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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包圍揚州有五天了,對揚州元軍幾次勸降,但均是遭到拒絕。這幾天部隊補充了彈藥,在城外建造了幾座木塔,從塔上偵察城裏元軍的布防。閔煙整編的真州的宋軍也加入了圍城。

從第六天開始,各部隊開始炮擊城裏的元軍,每次炮擊時間都隻有一兩分鍾,但目標都是裝備jing良的元軍主力部隊。元軍在城南搞了一次逆襲,遭到慘重失敗,損兵折將三千多人。從第七天開始,大量元軍開始在夜裏縋城出逃投降。

圍城第十天,半夜裏揚州城裏大亂,元軍內訌了,揚州城四麵都有城門打開,但是部隊沒有乘機攻進城裏,隻是控製了所有的城門,接收出城投降的元軍。天亮時城裏元軍主力部隊的兵力已經被反正的士兵砍光殺盡,各部隊開始進城,收複了揚州。

在揚州府衙大堂裏賈邇冶見到了一個老熟人,原來的大宋漣州知州、現在的大元淮東都督陳岩。賈邇冶將五花大綁的陳岩仔細打量一番,“陳大人,別來無恙否?”

陳岩顯然吃了不少苦頭,披頭散發,滿臉血汙,他認出了賈邇冶。“果然是你。將軍不是說要到海外尋找仙島去嗎?”

“嗯,是啊,可是沒找著。既然仙境難尋,隻好繼續逗留人間了。陳大人,聽說你戰功卓著,升大官了,是嗎?”陳岩在元軍攻打宋軍防守的泰州新城時立了戰功,在薑才為了打通運糧通道率揚州宋軍攻打丁村堡時增援丁村堡元軍也立了戰功,受到元廷嘉獎,陳岩升官發財了。

對賈邇冶的調侃,陳岩無言以對。“哎,陳大人,聽說你現在很有錢,忽必烈賞給你多少錢啊?”

“將軍何故有此一問?”

“隻是好奇而已。好像錢是可以贖罪的,大人不想用錢贖罪嗎?”

“將軍何必戲弄階下之囚,yu取yu奪,全憑將軍。”

“噢,大人有自知之明啊。大人當初為何在漣州出逃投降元廷?”

“唉,岩父當時已經歸順大元,岩隻有出逃投降一條道可走。岩全家都被朝廷籍沒,男子為奴,女子為伎,至今下落不明。”

“噢,看來一人有罪株連全家的做法確實不好。不過,陳大人,即使你擔心被株連,你可以逃走就行了,為什麽要投降元廷呢?”

陳岩沉默。賈邇冶繼續調侃,“陳大人,聽說你現在又是妻妾成群啊,而且還有了蒙古人和sè目人小妾,是嗎?”

陳岩心情複雜地笑道,“將軍,妻妾和錢財一樣,都是身外之物,將軍都拿去好了。”

“陳大人有什麽期盼嗎?”

“岩自知難免一死,無所期盼。”

賈邇冶歎息,“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陳岩,如果你不為元廷立戰功,以致罪行太大,我是不會殺你的。自作孽不可活,陳大人你隻有受死了。不過,我不會因為你有必死之罪而株連你的家眷,隻是元廷賞給你的財產是要沒收的,你的家眷以後隻能自食其力了。”

陳岩甚感意外,不由地長聲歎息,“多謝將軍。如果當初沒有株連之罪,岩也不會是今天這般下場。”

賈邇冶也長聲歎息,“你有今ri,並非錯在株連之法,而是錯在你的選擇。你有機會選擇逃避,而不是選擇做侵入者的幫凶。家事國事,豈可混為一談。”

陳岩被斬,其妻妾奴仆被遣散。賈邇冶見了另一位被逮捕的大官,原大宋淮東安撫副使朱煥,他在揚州原來的宋軍逃亡城外和反正時采取了不聞不問的態度,被捕時束手就擒。朱煥被押進府衙大堂時看見了盛在木盤裏的陳岩頭顱。

賈邇冶吩咐給朱煥鬆綁,“朱大人請坐。”

“將軍禮遇朱煥,煥就此謝過。但煥乃有罪之人,能立著麵對將軍就是將軍的大量了。”

“朱大人犯有何罪?”

朱煥錯愕,思忖良久,“其實煥也可說無罪。”

“有罪之說因何,無罪之說又因何?”

“如今將軍是勝者,煥乃將軍階下之囚,故可曰有罪。然煥並沒有與將軍為敵,可曰無罪。有罪與否,全憑將軍定奪。”

“朱大人舉揚州之城投降元軍,可曰無罪嗎?”

朱煥坦然說道,“無罪。煥舉城投降時揚州已經陷入絕境,不降則全城軍民皆無活路,故煥自認無罪。大宋有法令,守城百ri得不到外援則可降,煥投降時揚州已經堅持一年半有餘。另外當時大宋朝廷早已投降,太皇太後兩次下詔命令守軍投降,故煥舉揚州之城投降對大宋朝廷而言也是無罪。”

“噢,朝廷還有這種法令啊。”賈邇冶暗思古代的文明程度確實不簡單啊,但是這樣的法令會不會削弱軍隊的戰鬥意誌呢。“朱大人,李庭芝拒絕朝廷下達的投降詔令,率軍堅守揚州及淮東是否有罪?”

