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無底水域
幺姬聽了，噗嗤就笑了。 “你這次又在耍什麽花樣啊？”幺姬問郝岩。
他皺著眉頭看幺姬，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情，嘴唇顫抖著，似乎是想辯解。
隨即他歎一口氣：“唉，不管你們怎麽想，怎麽說，我都不怨你們。”
幺姬翻著白眼：“哼，你當然沒資格怨我們了！你背叛我們，又不是我們背叛你。”
“幺姬，你少說兩句，讓他把話說完。”我提醒道。
幺姬雙臂交叉放在胸前，忿忿的坐在了診室的沙發上，沒再說話。
“到底怎麽回事？”我問郝岩。
“針頭，你必須讓我住院，把我控製起來，否則我隻會害了你們，害更多人。”他一邊說一邊焦慮搓著手，手關節都被他握的發白了。
我對郝岩說，這裏不是旅館，不是給錢就能住，他如果沒有病，人家也不會接收他。
他大晚上跑來精神病醫院，要住院，這想法簡直是荒謬。
郝岩不安地舔了舔嘴唇：“我不管別的，反正你們必須讓人看住我才行，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後還會做出來什麽事。”
說著，他把聲音壓低，緊張地盯著我，像說悄悄話似的說：
“我隨時會變成另一個人，那個人一旦控製了我的大腦，我就不再是我了，那個人是鬼王製造出來的，他會想方設法地害你們。”
他用力看著我，繼續說：“我不想害瀟瀟，不想害你們，但到時候我控製不住自己，就像今天我險些害了你，就是個教訓啊。”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所以，針頭！你必須把我關起來！”
我看看幺姬，隻見她也變了臉色，輕蔑的神情變成了憂慮。
“有什麽辦法能幫你嗎？”我問郝岩。
他搖了搖頭，絕望地看著我：“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這樣了，這可能是精神分裂吧？要麽就是雙重人格？我不知道，反正你們把我關在這裏就行了！”
他的精神確實不太穩定，但剛才帶我們來的值班護士也在來診室時，跟我們說了，郝岩還沒有達到精神病的程度。
但他著急要住院，護士猜他可能是害怕什麽，想逃避什麽，而並非精神上的問題。
“你想得太簡單了吧？”幺姬說，“人家醫生都說了，你沒病，讓我們趕緊把你帶走。”
“不行！不能走！”他馬上說道。
我為難的說，如果檢查他確實沒有精神病，那也不可能賴在這裏。
郝岩就說，醫生隻是給他簡單測試了下，說沒有哪個精神病人會主動來醫院的，還說郝岩是故意來搗亂，總之根本就沒人相信他有病。
我不禁想，這年頭真是有意思，有人說自己沒病，別人都說他病了，像郝岩堅信自己有病，別人卻說他正常！
“岩哥，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還有你發現自己被鬼王控製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們？”我問。
郝岩眼球不安地轉動，皺著眉頭回憶著。
他說，剛才下了我們的車以後，他非常生氣，一坐上出租車，就想先回盧家，去跟瀟瀟告別。
郝岩想的是，既然我們不信任他，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盧家了。
但他一到盧家，就感覺宅子外麵有些異常。
很快，他就發現了躲在角落裏暗中觀察的小鬼。
郝岩正要去抓了小鬼來詢問，沒想到他一走到小鬼躲藏的陰影裏，小鬼就好聲好氣跟他打招呼。
郝岩就是在那個時候，突然間什麽都想起來了。
他說，在鬼斧山上，他精神失常，後來得救，並沒有痊愈，隻是看起來痊愈了。
在他的腦袋裏，留下了一顆不定時炸彈，可以引爆它的，就是鬼王。
那次瀟瀟被鬼王的人圍攻，那些人試圖激發她的潛能，而郝岩救了她，就是那個時候，郝岩腦袋裏的不定時炸彈，被鬼王重新啟動，變成了定時炸彈。
身體裏的另一個他，已經蘇醒，隻是暗中觀察，伺機而動。
我突然消失後，另一個郝岩就直接控製了郝岩的意識和身體。
他默默聯合鬼王，想在今晚把被激發出潛能的瀟瀟，帶回到了鬼王身邊。
但他不知道這件事已經被瀟瀟和幺姬察覺，更沒想到，我會突然回來。
後來我剛好決定在今天救雅姐。
他就以雅姐為誘餌，試圖把我騙到小屋裏，然後對瀟瀟下手。
雅姐在豬肉榮家裏，也是事實。
好在瀟瀟和幺姬易容成對方的樣子，而我也及時察覺出了郝岩的異常。
