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白衣少年
“程師叔,那裏麵住著什麽人啊?”我問。 他嗬嗬笑著:“急什麽,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自從七七來了以後,幺姬一直冷眼旁觀,但這時也忍不住說了句:“程大師,你可真什麽都知道啊。”
程師叔就說:“小姑娘,你句句揶揄,不相信我的話,大可以不跟著我啊,我倒要看看你幾天餓死在這,哼。”
幺姬氣鼓鼓地瞪著程師叔,卻也沒話可說,隻能繼續跟著走。
我心裏又何嚐不犯嘀咕,程師叔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他對流月山莊,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的了解,倒像是這裏的常客,老熟人似的。
七七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就跟她一起走在了最後麵,她小聲問我:“針頭,這個程師叔真的是程師父的弟弟嗎?”
我點頭說是,她麵帶疑惑地歪了歪頭:“你說他還是仵作老派的掌門人?”
“對,怎麽了?”
“程師父是哥哥,為什麽他不是掌門人?”七七問。
我想了想就說,也許程師父不想做掌門,又或許他不適合吧。我想到了自己和鋼鏰,鋼鏰就比我更適合做掌門人。
七七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這樣啊,不過針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嗯,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我看看程師叔,把腳步放慢,好跟他保持更遠的距離,然後對七七說,“目前看來,他確實可疑,不過他做的事情,都是對咱們有幫助的。”
七七沉吟片刻,皺著眉頭對我說,程師叔幫我們,未必是真心想幫我們,也許他也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就算程師叔不是壞人,也未必是好人。
我明白七七的意思,小孩子看人論好壞,而成年人卻隻看彼此利益得失。
如果了解程師叔最終想要的東西,那他的一切行為就可以解釋的通了,不然他為什麽要與我們為伴,一起來冒險?
而且程師叔一直給我一種感覺,就是我們幾個和他是彼此互相需要的關係。
七七想了想,對我說:“針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麽單純的,他們從來不關心什麽門派興亡,也不管誰當老大,但隻要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他們就會舉起正義的旗子,表現得就像個重情重義,勇敢正義的善人,其實呢,不過是因為有人威脅到了他的地位罷了。”
七七平靜地說著,眼神裏流露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態,經過這麽多事情之後,七七甚至變得比我還要成熟。
我突然想知道,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七七經曆過什麽。
“我明白了,如果威脅他們地位的人是我,那我就是他們的敵人。”我對七七說。
“沒錯。”七七會心一笑,抬頭看向程師叔,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我覺得他來流月山莊的目的,並不單純是為了救他哥哥。”
我點點頭:“放心,我會小心的。”
“我就怕你到時候反被人利用了。”七七說。
“要真是那樣,你可一定要提醒我。”
她抿嘴笑起來:“那你要聽我的才行!”
“聽,一定聽。”我也衝她笑了笑。
有七七在身邊,我突然感覺特別踏實和安心,因為我知道,她是絕對對我好的人。
我們兩個就這樣說著話,已經來到了那紅頂木屋的外麵,程師叔走在前麵,禮貌地敲了敲門,其實門沒關嚴。
我聽到裏麵傳來一個被煙嗆到咳嗽的聲音,還聽見各種鍋碗瓢盆碰在一起的響聲,叮叮當當的,我猜那個人大概不太會做飯。
“誰呀?”一個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傳來。
“是程伯伯啊。”程師叔笑著說。
裏麵沒了聲音,過了幾秒,一個素衣男子出現在我們麵前,他把門大大地打開,像看見救星似的,看著程師叔。
“程伯,你來了!”他興奮地說著,看向我們幾個,把我們幾個挨個看了一遍之後,期待之情變成了失望。
“百裏伯伯呢?你看見他了嗎?”年輕人問。
這素衣男子,看著最多二十歲,身穿白色長袍,頭發烏黑及腰,頭頂梳著一個發髻,是典型古代男子的打扮,好像漢代的裝束。
他把衣袖高高挽起,並用一條灰色長帶繞過肩膀和腋下,在後背束起衣袖,顯然是為了方便幹活。
我見這年輕人麵容清秀,是個奶油小生的模樣,皮膚卻沒有一點血色,幹淨的臉上蹭了兩塊黑灰,好像是鍋底灰。
再他的神態,青澀如少年。
我又想起來守陵人小老頭的話,白衣少年。
我覺得,可能這才是他說的白衣少年,但他沒說完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呢?在弄清楚這年輕人的來頭之前,還是該提高警惕。
“百裏伯伯最近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沒有來,我就來看你了。”程師叔笑著說道,“怎麽,你就打算讓我們一直站在外麵?”
“啊,快請進來把!”年輕人重新露出笑臉,熱情把我們都迎接了進去。
我們四個全都一頭霧水,但見這人樸實單純,而且和程師叔也是熟人的樣子,我們也就沒有太擔心,跟著一起進了木屋。
屋裏擺設簡單,收拾得十分整潔,看得出來房子主人是個十分愛幹淨的人。
我們一進屋,年輕人朝著廚房方向聞了聞,突然大驚失色:“呀,不好!粥要糊了,我去看看!”
他慌慌張張掀開藍色布簾,走進廚房裏。
與此同時,我也聞到了一股米粥煮糊的味道,但即使是糊味,也引得我肚子更餓了。
這座木屋的煙火氣跟流月山莊墓地的陰森氣息完全不同,我不禁想,這個神奇的地方是怎麽回事?這個神奇的年輕人,又是誰?
還有他和程師叔為什麽那麽熟悉,百裏伯伯又是什麽人?
我看向程師叔,正要詢問,他衝我一抬手,做出一個先別急問的手勢,笑嗬嗬地說:“我先去幫他煮飯,有什麽問題,一會兒再說吧。”
幺姬就說:“煮飯?我也會啊,讓我去幫忙吧!”
程師叔的臉色變了變:“我看你是不放心吧?以為我會給你們下毒啊?那就來看著吧!哼!”
幺姬聽完,並不客氣,站起來就走進了廚房裏。
我和鋼鏰,以及七七在外屋,麵麵相覷,全都疑惑不解。
七七觀察著屋內擺設,最終停在一麵牆壁前麵,盯著牆上的畫,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