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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以東的官道就差的不能再差了,過了太倉幹脆沒有官道了,這裏除了水網圩田就是無邊無際的蘆葦蕩。沒有向點樣的路,這就是早飯時賈邇冶向大家說明的重點。別說馬車了,就是馬在泥水中也難行,因此大多數人就留在蘇州城遊玩吧。實際上大路確實沒有,但田間小道還是有的。出發到瀏河鎮的人是賈邇冶、楊無過和虎威,臨行前賈邇冶沒有忘記從茗煙那裏要回鄭寶船的信,仔細地揣進懷裏。

到達瀏河鎮時早已過了中午,賈邇冶沒有著急去尋訪鄭寶帆,而是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客棧的條件不是很好,但飲食很讓賈邇冶欣賞。新鮮的稻米,新鮮的蔬菜,新鮮的河魚、新鮮的野鴨,新鮮的田螺,還有當地的米酒都讓賈邇冶胃口大開。

鄭寶帆繼承了祖業,在鎮子上有套房產,是個兩進的小院,另外在鎮外碼頭邊還有一個不大的造船作坊。現在鄭寶帆正在和工匠門打造一條船,確切地說是一條隻能在平靜的水麵上蕩漾的畫舫。小女兒鄭蓉跑得滿麵通紅地來到作坊告訴父親家裏來人了,還帶來了叔父的一封信。

鄭寶帆回到家裏時老伴正在廳堂裏陪著客人喝茶說話,大女兒鄭荷的兩個孩子也在這裏嬉戲玩耍。老伴見鄭寶帆回來了就帶著小孩到院子裏去了,鄭蓉進了她新嫂子的房裏。

寒暄過後鄭寶帆閱讀胞弟的信函,然後起身再次作揖施禮,並且帶有歉意地對賈邇冶說道,“都督遠道而來,老朽未能遠迎,是老朽失敬了。況且這幾ri犬子還不在家。”鄭寶帆少年時讀過書,還有秀才的功名。後來胞弟鄭寶船中舉為官,鄭寶帆是長子長孫,不得不繼承祖業,棄學造船。

賈邇冶起身回禮“老先生不必多禮。鄭兄不在家也無妨,在下可以等待。現在在下住在客棧裏,多等幾ri也是無妨的。隻是敢問老先生,鄭兄現在何處。”

“犬子數月以來一直領著二十多個本家子弟追剿一夥水賊,行止不定。”

“哦,這附近還有水賊?他們都作什麽惡?”賈邇冶對水賊似乎很有興趣,但也沒忽略他們的品行。

“剛開始時是發現有水賊打劫到此地的販魚客商,這裏的人家多以打魚為生,大家擔心水賊斷了眾人的生計,就組織聯防,目的就是讓水賊知難而退就算了。誰知這夥賊人十分凶悍,幾次衝突,鄉人多有死傷。更為可惡的是後來發現四周鄉裏常有年輕女子失蹤,估計是遭到這夥賊子的毒手。幾天前有個本家侄女劃小船到瀏河南邊的水澤裏采摘蓮子時也失蹤了,小女和她甚為要好,痛哭了幾場。”

“可惡。”賈邇冶憤怒的咬牙切齒。“這夥惡賊有多少人。”

“犬子領人與這夥賊子周旋數月,也曾捕獲到一個受傷落水的賊子。這夥賊人原來是太湖水賊,作惡多端,後被官軍圍剿,隻有九人逃脫。如果沒有新入夥的,這夥賊人現在應當有八個。”

“可曾探得賊窩。”

“這夥水賊以船為巢穴,飄忽不定,瀏河南邊水澤連天,蘆葦蕩密布,甚是難尋。”

傍晚時也沒見著鄭不敗,賈邇冶向鄭寶帆告辭回到客棧。吃晚飯時食客還不少,多是些販魚蟹、販蓮子菱角以及販野鴨野雞的客商。回到客房後賈邇冶對楊無過說道,“大哥,我們要些酒消夜如何?”

“不用了。寶兄弟,今晚恐怕有事要忙呢。”

“哦,大哥有什麽發現?”

“下午到鄭家時有兩個小販在街上收蓮子,一直跟蹤我們到鄭家門口。回這裏時又跟蹤我們,剛才吃飯時就在小兄弟後麵的飯桌上吃飯。他們就住在對麵右邊的客房裏。”

“大哥,酒還是要吃的,可以迷惑他們。虎威,你到櫃台上要兩壇酒來。噢,這裏螃蟹味道鮮美,要些來做下酒菜。今晚跟大哥看戲。”

賈邇冶和虎威吆五喝六,酒趣盎然。楊無過做個旁觀者,淺啜慢飲,耳朵處於jing覺狀態,但不時地也劃幾拳。兩壇米酒喝完後虎威到櫃台又要了兩壇,虎威回來時賈邇冶瞥見對麵有間客房開了條縫,未見有人出門又關上了。賈邇冶將兩壇酒都打開和兩個空壇放在一起,然後又和虎威痛飲,不過飲的是茶水。漸漸地夜深人靜了,賈邇冶到**酣然入睡,楊無過趴在桌邊假寐,虎威溜到桌子底下了。

夜裏,賈邇冶被楊無過輕輕一推就醒了,廳堂裏虎威在整裝待發。溜出客棧後三人七拐八繞後藏在一個院牆拐角。從這裏可以看見鄭寶帆家的院門。

賈邇冶壓低聲音問道,“大哥,賊人在哪裏?”

