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神神叨叨

守山匠告訴我們,他每個月都要有三到五天,晚上在屋子裏閉關修行。 今晚是他這個月閉關第一天,剛好那個來劫囚的人會出現,所以一切就全指著我和郝岩了。

我就問他,閉關的時候,身體還能自由活動嗎?

守山匠說無法活動,而且不管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能出來。

我們不在的時候,都是他的小寵幫他巡山盯梢,等到第二天匯報給他的時候,就算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也晚了。

說到這他就深深歎了口氣,他說原本也不用閉關,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身體就出了些問題,需要定期調養。

他十分自責地說,可能就是在他閉關期間,有人趁虛而入了。

後來,我和郝岩填飽肚子,就回到了東邊廂房裏。

天色漸漸暗了,我把屋裏的煤油燈點起來。

郝岩看著一屋子瓶瓶罐罐,撇著嘴說:“你說這些罐子裏到底放著什麽?”

他邊說邊走到其中一個半米高的罐子前麵,伸手摸了摸,然後猛地把手撤回來。

“嘶……這麽涼啊!”

我提醒他,別忘了守山匠囑咐的話,我們不能打開這些罐子,最好也別碰。

郝岩站直身子,擺擺手:“哎呀,你放心吧,我就是摸摸,不打開。哎?你不覺得奇怪啊?”

“什麽奇怪?”我問。

郝岩說,當然是守山匠奇怪了,他說自己能洞察一切,卻連個擅自闖入這裏的人都抓不到。

而且每次他一趕過去,對方早就跑了,郝岩覺得這守山匠也太遲鈍了。

郝岩還說,他都抓不著那人,我們倆怎麽可能找的到!

他說的這些,我也想過,確實有些奇怪。

不過我最好奇的是,守山匠提到的小寵,既然守山匠的小寵幫他監視山上的一切,難道也沒見過那個人嗎?

怎麽可能一點對策都沒有呢?

還有一點,我覺得,他的病,和那個闖入這裏的人有關係,對方可能對他下了什麽咒,或者某種毒,讓他不得不閉關休養。

這樣,就能趁他閉關期間,偷走鑰匙,沒準兒還配了一模一樣的一套。

郝岩聽完,點點頭:“嗯,你說得有道理,反正不管怎樣,咱們就盡力幫他吧,實在幫不了,那也是沒辦法。”

說著郝岩躺在地鋪上,翹起來二郎腿。

我的腦海裏也快速閃過白天的很多事情,瀟瀟的身世,二叔的魂魄,池中的大魚,滿山的亡魂……

過了一會兒,郝岩突然問我:“哎?你說瀟瀟,她有男朋友沒?”

“你覺得她像整天談情說愛的女孩子嗎?”我反問郝岩。

他撇撇嘴:“不像。那她跟你說過沒,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我皺了下眉頭:“你喜歡她啊?”

郝岩沒回答,嘿嘿衝我笑著。

這一晚,我和郝岩輪流值班,我值後半夜。

前半夜沒動靜,後半夜,我就豎著耳朵聽風鈴的響聲。

風鈴沒響過,倒是瀟瀟房間裏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她好像在對什麽人說話。

看郝岩睡得很實,我就沒叫他,獨自來到瀟瀟房間外。

敲敲門,瀟瀟好像沒聽見,緊接著傳來她低聲哭泣的聲音。

我試著推了推門,還好,門沒鎖。

一進屋,發現瀟瀟身體蜷縮著躺在**。

她渾身冒汗,緊閉著雙眼,流著眼淚,嘴裏斷斷續續地說著: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義父對不起……我錯了……”

看來她是在夢裏對山羊胡求饒、認罪。

我想起來,她幫山羊胡做事時,做不好就挨鞭子,身上總是有一道道的印記,不禁有些心疼她。

輕輕把手放在她眉心:“瀟瀟,醒醒,是我啊,我是針頭,這沒有山羊胡,你不用怕……”

試著叫她,但怎麽都叫不醒,不過我一跟她說話,她就平靜多了。

漸漸的,她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瀟瀟閉著眼睛,抱著我的手,我的手背都被她的眼淚弄濕了。

她之後沒有再做噩夢,但一直緊緊拉著我的手。

看著她孤獨可憐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離開,就陪了她一晚。

之後,夜晚恢複了寧靜,一直到天亮,都沒有風鈴聲。

第二天一早,瀟瀟還在沉睡,我的胳膊已經麻了,試著把手抽出來,幫她蓋了蓋棉被,就慢慢退出了她的房間。

剛一出來,發現守山匠站在門口,衝我壞笑著。

我趕緊解釋,他卻笑著說他明白,什麽都不用多說。

他搭著我的肩膀,就好像我們兩個是好兄弟似的。

“哎,小針頭,我跟你說,我這鬼斧山是好地方,你每天吃的是奇珍異草,特別補身子,尤其是咱們男人吃了,嘿嘿……好處我就不多說了,以後你慢慢體會……”

他說著看了一眼瀟瀟的房間,我頓時感覺臉上火燒火燎的,特別難為情。

“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哈哈!還不好意思了,不過啊,我提醒你,瀟瀟身體還沒恢複好,你這不能太猴急啊……”

“啊!那個,風鈴沒響!”我趕緊轉移了話題。

守山匠臉色凝重起來,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了。昨晚他沒來。我懷疑對方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所以暫時不行動了。”

這時郝岩揉著眼睛從屋裏出來了,他說:

“大爺,你說的這個人,咋感覺無處不在啊?咱們就這麽聊天說話,莫非他都能聽見?”

守山匠被郝岩一問,突然焦慮起來,他來來回回地走動,邊走邊揪頭發。

最後,他才說了句:“對,那家夥很厲害,他知道我所有的計劃,所以我一直沒有抓住過他。”

我和郝岩互相看看對方,誰也沒有再說什麽,因為守山匠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不穩定,我們隻好先讓他去屋裏休息。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風鈴一次都沒有響過。

郝岩說,這守山匠沒準兒就是精神衰弱,出現幻覺了,壓根就沒有人來鬼斧山放走罪魂。

我也開始懷疑,因為在這待得越久,就越覺得守山匠神神叨叨的。

有好幾次,我都發現他對著水麵說話。

這讓我想起來,第一次來這裏時,在水裏看見的大魚。

我覺得鬼斧山一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絕對不是我們看到的這麽簡單。

又到了晚上,我怎麽都睡不著,就走到了庭院裏。

我突然想,守山匠為什麽不讓我們晚上盯著水麵看呢?

這麽想著,我就越發好奇了,不由自主地朝水麵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