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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邇冶於八月中旬才和楊無過以及一個jing衛連返回建康,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裏賈邇冶都是在虎威那裏度過的,閔煙和孫謀也從濰州到那裏和他們共同度過這段時光。賈邇冶詳細了解了北線元軍的布防情況,並多次到前沿觀察。元軍重兵布防兩道防線和東西兩點。北麵的第二道防線是鹽山至南皮一線,南麵的第一道防線是陽信、厭次(惠民)、商河、臨邑一線。東點是濱州,西點是高唐州。元軍的指揮中心在滄州,那裏也是物資儲備中心,還有三萬jing銳的騎兵作為機動兵力。黃河以南的濟南和濟寧一帶沒有增兵,顯示元軍對保住黃河以南沒有信心。元軍在黃河以北搞了個長六百多裏,縱深四百多裏的防守區域,打算將廣大的河間地區作為一個巨大的陷井,吞噬任何來犯之敵。

兩個師的將領和參謀們都認為以現在的兵力不可能突破元軍這個巨大的防線,賈邇冶完全同意他們的觀點。如果進攻,渡過黃河時就會遭到元軍半渡而擊。元軍在每一座重點防守的前沿城池除了搞高築牆和深挖溝之外,還在外圍修築城堡。攻城必須先拔除外圍城堡,費時費力,還會遭到元軍出城反擊。攻擊一座城池時附近城池的元軍會趕來增援,攻城部隊會遭到內外夾擊,甚至陷入重重包圍之中。現在的兵力不可能同時攻擊前沿的每座城池。元軍的防守不可謂不堅固,但畢竟是防守態勢,不是進攻態勢。吳公公說對了,現在不是寶爺怕韃子,而是韃子怕寶爺。

賈邇冶在回建康的前一天陳達從膠州來到青州,兩人關起門來說了一些事。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賈邇冶讓陳達在三個月之內備好三萬多套抵禦嚴寒的服裝,不僅僅是人的服裝,還有馬匹的服裝。賈邇冶自己打算搞一套貂皮的禦寒服裝,他的寶馬使用虎皮製的禦寒服。那是一頭華南虎,是在黃山打死的,當時賈邇冶大吃了一頓虎肉,一點也沒有愧疚,原因是老虎不是他打死的,是戰士們打死的。賈邇冶沒有給別人灌輸保護珍稀動物的先進觀念,何況那時候華南虎還不是珍稀動物。

陳達還接受了一項任務,就是製造二十門炸藥包拋shè武器,在炮兵教導大隊組建兩個裝備這種武器的連隊,並將炮兵教導大隊的一個大炮連和一個小炮連劃歸新組建的直屬五團。副參謀長陳達幹的活實際上相當於總後勤部長和總裝備部長的工作。幸虧那時候的後勤和裝備都很簡單,不然這位能幹的副參謀長一定忙不過來。

賈邇冶回到大觀園時是傍晚時分,五女和一桌豐盛的酒席在等待他。五張笑臉,透露出不同的心情。秦文笑得嚴肅,眼睛掩飾不了憂慮。習荏笑得勉強,眼神表示著膽顫心驚。鄭芙笑得大膽,眼睛裏好像有些幸災樂禍。鄭蓉笑得自然,眼光卻也遊離。古麗笑得燦爛,眼睛裏全是自豪和滿足。賈邇冶陪著笑臉,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表。少說話,多吃飯,喝點小酒。一頭雄獅占有一群母獅,雄獅總是不苟言笑,後食先飽。賈邇冶不是獅子,卻也先飽了,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氣氛有些緊張。

飯桌上隻有古麗的胃口好。一小壇酒下去不到一半,可口的菜肴剩下太多,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飯桌上的異常氣氛預示著風暴即將來臨,有過家庭生活經驗的人都有這個經驗,無論是成年人或未成年人,無論是監護人或被監護人。

酒席撤掉了,五女到廚房去了。秦文和古麗端來了茶水,賈邇冶端起了茶杯,低頭喝茶時眼光掃過門口,那裏有三個人頭。賈邇冶向那裏招招手,“都過來喝茶。”

“生了。”每個人都抿了口茶後秦文開口說話。

“我看出來了。”這是賈邇冶在回話。

“生之前是吳公公親自送回來的。吳公公說生在哪家就是哪家的小孩,如果生在他家裏,他要破例讓小孩姓吳。”

“哼。”過於簡單的回話,表達的意思也琢磨不透。

“生的那天是五月初五。”去年六月上旬失蹤的,十月初回來的。這個生產ri期說明什麽問題?是過期產品嗎?

“噢,多用了些時間。”賈邇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二爺,我是為二爺生孩子,我要和二爺一樣。”這是古麗在向賈邇冶解釋,但解釋了什麽?

“別說話。”秦文對古麗的口氣嚴厲,然後問賈邇冶,“打算怎麽辦?”

“賈寶玉本來是該斷子絕孫的。”賈邇冶如是回話。

“啊。”習荏驚叫,茶水從雙手捧著的杯子裏濺了出來。

“給吳公公送去嗎?”還是秦文在問話,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給他?休想。他不是說生在哪家就是哪家的嗎?難道賈家養不起?”賈邇冶的口氣斬釘截鐵。

“籲。”習荏和鄭蓉都出口長氣。

“大的呢?”秦文繼續提問,語調平穩了許多。

“下不為例。”哇,夠寬容的。

“再有發生呢?”是啊,既有此例,又能怎樣?