“就在鄭家對麵弄堂裏的牆角下,看來他們的目標是鄭家。”

“大哥,要不要現在動手?”

“他們肯定還有接應的,等接應的人來了才能一網打盡。”

“他們可能會傷了鄭家人的xing命啊。”

“等一會我緊緊跟著他們,如有危險,就立即動手。寶兄弟,發現什麽異常沒有?”

賈邇冶想了一會,忽有所悟,“大哥,我們這路過來都沒有狗咬。”

“唉,寶兄弟果然聰明,那兩個賊人給附近的人家院落都拋進了饅頭,一直拋到往碼頭去的鎮邊。賊人的接應一定在碼頭的某條船上。”

“哦,大哥,賊人何時會動手?”

“一般都在下半夜以後,那時人睡的最熟。”

董潛和薛暮原來都是竄房入戶偷雞摸狗的蟊賊,三年前被人追捕,走投無路便投奔了李黑,當上了水賊。前天隨大當家的駕一條蓬船來到瀏河鎮,扮作收蓮子的小販踩了兩天盤子,李黑扮作船夫,這兩天窩在船上。他們打算今夜動手劫持鄭不敗的小妹和新婚不足半年的妻子。他們已經打探到這幾個月和他們作對的鄉人是由鄭不敗率領的,而且還將鄭不敗的底細摸的清清楚楚。如果能招得鄭不敗入夥最好,如果不能,以他的新婚妻子和小妹為人質,諒他也不敢繼續為敵。

董潛和薛暮都是黑布蒙麵,他們開始行動了。兩人溜到鄭家的大門邊,董潛踏上薛暮的肩膀,輕輕地攀上院牆,又輕輕地落在院子裏,然後打開院門,薛暮閃身溜了進去。他們摸到一間房屋的窗下,董潛從懷中掏出一個吹管,向房裏吹迷藥。過了一會,薛暮用匕首慢慢撬開門栓,兩人閃入門內。鄭蓉和新嫂子躺在一張**熟睡,薛暮輕輕地推了推兩人,沒有一點反應。薛暮揭開被子,兩個美妙的侗體都是上身肚兜,下身短褲。薛暮大咽口水,伸手在侗體上**,董潛也在一具侗體上摸了起來。

薛暮開始解褲帶了,董潛說道,“薛哥,回去再玩不遲,快走吧,免得夜長夢多。”

兩具侗體被分別裹進兩條被子裏,董潛和薛暮一人扛著一個出了鄭家院門,他們沒發現楊無過始終在他們身後跟著。

董潛和薛暮拐彎拐彎抹角地向碼頭潛行。楊無過閃進暗影裏,拉開了距離跟蹤。董潛和薛暮上了一條蓬船,鑽進蓬內。楊無過躍上蓬船,悄無聲息,伏在蓬外。李黑見董潛和薛暮扛著被子回來,嘿嘿yin笑。

董潛說道,“大當家的,得手了,我們走吧。”

“不急,順風嗎?”

“一路順風。”

“那好,一會二當家的會領人接應,今晚狠狠幹上一票,把鎮邊幾戶搶了再走,多搞些新鮮娘們,回去後弟兄們都有鮮味嚐嚐。這兩天窩的上火,現在就拿sāo娘們出火。那個小妞你們可以玩玩,但別弄破了,壞了財路老子要你們的狗頭。”

薛暮說道,“大當家的,這個是sāo娘們,您老享用她出火吧。”

李黑打開棉被,剛伸出魔爪,忽然頭一歪暈了過去。楊無過點暈董潛和薛暮之後,走出船篷低聲說道,“寶兄弟,上來吧。”

賈邇冶上船後楊無過說道,“裏麵那個黑臉大漢是賊首,今晚還有賊人要來,寶兄弟你去審問。”

賈邇冶鑽進船篷見兩女幾乎**,趕忙用被子掩好。又鑽出船篷,讓虎威進去將三個賊人捆結實,搜盡身上東西收好,再分別拎出來讓楊無過拍醒審問。

最先被審問的是李黑,這個頑匪剛被拍醒就想破口大罵。對此賈邇冶早有防備,讓虎威用粗繩勒住嘴,李黑剛開口就被虎威在他的腦後用力勒繩,李黑隻能嗚嗚亂叫,被賈邇冶用寶劍劍鞘在脖子上用力猛砍一下,李黑又暈了過去。

第二個被審問的是董潛,這小子被拍醒後就磕頭求饒。賈邇冶說隻要你說實話就饒你不死,於是董潛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到賈邇冶覺得沒什麽可問的了,讓虎威堵上他的嘴,再把薛暮拎來。

薛暮被拍醒後見李黑倒在船板上,董潛跪著傻傻地看著他,魂都嚇沒了。賈邇冶開始訊問,所答與董潛一致。於是賈邇冶最後說道,“念你們老實,回答的一致,沒有欺瞞,可饒你們不死,如果立功,還可得賞錢,你們可願立功?”兩人都表示願意立功受獎。賈邇冶卻用不著兩個人,讓楊無過點暈薛暮,讓虎威將李黑和薛暮拎進船篷。然後又讓虎威用繩子將董潛的一隻小腿綁結實,繩子的一頭拖進船篷綁好,讓他站在船頭,虎威在船蓬裏監視。

賈邇冶對董潛交代了一些話,然後和楊無過也鑽進船篷,等待接應的水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