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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雲、襲人和晴雯領著賈政來到一座四合小院,圓拱的門頭上安裝了一塊木牌,雕刻著“貴賓苑”三個紅漆大字。湘雲將賈政領進一套客房,一進門是一間廳堂,zhong yāng一張八仙桌,周圍幾把椅子,還有兩個燭台,桌上一把茶壺,幾隻茶杯。簡簡單單,卻也寬敞舒適。賈政看了看牆上的幾幅字畫條幅,都是府裏姑娘們的作品。其中有湘雲的一幅縱馬獵鹿圖,還配了一首詩。

湘雲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到,“賈伯伯您別看啦,這都是二哥哥央求姐妹們才作的,不入您的法眼,您可不能笑話人家。”

“不錯,不錯,怎麽會笑話你們呢?”

廳堂裏有兩個門通向裏屋,門上垂落著厚厚的繡花門簾。湘雲帶領賈政進了一件裏屋,屋裏一床一幾,床邊有個落地燭台,還有一個衣櫃和一個衣架。湘雲打開一扇紙窗,透過稀疏的小樹林,可以看見運動場。

“賈伯伯這是臥室,那邊有個書房,這邊有個衛生間,先看看書房吧。”

進入書房,隻見有張書桌,一把椅子,還有一個書櫃。書桌上有文房四寶,還有兩個小燭台。

“賈伯伯書櫃裏有些書,您晚上可以在這裏看書消遣。我們去看看衛生間吧。”

賈政不知道衛生間是什麽,不過還是隨著湘雲進了這間不大的小屋。牆上有扇窄窄的長條形紙窗,透進少許亮光。紙窗很高,都快到天花的位置了。屋裏有個小木盆,一隻小凳子,還有香皂和毛巾。其它的東西就不認識了。

“賈伯伯您看,這個瓷盆是洗臉池,這是自來水的水龍頭,這樣一擰,就有水了”,湘雲邊說邊做示範,清水從水龍頭裏源源不短地流入洗臉池。“用這個木塞塞在這裏,水就不會流走了。這樣反過來一擰,水龍頭就關上了。”

湘雲看著有些發呆的賈政,有些自豪地說,“二哥哥說過一陣子還要安裝熱水管道,現在許多熱量都白白浪費了。”

“哦,賈伯伯這是抽水淨桶”,湘雲指著一個坐落在地上形狀有些怪異的陶瓷物品,猶豫了一下,打開淨桶的木蓋,“使用後把水箱蓋上的這個按扭這麽一按就行了”。說著在按扭上按了一下,一股急流嘩嘩啦啦地湧入淨桶,還打著旋渦,一會兒又平靜了,隻在桶底留下淺淺的一點淨水。

賈政有些呆呆地回到廳堂,喝著晴雯新沏的茶水。襲人說到,“老爺,剛拎來了桶熱水,要不要洗洗。”

“噢,不用,不用。等一會我想洗的時候我自己洗”。賈政是不願意讓寶玉的貼身丫鬟侍侯自己盥洗。“噢,史姑娘,那個自來水和抽水淨桶什麽的都是莊園自己造的嗎?”

“哦,自來水其實就是井水,是用唧筒抽到水塔裏,又用鐵製的水管送到各處。那個陶瓷的洗臉池和淨桶是二哥哥到宜興訂做的。二哥哥說燒製陶瓷不難,以後也搞個瓷窯,單衛生間的用品和自來水就能做很大的生意。晚飯後我帶您去看看水塔怎麽樣?”

“哦,好”,賈政似乎想到什麽,“莊園裏都安裝了這些東西了嗎?”

“沒有啦。最初是給二哥哥請來的江湖劍客夫婦蓋房子才安裝陶瓷洗臉池和抽水淨桶的。啊,賈伯伯您不知道,二哥哥最早請來的兩個江湖劍客是夫妻倆。那男的十分英俊,不過隻有一隻胳膊。二哥哥說雖然他隻有一隻胳膊,但他的武功已達化境。二哥哥和他還結拜了兄弟,兩人可要好了。他的妻子可美了,真的用閉月羞花形容也不過分。二哥哥說別看她文靜弱弱的樣子,武功卻在一流高手的行列。”湘雲一臉崇拜的表情。“啊,現在女教師別墅也有這些衛生用品了,這還是姐妹們強烈要求後二哥哥才同意安裝的。二哥哥在莊園的時候就住在這裏。平時這裏是不讓人住的,隻是吳公公來的時侯住過。”

“這女教師別墅是什麽?還有個吳公公來過莊園?”

“啊,女教師別墅就是姑娘們來莊園教書時暫住的地方,也是象這樣的四合院。每間房有臥室、書房和衛生間,沒有廳堂。但院落zhong yāng有個大廳,是大家聚會的場所。一個月前來了個吳公公,就住在隔壁的房間,一直都是二哥哥陪著,住了兩天,二哥哥隻領著他在莊園裏四處草草地看了一會兒,其它時間都是關在屋裏喝酒說話,也不知到他們哪有那麽多話說,也不知道都說些什麽,就是襲人姐姐和晴雯妹妹進屋都要在門外大聲稟報哩。”

