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打開門走出了別墅,開著車往第八人民醫院駛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剛才還是陽光明媚,此時烏雲卻在悄然間已經覆蓋了城市的上空。起風了,枯枝敗葉在風中飄起,稀稀落落的雨點打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街道兩旁的人一個個形色匆匆,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在大雨真正到來之前趕回家或者其他什麽地方,路兩旁的法桐粗大的枝幹隨著風前後左右的搖擺著,偶爾有枯枝從空中隨風而下,跌落在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一段段的被風吹到街道的各個角落。

肖克開著車來到了醫院。當他走進醫院門診大廳的時候發現,大廳裏仍舊是異常的冷清,隻有掛號劃價的窗口射出一點微弱的光,大廳裏的燈竟然都不亮,昏暗淒涼的景象使人的心情更加的陰鬱。

肖克往走廊的盡頭走去。相比大廳而言,走廊裏更加的陰暗冷清。而走廊的盡頭則黑漆漆的令人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淒冷之感,那不可目見的盡頭似乎正虛掩著一扇鏽跡斑駁的鐵門,陰冷潮濕的空氣正順著鐵門的柵欄滲出,釋放出一股股腐屍般的氣味,而鐵門的裏麵似乎是一道地域般的深淵,一雙狡黠冷酷的眼睛鑲嵌在一張猙獰的臉上,正不懷好意地朝著鐵門的外麵看著,注視著每一個走近這裏的人,那雙形如枯槁的手正從柵欄裏伸出,企圖抓住一個個孱弱的生命,拖下去,直至跌落到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

當肖克將要走到老醫生的診室的時候,他突然看到從診室裏走出一個人,這個人身上穿著一件肥大的雨衣,寬大的雨帽遮住了這個人的臉。這個人低著頭,從肖克身邊擦肩而過,從他的身後帶出的風裏,肖克聞到一股淡淡的魚腥味兒。

當肖克回頭看時,那個人正拐出走廊,轉眼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肖克覺得這個人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正當他在腦子裏搜索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診室的門口。

門虛掩著,肖克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動靜,他輕輕地把門推開走了進去,他看到那個老醫生正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他走進老頭,用手碰了碰老頭的胳膊,“醫生,醒醒。”老頭沒有反應。肖克提高的聲音,並用手晃了晃老頭的身體,在肖克的推搡之中,老頭的身子竟然猛地朝一側倒了下去,頃刻間整個人跌倒在了地板上。

肖克大吃一驚,急忙彎下身子去扶。當他低下身子時才發現,老頭兩眼圓睜,脖子上有一道暗紅色的掐痕。肖克伸出顫抖的手指在老頭鼻子下麵,發現老頭已經氣絕身亡!

肖克突然把老頭放在地下,猛然衝出了診室,朝著外麵跑去。當他跑出大廳時,已然沒有了剛才那個人的影子。

此時外麵的雨比先前要大要驟密了許多,空氣中飄著一層說不上是霧還是青煙的東西,使肖克難以看清二十米之外的物體。而他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了,緊接著衝進雨裏,往醫院大門外跑去。

肖克跑出大門,迅速地朝著左右兩個方向看去。但除了雨就是氤氳得象霾或者白煙一樣的東西在半空中漂浮著,白茫茫的一無所有。

肖克沒有在門口停留,他驀地轉身朝自己的車前跑去,鑽進車裏,發動,而後衝出了醫院。

他開著車駛到了大路上,在雨中慢慢地朝前行駛著,兩個眼睛不停地注意著道路兩邊的情況。

第八人民醫院位於城鄉結合部,本來就人煙稀少,加上暴雨如注,一路上見不到一輛車一個行人。當肖克正開著車踽踽前行尋找那個人時,他突然發現在自己不遠處馬路的右邊有一個身影正在雨中飛奔。

此人奔跑的速度非常之快,猶如一條被什麽驚著了的獵狗。身上那件寬大的雨衣在風雨中獵獵飛舞,寬大的下擺揚起來似一對巨翅上下起伏著,幾乎就要騰空而起。

肖克猛地踩下油門,汽車吼叫著朝前衝去。車子逐漸接近了那個人,肖克認出了,正是剛才在醫院和他擦身而過的那個人。

肖克把車子一點一點地往路邊靠去,這時前邊奔跑的人突然扭頭朝肖克看去,繼而又把臉轉了回去,接著往前飛奔。

肖克緊追不舍,當肖克將要超過那個人的時候,那人突然放慢的速度,之後一頭鑽進了路右邊的樹林中,轉眼間就在肖克眼前消失了。

肖克並沒有停車,而是加大了油門,前麵是一個岔路口,他朝右打方向,車子轉到了另一條路上。當車子剛轉過去沒多久,肖克就看到了一個人影從路邊的林子裏鑽了出來,然後繼續朝前奔跑。

肖克冷笑了一下,突然把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呼嘯著朝前衝去。前麵那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當肖克認為就要再次追上的時候,發現那個人停住了腳步,而後突然衝上了馬路中間,麵對著肖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肖克大吃一驚,急忙去踩刹車,但無奈車速太快,而那個人近在咫尺。加上路上的雨水已經把車的輪胎和地麵之間的摩擦係數降低到幾乎為零的狀態。他根本無法使車子停下來。

汽車衝著那個人身上撞了過去,肖克就看到那人的身子如一隻紙鳶從自己眼前飛了起來,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車子在繼續朝前滑行了數十米之後才漸漸地停了下來。肖克急忙從車上下來,朝車後跑去。

他跑出了將近有一百多米,但仍然沒有見到那個人。肖克又繼續跑了幾十米之後站住了。他環顧四周,一片雨蒙蒙,霧沉沉。那個人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樣,甚至沒有給肖克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