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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邇冶和徐大錘回到東山莊園的第二天上午,兩人在貴賓苑的一套客房裏聚會,昨天晚上賈邇冶就住在這裏。

“眼圈都黑了,看樣子昨晚很辛苦啊。”賈邇冶在開玩笑。

“知道辛苦還一大早就讓人到這裏來。”看樣子徐大錘的意見不小。

“還一大早呢,也不看看太陽有多高了。”

“高就讓它高去吧,也不讓人好好歇歇,都快累死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辛苦,行了吧。哎,看你還沒睡醒的樣子,還沒吃飯吧,等一會一起吃。”

“你也沒吃飯?哈哈,看樣子你昨晚也很辛苦啊。”

“我辛苦什麽,我哪有老婆啊?”

“你沒老婆沒錯,可你有貼身丫鬟啊。”

“什麽嘛,丫鬟是能當老婆用嗎?你是徹底墮落了啊。”

“嘿嘿,裝什麽正經嘛。”

“我裝正經?那兩丫頭住在女教師別墅,我就是又有賊心又有賊膽也不能偷到那裏去吧。”

“難道你沒偷過?騙誰呢?”

“我騙你了嗎?我真的沒偷過。這一年多我是名副其實的單身漢。”

“就算你沒偷過,你也不能算單身漢。一個十仈jiu想幹那事的毛頭小夥子,再說賈寶玉隻是個副處,賈寶玉初試**情那可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啊?”賈邇冶一下就愣了,賈寶玉初試**情確實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啊,怎麽把這事給忘了。賈邇冶正在傻傻的發愣,襲人和晴雯來了。

“二爺。”襲人和晴雯進了客廳,襲人拎著個食盒,晴雯拎著小半桶熱水。“啊,徐總管也在啊。二爺,聽茗煙說您起床了,就給您送飯來了。”

“噢,好,好。”賈邇冶見到襲人感覺有些不自在,“噢,飯夠兩人吃嗎?”

“啊,我再取一份來。”襲人將食盒裏的食物和一壺熱茶取了出來,擺放在賈邇冶麵前,拎著食盒就出去了。

晴雯說道,“二爺,我帶熱水來了,您先洗洗臉吧。”

賈邇冶從衛生間出來後襲人已經給徐大錘擺好了早飯。兩人吃完飯後襲人給斟上茶水。然後襲人說道,“二爺,我到食堂幫忙去。晴雯在這裏侍侯您好嗎?”

“噢,好,別太累著了。”

襲人臉上微微一紅,目光閃閃地向賈邇冶瞟了兩眼,然後出去了。襲人走後,晴雯進了書房,小丫頭有點不可思議,以前好象和襲人一樣不識字的,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老是待在書房裏捧著書看。賈邇冶聽湘雲說過晴雯經常和學童們一道聽女教師上課,難道這樣就能閱讀了?

“很體貼女下屬啊。”徐大錘不會放過嬉笑嘲弄的機會。

“別瞎扯,說正經事吧。”賈邇冶眼睛向書房看了看,“安全,是這樣。我想讓你去福建泉州建分廠,別人去我不放心。”

“我猜你急急忙忙地叫我來就是為這事。這裏和官府打交道的事沒你不行,隻得是我到泉州去了。說吧,什麽時候走?”

“這個,沒那麽急,得過幾天。有這麽幾件事,你最好摘要記一下。”

徐大錘從懷裏掏出一個隻有巴掌大的線裝小本子和一支碳筆。所謂碳筆,是用莊園裏煉焦碳的副產品煤焦油加熱蒸發後的殘餘物碳黑摻了一些黏土做的碳黑細棒,用兩根中間刻了槽的細木條夾住,用木膠粘接,再削成圓柱型就成了。做的很少,莊園裏使用炭筆的人不是很多。

“第一,等一會你去香皂車間和琉璃車間宣布停工五天,清點原料和產品,讓工人放五天假,讓他們將願意來工作的親朋好友都招來。”

“第二,將各種帳本、人事檔案和流動資金都移交到這裏來。新招的人也立一分人事檔案。”

“第三,組織到泉州的人員,原則上香皂車間和琉璃車間的熟練工人去一半,新工人你看著辦就行了。”

“第四,帶上幾個煎製硝石的工人,在泉州除了主業外,還要搞硝石。我讓茗煙跟你去。這一年多他跟我跑了不少地方,福建和廣東產硝石的地方他都去過。”

“第五,你動員兩三個秀才跟你到泉州去,可以教小孩或搞簿記,要是能將他們培養成管理人才最好,我可不想你一直待在泉州。就這幾點,你看還有什麽是需要的。”

徐大錘想了片刻,“需要帶去的資金和物資我得合計合計,有幾個人我想帶去。“

“哪幾個?”

“花榮耀、柴前進和門大開。”這幾個人都是許大錘的好朋友,分別是原來賈府的花房管事、柴放管事和門房管事,現在都在東山莊園。

賈邇冶想了一會,“老柴不能去,我以後還有別的地方要用他,你把他帶的徒弟帶一半去。門大開管的jing衛也帶一半去,不夠就從新招收的人裏找合適的。另外,我會讓楊大哥挑選五名江湖人跟你去。還有,你挑的人如果有負責一方的,你要挑選出繼任的負責人。”

“那好。那我就辦事去了。”

徐大錘走後,賈邇冶喝了一會茶。然後站了起來,走進書房。晴雯正坐在書桌前看書,看見賈邇冶後站了起來,“二爺,有事嗎?”

