊長這裏隻是冰山一角,要想揭開這個黑幕,絕不是他一個能夠做到的,因為,每一個人都已經習以為常。

物必先腐而後蟲生。

突然之間,趙原有一絲危機感。

在去年饑荒蔓延之時,趙原就感覺到了大秦帝國有點力不從心,而到了軍隊,他越發感覺,那威風凜凜的軍隊之下,是厚重的黑幕。

趙原可以肯定的相信,在韓隊長的背後,還有一支巨大的黑手正操縱著一切。

會是誰?

大錘天神?

下意識的,趙原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道大錘天神之為人,但是,他看到過黑麵天神,達到了黑麵天神那樣級別的高手,斷然不會為一些蠅頭小利動搖帝國根本。

當天晚飯的時候,趙原發現所用之米是成米,很多已經黴變,淘了很多次還是黃黑色。

趙原感覺到了那些士兵的憤怒,他意識到,一股憤怒的情緒正在滋長蔓延。

要出事了!

讓趙原意外的是,那些士兵雖然極度憤怒,但是,沒有人鬧事,每一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接連兩天,趙原發現,士兵們雖然憤怒,卻似乎接受的現實,依然沉默的吃飯,不過,趙原發現,剩飯明顯的增加,很多飯菜根本就沒有動就潑到了潲水缸裏麵。

這是無聲的抗議。

但是,沒有人把這種抗議放在心上,廚師們依然在廚房裏麵熱火朝天的開小灶。

在這種抗議之中,趙原發現,吃了劣質食物的士兵們精神明顯變得萎靡不振,在吃飯的時候,趙原至少看到超過五十人頻繁的上廁所。

在第三天,變質的劣質食物才消耗完畢,飯菜才走回正軌,那些士兵的憤怒才緩和了很多,此時的趙原才長長鬆了一口氣,畢竟,沒有誰願意麵對一張張冷森森的臉。

讓趙原疑惑的是,那些廚師似乎對已經習以為常,渾不當回事,在旁敲側擊之下,趙原才知道,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士兵鬧事,結果是鬧事的士兵被關禁閉,甚至於有士兵直接被解除軍籍,遣返回鄉。

毫無疑問,被開除軍籍遣返回鄉是軍人的恥辱,甚至於關係到家族的榮譽興旺。

難怪士兵們都忍氣吞聲。

在接下來的幾天,有幾個軍官模樣的人來廚房檢查,取了一些樣品,然後,就不了了之。

又是一天的中午,趙原正在絞盡腦汁想著辦法離開廚房的時候,一個矮小個子的軍人獨自走進了廚房。廚房裏麵的人似乎都認識他,朝他敬禮。

矮個子軍人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忙自己的,然後,就在廚房裏麵仔細檢查起來,不時還會用筷子夾起食物嚐一點。

矮個子軍人似乎沒有找到問題,表情嚴峻的離開了。

當那軍人離開之後,廚房裏麵的大廚才鬆了一口氣。

“金大叔,他是什麽人?”

“崔將軍,管後勤的文職將軍。”金小胖心不在焉道。

“是不是來查上次的黴變食物?”趙原問道。

“別亂說,什麽黴變食物啊!你那隻眼睛看到黴變食物?!”

“……”

“以後說話注意一點。”金小胖表情極為嚴厲。

“是是。”

當天,吃完晚飯之後,廚房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會議室開會,召集者正是那崔將軍。在會議中,崔將軍多次提到食物黴變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一個廚師站起來說話,反而是有大廚爭辯。

會議完畢之後,有些人被留了下來,絕大部分都是新人,而其中,有趙原和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