朱煥思忖片刻,“李大人不顧自身及家人生死榮辱,散盡家財,堅守揚州,令人敬佩,不可曰有罪。然李大人無計保全揚州和淮東,也不能帥大軍突圍南下,一切努力都歸於徒勞。”

“朱大人對文臣武將盡死節如何看待?”

“盡死節犧牲者可敬,煥自覺慚愧不能以死守節。”

“朱大人舉城投降時沒有遭到下屬反對嗎。”

“當時城中已經絕糧,軍民皆食草根樹皮馬鞍皮革,民間已有慘絕人寰之事發生,軍心早已渙散。雖有一些軍人不願投降,但眾人皆知回天無望,有些軍人潛出城外逃遁,煥並無阻攔。其實軍人皆已餓得乏力,逃亡者也難逃元軍騎兵追殺。煥下令開城投降時,並無武力衝突。”

“元軍進城後有無劫掠jiānyin?”

朱煥低下頭,身體顫抖良久,“將軍說起這事,煥也不肯定自己是無罪了。”

“元軍的罪惡,隻要朱大人沒有參與,不能算作大人之罪。朱大人,繼續主管揚州民政如何?”

“啊,真的嗎?煥願效忠將軍。”

賈邇冶搖搖頭,“朱大人,做官不是效忠某人,做官是為民服務,管理百姓民生是很辛苦的工作,更難得的是要心係百姓,為民謀利。”

“將軍,元軍勢重,如果元軍再次大軍壓境,揚州再次陷入困境該當如何?”

“朱大人,揚州府今後的軍務就不用大人承擔責任了。今年旱情嚴重,現在需加緊備荒,這是近期的首要大事。朱大人,揚州府原來的文官下屬,捕頭衙役等各級公務人員,隻要沒有惡行,仍可繼續留用。軍隊不問民政之事,如有需要,軍隊會協助zhèng fu。”

“將軍,煥一定恪盡職守,現在可以告辭了嗎?”

賈邇冶笑道,“該告辭的是我。大人即刻上任吧,這個位子還給大人。賈某告辭了,有空賈某會登門拜訪大人,討論天下大勢,尋找發展民生之策,還可以向大人請教學問啊。”賈邇冶確實需要大量讀書人和官員,幾近饑不擇食。

在揚州軍營指揮部賈邇冶見到了湘雲,賈邇冶假裝拉下臉來,“湘雲,你不守在盱眙,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湘雲嬉笑道,“二哥哥,肖烈來了,我是來看肖烈的。習荏和古麗能到泰州看望二哥哥,難道我就不能看望自己的老公嗎?再說,我還有別的任務呢?”

“不對吧,聽說你參加了攻打丁村堡的戰鬥,圍困揚州你也參加了,還爬上了望塔指揮炮兵,那也是看望肖烈嗎?”

“二哥哥,我的炮兵被無忌借用了,我怕他把我的炮給弄丟了,我是來看著我的炮的。既然來了,當然要參加作戰。”

“你丟下盱眙不管,難道不擔心將盱眙丟失嗎?”

“二哥哥,那些小鬼都比猴子還jing,我不在盱眙也不會丟掉的。”

“噢,這麽說來,有沒有你這個團長都沒關係啊。這樣吧,你也別當團長了,你到參謀部來工作吧。”

湘雲不高興了,“我不,參謀部成天就是計劃這計劃那的,寫寫算算,像秀才,又像賬房先生,我才不想幹那些事呢。二哥哥,我喜歡練兵打仗。”

“嗯,我知道你喜歡練兵,訓練很有一套,特別是特戰方麵,最近你又迷上了火炮,還頗有心得。我讓你到參謀部工作是為了發揮你的特長。我事先向你透露一點,肖烈也要回到參謀部了。你不願意和肖烈天天都能見麵嗎?”

湘雲有些猶豫,“二哥哥,可是我也舍不得那些小鬼,他們中的許多人跟我訓練特戰時都還沒有成年呢。”

“湘雲,現在各部隊都組建了特戰連,以後還要擴大編製。參謀部要組建教導團,負責訓練炮兵、特種兵、騎兵以及其他兵種的新兵,我要你參與參謀部的工作,並擔任教導團團長,具體負責訓練特種兵,研究各個兵種的戰術和裝備,提高我軍戰術水平和訓練水平。湘雲,訓練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把這個工作做好了,比自己帶兵打仗的意義更大。”

“那麽,二哥哥,我以後是不是沒有打仗的機會了?”

“湘雲,我們打仗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來無仗可打。不過,即使無仗可打了,也要練兵不懈。別的兵種無仗可打了,特種兵部隊恐怕還是要打些隱秘的小仗,將引發戰爭的因素消滅掉。”

“二哥哥,訓練一批jing幹的特種兵骨幹需要好幾年的時間,要在未成年時就開始訓練,人員需要仔細挑選。”

“這些都由你全權負責,保留好部隊的種子,就能夠薪火不絕。”

“好吧,我服從命令。二哥哥,以後部隊都不要女兵了嗎?我的那些女兵怎麽辦?”

“文化底子好一些的可以安排在參謀部和情報資源司令部做文職工作,特戰部隊還是需要一些女兵和女教官的,重要部門和重要人物的保衛工作也需要女兵,情報部門也可以吸收一些。總之,一個都不許遣散了。”

“噢,多謝二哥哥了。”

“不要謝我,是你們表現出sè。湘雲,剛才你說還有任務,是什麽任務呀?”

湘雲笑了,“二哥哥,你的那些將軍多是光棍漢,他們求我給他們介紹對象,我給他們物sè了一些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