“無論是誰,請自覺離開。”哇,二十一世紀啊,文明。

“不公平。”鄭芙的音量很低,但是大家都聽清楚了。

秦文的眼睛裏不再有憂慮了,聲調也柔和自然了,“不想看看小的嗎?”

“既然姓賈,自然要看。”看來賈邇冶徹底認下了。實際上小二爺已經看過了,那是古麗住在吳公公官邸的時候,當時小二爺還很不文雅地吐了一大口吐沫。

“啊,我去抱來。”習荏邊說邊走,行動異常敏捷。

“我也去。”鄭蓉也很麻利。

當習荏和鄭蓉回來時,竟然一人抱了一個。賈邇冶張開了嘴,不知是傻了還是吃驚過度。

“是雙胞胎。”秦文解釋後賈邇冶才合攏嘴。

鄭蓉說,“二爺,這個有把。”

習荏說,“二爺,這個沒把。”

賈邇冶看過兩個嬰兒後說出的話十分玄奧,“八十年代的嬰兒,新世紀的青年,四分之一雅利安血統,肯定不是表現在胃上。”公元1280s的嬰兒居然和公元1980s的嬰兒相似。

別人聽不懂,隻有秦文淡淡一笑,“給取名字吧。”

賈邇冶思考片刻,“不期而來,有如天降,就叫天子和天女吧。”

秦文大笑了,“假(賈)天子,假(賈)天女?”哪裏有真天子,真天女?

“好啊,好啊。二爺是天帝,二爺的兒女就是天子和天女。”古麗還真有些學問。

“唉,”歎氣的是鄭芙,“以後的隻能叫二天子和二天女了,真難聽。”鄭芙又忿忿不平了。音量仍然不高,但是大家還是都聽清楚了。

深夜,賈邇冶自斟自飲。古麗來過,賈邇冶讓她回去哺ru嬰兒,既然生了孩子就要承擔哺育的責任。習荏來過,賈邇冶拍了拍她的麵頰,讓她早點休息去。鄭芙和鄭蓉來過,賈邇冶讓她們別耽誤明天的工作,還在她們的屁股上打了幾下。

秦文來了,陪賈邇冶飲酒。賈邇冶沒說讓她走,也沒說讓她留下,兩人都是默默無語。最後還是賈邇冶打破了沉默,居然是開玩笑的口吻,“這事不是我的錯,是賈寶玉的錯。”

秦文淡淡地笑了,“足有九年了,而且你有五個,原因是明擺著的。但是你隻說賈寶玉有錯,沒說古麗有錯。”

賈邇冶也淡淡地笑了,“你沒看出來嗎?古麗實際上也知道自己有錯,以她的背景,這是很不容易的。她還有過去的烙印,但也不完全是過去的她了。”

“她明知有錯,但還是做了。盡管她認為是為你做的,但也太荒唐、太不可思議。”

“我看出來你憐憫她,為她擔心。”

“那是因為我也是女人,我也擔心你不能接受兩個小的。”

“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你理解吳公公說的意思嗎?亂種不亂姓是自古就有的觀念,這種包容xing是人xing的一種表現。”

“唉,世界很複雜。”

“想聽聽現在的軍事形式嗎?”賈邇冶轉移了話題。

“你說吧,我不一定都能理解。”秦文已經很成熟了,

“北線現在是二萬七千對二十至二十五萬,南線包括江州的水軍是四萬對三十至三十五萬。形式十分嚴峻。”簡單的數據,簡單的結論。

“湘雲來過,說你將無忌的部隊和三個直屬團擺在蘇北,猜想你是打算拔掉徐州,以孤軍打進中原,牽動北線元軍。他問肖烈是不是這個意思,肖烈說他不知道。湘雲反對這樣做,她說二萬多孤軍深入中原難有作為,就是將五個直屬團都派去,總兵力三萬餘也不夠,很可能陷入重圍,得不到後方支援,導致全軍覆滅。我也覺得離開根據地二三萬人很難生存。”

“有道理。肖烈知道我的意圖,參謀部三個大頭頭都知道,大哥也知道。”

“噢,肖烈的嘴真緊。那真實的意圖是什麽?”

“現在元軍在南北兩線大軍壓境,吸住我們的主力部隊,元軍先做好防禦,然後尋找我們的弱點攻擊根據地。正像湘雲想的那樣,我們從徐州方向出擊中原,不可能傾巢而出,丟掉根據地,二三萬人深入廣大的中原地區沒有多大的作為。忽必烈有幾個兒子,分別在蒙古草原、六盤山、四川和雲南帶兵,這些部隊隻要調來一部分,根據地就難免四處被攻,分崩離析。我們必須打破這個局麵,不能坐以待斃。另外還要避免在根據地打仗,避免根據地的人口和生產力蒙受重大損失。”

“那怎麽做呢?”

“端掉忽必烈的老窩,能抓活的最好。”

“啊,那不也是孤軍深入嗎?”

“如果成功,蒙古貴族之間會為爭奪最高全力而互相廝殺。”

“老公,你打算親自去嗎?”

“這正是我跟你說這事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