“噢,好了。我想休息一會。你們先忙吧。”其實賈政是內急,也急著想享用享用那個什麽抽水淨桶。

“啊,賈伯伯您先歇著,晚飯的時候我再來。現在就告退了”。襲人和晴雯也道聲告退,三個姑娘就出去了。

不能怪湘雲說不清為什麽吳公公會到莊園裏來,更不能怪湘雲說不清寶玉和吳公公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事情連東山莊園的二號人物徐大錘總管都不知道,那幾天他剛好外出采購原料去了。吳公公來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原來賈邇冶知道寶玉有個叫元chun的姐姐在宮裏做妃子,就不時的派人給送些莊園裏的產品過去。本來賈邇冶的初衷隻是做廣告,想大賺皇家的錢鈔。吳公公剛來的時候,賈邇冶不免有些得意,看來廣告投入已經有了效果,大把大把的錢鈔好象正在向他招手。沒想到的是這個吳公公行事還有些神秘,晚上吃飯的時候讓四名侍衛在隔壁喝酒,自己和賈邇冶兩人在房裏飲宴。賈邇冶當然不會錯過和未來的有錢大客戶親近交好的機會。那晚的酒宴一直持續的天亮。茗煙早就和侍衛喝到一塊去了,晴雯在後半夜鑽進一間客房睡覺去了,隻有襲人忠於職守,搬了把椅子坐在庭院裏打瞌睡。二爺有吩咐,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去。襲人堅守著崗位,一邊侯著二爺的吩咐,一邊防止別人貿然闖了進去,但也抗不住瞌睡蟲的不斷襲擾。

吳公公顯然是被莊園的產品吸引來的,居然不顧鞍馬勞頓,剛剛在“貴賓苑”安頓下來,喝了杯茶就提出要參觀莊園的作坊。吳公公由賈邇冶陪著快速地參觀了香皂車間、釀酒車間、琉璃車間以及還沒有公開推出產品的冶煉車間和金工車間。整個過程都是隻看不說,看完後隻問了一個問題:

“賈公子,貴莊的這些技術都是從哪裏學來的?很多東西都是聞所未聞啊。”

“這個,這個。”賈邇冶著實猶豫了一陣,最後硬著頭皮說是自己和工匠們琢磨出來的,臉上有些發燙,不知紅了沒有,但自己有種心虛的感覺。

“是嗎?那到底是你的主意多呢還是工匠的主意多呢?”

“啊,那自然是我的主意多了,這些工匠都是招聘來得的,如果大主意是別人的,這些產品也不會在這裏落地開花了。”這回賈邇冶的表情十分自然。

“是這個道理,灑家也是這樣想的。今天晚上賈公子要請灑家飲酒,而且就你我單獨飲酒,你看行嗎?”

“那當然可以了。”

於是晚飯時四個侍衛被吳公公打發到隔壁,還對賈邇冶說不必擔心什麽。賈邇冶問吳公公喝綿和一些的五糧液怎麽樣。不料吳公公說老白幹是他的最愛,這讓賈邇冶著實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酒席擺好後吳公公請賈邇冶摒退侍酒的襲人和晴雯,賈邇冶便吩咐她們沒有呼喚就不要進來。

三杯酒幹完後,吳公公突然問了個出乎意料的問題:“公子大名就叫賈寶玉?”

“是啊。”

“是寶貝的寶,玉佩的玉?”

“是啊,公公是如何知道在下的名字的。”賈邇冶多少有點明知故問。

“哦,灑家是在宮中見到香皂、潤膚露和幾樣白酒,覺得十分新奇,詢問之下得知是德妃娘娘的娘家兄弟送的禮物,德妃娘娘轉手送給各位娘娘的,故此向德妃娘娘打聽了公子的大名和那些物事的產地。”

“看來廣告投資就是值得。”這是賈邇冶的腹語。

“德妃娘娘的娘家姓名是賈元chun,好象還有幾個什麽chun的吧?”

“是啊,還有迎chun、惜chun和探chun,一共四姐妹。”

“真的嗎?那是不是還有什麽寶釵和什麽黛玉?”

“是啊,是薛寶釵和林黛玉,公公連這些都打聽到了?”

“打聽什麽呀,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啊,不是嗎?隻是我真的糊塗了,怎麽這麽巧啊!”

什麽是地球人都知道?什麽巧不巧的。賈邇冶沒有糊塗,而是吃驚了。“來,幹杯。”

又是連幹三杯。吳公公不象醉的樣子,卻有些魂不守舍。賈邇冶決定灌醉吳公公,又舉杯相邀。吳公公卻擺擺手,“等會再喝,我現在要小便,衛生間在哪裏?”

“小便?衛生間?啊,這裏就有,從這個門進去,再進左手的那個門就是。”

“哦,那我去了。”隻是眨了幾下眼的工夫,吳公公又跑了出來,滿臉通紅,“哎,怎麽還有自來水和抽水馬桶?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那兒呀?還有那個香皂、白酒什麽的,這些哪裏是南宋就有的呀?”吳公公顯然太激動了。

“南宋?哈哈哈,我知道了。”賈邇冶自然是知道了。地球這個概念決不是南宋就有的,南宋決不是南宋人的叫法,當時自然是認為繼承了宋朝的正統,哪有叫什麽南宋北宋的。想到這一點,吳公公的身份還不昭然若揭嗎?於是,那套特別的敵我識別係統被啟動了。

“天王蓋地虎。”這就是賈邇冶啟動的敵我識別係統。

“寶塔鎮河妖。”吳公公回答時可是神采奕奕啊,好象終於如願以嚐。

“蘑菇溜哪路,什麽價。”

“正晌午說話,誰也沒有個家。”

“是那位呀?是不平還是誌薄啊?”

“我是汪誌薄,你呢?”

“賈邇冶。”

接下來就是大笑、狂笑,笑聲連連。當然,更多的是竊竊私語,當夜如此,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吳公公一行回臨安,走時帶走了兩車東山莊園的產品。很多人看見賈邇冶與吳公公勾肩搭背,聽見賈邇冶對四個侍衛直呼其名,四位侍衛的大名分別是蕭德海、張大成、武小鬆和西門子。當天下午,賈邇冶帶領一個不小的隊伍奔赴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