當時他跟豬肉榮說，要半扇豬肉，其實是在告訴豬肉榮，我們來了。
豬肉榮回家，一是通知鬼王的其他手下，準備行動。二是把雅姐帶到東邊小屋裏去，然後用我和雅姐，同時引得瀟瀟出現。
在那裏，鬼王讓那個黑遊神提前埋伏好了，打算以此激怒瀟瀟，使她身體裏的潛力全部激發出來。
所幸，我當時讓丁三和幺姬跟著豬肉榮回家，直接救走了雅姐，打亂了鬼王的計劃。
在救雅姐的過程中，鬼王的人以為幺姬就是瀟瀟，全都不下狠手，隻是試圖激怒她，反而被幺姬和丁三聯手幹掉了。
“事情的經過，大概就是這樣，這是我知道的。”郝岩沉重地說。
我點點頭，考慮了一下說，如果郝岩真的想住在精神病醫院，我也不反對，就等到明天再來做全麵檢查，今晚先跟我們回去。
幺姬讓我想清楚，要是讓郝岩跟我們回去，這可是很危險的。
我扭頭問郝岩：“你變成另一個人的時候，會使用暴力嗎？”
他搖搖頭說，另一個自己無法使用暴力。
郝岩懷疑，鬼王在製造他的另一個人格時，可能是怕他有一天反過來對自己造成危害。
所以他的另一個人格，隻會使用陰謀詭計，而沒有特別厲害的身手。
“聽你說的，那鬼王好像可以隨便造個靈魂，當他的傀儡似的！”幺姬說。
“就是這樣，他有這樣的能力，所以那些紅袍軍才會那麽聽他的，因為他製造了很多魂魄，都是他的傀儡！正是因為他濫用這些能力，才損害了自己的元神，同時也引起了陰間的公憤，所以他才會躲藏起來，休養的同時，躲避追捕。”郝岩說。
“那鬼王現在在哪？”
“肉鋪，他假扮成了豬肉榮的助手。”郝岩說。
我回想起白天看見那助手時的情形，當時就覺得他很陰暗詭異，沒想到真的就是鬼王本人！
我已經決定，讓郝岩先跟我們回家。
雖然幺姬仍然有擔心，但聽郝岩說了這麽多，她也改變了主意，同意郝岩跟我先回盧家。
不過，她也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郝岩回去後，必須單獨囚禁起來，什麽時候危機解除了，就什麽時候放他出來。
“我同意，這樣對大家都好。不過，針頭，你可想好……”郝岩說。
我衝他笑笑：“想好了，走吧岩哥。”
“現在連我都不相信自己，你……你為什麽還肯相信我？”郝岩感激地看著我，眼圈紅紅的。
“不為什麽，就是直覺。”我深吸了口氣，“好了，走吧。我可不想在外麵逗留太久。”
我們三個一起回到了盧家，丁三正坐在堂屋裏打盹兒，聽見我們的動靜，蹭的站起來，一看是我們，才鬆了口氣。
我把郝岩鎖在我隔壁屋子裏，對他說，隻要今晚過去，就會放他出來，然後我們慢慢想辦法，怎麽才能把他腦袋裏這顆炸彈取出來。
雖然事情看起來是解決了，但我仍然一夜沒睡，也毫無困意，腦袋裏總有根筋緊繃著。
第二天早上，太陽一出來，我走出房間，感覺就像等了一年那麽久。
昨天已過，瀟瀟暫時安全了，不過我不知道鬼王有沒有新的計劃。
我去看郝岩，見他還睡著，就又到了井邊，想著應該讓瀟瀟從祖祠回來了，畢竟那裏也不是能長待的地方。
以往我都是自己親自下去，這次我突然想，如果用紙人，能不能到祖祠裏呢？
紙人怕火，也不知道怕不怕水，正好借這個機會試試。
這麽想著，我小聲念出紙人咒，沒一會兒，就出來了一個小東西。
我控製著小紙人，跳進了古井裏。
紙人一進水裏，就渾身濕透，開始往下沉。
我心想，看來不行，但隨即又想到，一般的折紙放在水麵上，並不會馬上濕透下沉。
也許紙人馬上下沉，正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去祖祠。
紙人一直往下沉，那口黑棺材始終沒有出現。
我往水下看，根本看不到底，本來已經想要放棄了，但突然又很好奇，紙人倒是要沉到什麽地方去呢？
這麽一想，我就又多等了一會兒。
忽然，我發現水質變得很渾濁，最後就全變黑了。
也許這水域根本沒有底，也沒有光線，所以才會漆黑一片吧，我想。
不過，我的紙人還好好的，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它。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紙人。
隨即眼前變得明亮起來，周圍有許多水草，我意識到紙人正被牽著在水底快速穿梭，好像要去什麽地方。
再一看抓住紙人的那隻手，竟然是非常正常的人手，順著那隻手，我看向他的胳膊，然後是他的臉。
我看清了抓著我的那個人，不禁愕然。以為自己看錯了，我就讓紙人先看向別處，再重新把目光落在那個人身上。
沒看錯，那個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