賈邇冶搖搖手說道,“沒事,你看你的,我取點東西。”賈邇冶在書桌上拿了一張紙和一支碳筆,回到客廳。然後就坐在飯桌旁用碳筆在紙上畫起畫來。

一幅素描畫好了,畫的是一艘船。看樣子是條大船,因為甲板上有兩層船樓。賈邇冶給自己斟了杯茶,一邊細嘬慢咽,一邊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左看右看好一陣子,忽然想起什麽事來,朝書房的方向叫了一聲“晴雯。”

晴雯跑了出來問道,“二爺,什麽事?”

“哦,你把書桌上的尺子拿來。”

晴雯到書房拿來一把尺子。這是一把用上好的硼鋼做的尺子,有很好的彈xing。上麵有兩種刻度。一種是宋朝使用的標準,共有三尺,尺下分寸,寸下分分,用長短不同的刻線表示。對麵是另一種度量標準,取三尺為一米,米下分分米,分米下分厘米,厘米下分毫米。無論是米還是毫米的長度,都和賈邇冶記憶中的長度看樣子差不多。

賈邇冶在紙上畫了個長十字,然後用弧線畫了邊,形狀象柳葉,一頭尖,一頭鈍,黃金分割處最寬。然後在旁邊畫了個圖形,上大下小,上平下圓,兩側為弧形邊。接著又在圖上標了幾個尺寸。

賈邇冶背靠椅背,這才注意到晴雯在旁邊趴在桌邊觀看圖畫。晴雯看樣子發育的很好,寬鬆的秋裝已遮不住青chun的線條。賈邇冶感覺到有種淡淡的芬芳氣息從晴雯身上飄過來,不由地用鼻子深深地吸了幾下。

晴雯扭過頭來呆呆地和賈邇冶對視了一會,好象忽然意識到什麽,嬌柔的臉龐上升起了一抹彩霞,嘴動了一下,卻什麽也沒說出來,然後跑回書房去了。

賈邇冶朝書房那裏望了一會,然後猛地搖了幾下頭,又在紙上畫了起來。這次是在俯視圖的左麵畫了個縱向側視圖。然後就到車間裏去找木匠去了。確切地說,這些木匠是木模工,是為琉璃製品和冶金鑄造做木模的專職工匠。中午襲人在車間找到賈邇冶時,大多數工人們都回家吃飯去了。有兩名工匠在做船模,一個做的是船體,一個做的是船樓。賈邇冶在旁邊觀看。見到襲人,賈邇冶讓襲人送些飯食和茶水來,自己和兩位工匠中午就在車間吃飯。下午下班後好長時間,賈邇冶捧著船模回到貴賓苑。船模已經做好了,船體和船樓兩部分是用木膠粘在一起的。

賈邇冶將衛生間的木盆盛了大半盆水,端到客廳裏放在桌子上,然後將船模放了進去。船模在水盆裏漂浮著。這是一個實心的船模,長一尺,柳葉形,最寬處兩寸五,船樓有兩層,樓的前麵和兩側都刻了兩排窗戶,一樓前麵還刻了個門。

晚飯時襲人和晴雯來到貴賓苑,帶來飯食、熱茶和一桶熱水。襲人一見木盆放在桌上,就說道,“二爺,您怎麽把洗腳盆放到飯桌上了。”放下水桶,就將水盆從桌上端了下來,放在一把椅子上擱著。晴雯將手裏拎著的食盒放在桌上,饒有興趣地觀看盆裏的船模,“二爺,原來您畫船是為了做個小船玩啊。”

三人吃過飯,襲人說到,“二爺,乘水熱,您洗一洗吧。”說著便拎起水桶進了衛生間。晴雯則收拾餐具,放進食盒裏,說道“二爺,我去洗碗了。”晴雯走後,襲人從衛生間出來,對二爺說,“二爺,水弄好了,快進去洗洗吧。”

賈邇冶在衛生間草草洗把臉,正要出去,襲人卻進了衛生間,見二爺要出去便說到,“二爺,您洗好了嗎?要不要洗洗腳?”賈邇冶說“不用了,昨天回來後洗了澡。今天又沒出汗,不用洗了。再說,人除了要吃苦耐勞,還要能耐餓和耐髒。”賈邇冶開起了玩笑。

襲人咯咯一笑說道,“還有怎麽多熱水,那我就在這裏洗一洗了。”

賈邇冶聞此言便說,“那你就洗一洗吧。”邊說邊往外走。來到客廳,將放水盆的椅子端到門口,又端了把椅子放在旁邊,坐下後又欣賞起漂浮在水盆裏的船模。過了一會,襲人出來,對賈邇冶說,“二爺,我想用用木盆。”賈邇冶說“你用把。”說著將船模從水盆中取出。襲人將水盆端走,賈邇冶便將船模放在對麵的椅子上,繼續欣賞,船模好象是什麽希奇寶貝,竟然欣賞不夠。其實賈邇冶一直都是在琢磨船模的外型還要怎樣修改,另外還在思考一個問題,這船模的排水量可以用水麵高度變化測得,要是放大到實際尺寸,它的排水量應當如何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