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遇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病房裏。她睜開眼睛猛然坐起來,看到坐在床邊的皇甫曜。

“我媽呢?”手揪著他的袖子,緊張地問。

皇甫曜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他知道她心裏很清楚,隻是不願意麵對。

喬可遇被他的眼神逼得躲開眸子,掀了被子便往外走,鞋頭沒穿,腳卻不覺得涼。

“小喬兒,你還懷著寶寶呢。”他拽住她提醒,她不能再這樣折騰下去了。

他知道她接受不了,自己也不想承認,喬媽媽就這樣逝去。對他而言,這原本一件是不足為慮的小事,但卻居然硬生生地演變成了一場血案,受害者還是喬可遇的媽媽,他也接受不了。

但是生死之事,誰也無力回天。

喬可遇聞言頓住腳,臉上出現片刻的怔楞。

“就算為了寶寶著想。”他勸,聲音裏帶著些許無力亦或疲憊。

喬可遇自從發現懷了這個寶寶,她到底受了多少刺激?連醫生都說,這樣很影響寶寶的身心健康。

喬可遇聞言,手摸到小腹上,寬鬆的衣服下還看不太出來,但是她能感覺到,這個寶寶正在自己身體裏逐漸地長大。

皇甫曜見她表情鬆動,便將她抱她回**。然後將飯菜擱到桌上說:“吃點吧,你媽應該也不想看你這樣。”

喬可遇低眸,看著桌上的食物卻是一點兒食欲也沒有。皇甫曜見她沒有動手的意思,便端了碗用湯匙舀了湯放到她的唇邊。

喬可遇蹙眉,接過勺子說:“我自己來吧。”

心不在焉,也沒什麽食欲,勉強喝了半碗湯,便再也吃不下去。皇甫曜明白她的心情,也便沒有再勸。

喬可遇不再說話,目光出神地望著窗子。外麵照進來的陽光那麽明媚,卻照不進她的心裏,她的世界已經因為媽媽的逝去而陰暗……

雖然是冬天,但也不能在太平間裏停屍太久,皇甫曜安排她見了喬媽媽最後一麵,便送去了火葬。

喬家在s市沒什麽親戚,佳寧雖然結了婚,卻嫁去了外市,而且她們都想清清靜靜的送母親走。所以除了平時往來的鄰居,和喬佳寧以前的幾個同學外,來得人也不算多,葬禮非常的簡單。

從葬禮開始,喬可遇都站在那裏,樓少東與皇甫曜裏裏外外地忙碌,不明所以的人都以為他倆是這家的女婿,有的人甚至寬慰她們姐妹倆人,說都找到了這好的歸宿,喬媽媽就算走也能安心了。

喬可遇聽到這話時,眼裏淚終於忍不住往下掉。她知道媽媽不是安慰著走的,她帶著那麽多的不甘與遺憾,甚到是屈辱的。

“喬可遇。”耳邊傳來一個女子叫聲,她側目看去,見到姚淘淘站在自己麵前。

“你怎麽來了?”她與同事走得都不近,又加上皇甫曜的關糸,根本沒有通知公司裏的人。

“來看看你。”姚淘淘笑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喬可遇側目,迎上皇甫曜看過來的目光,她心裏已經多少有些明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姚淘淘問,神色有些小心翼翼。

總在這裏憋悶著,她心情會更加沉重。

喬可遇點點頭,兩人出了靈堂。

姚淘淘名義上是來祭拜的,其實是受了皇甫曜所托。沒有別的事,隻是拖著喬可遇聊了幾句,在外麵有陽光的地方吹了會兒了風。

這天的陽光依舊普照大地,佇立在陽光下的喬可遇,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穿了很多,卻仍然忍不住搓著雙臂。

喬媽媽就在這樣的日子下了葬,墓選在普通的墓園裏,位置在山頂,麵朝大海,也算是塊極好的風水寶地。

喬媽媽下葬的時候,姐妹倆人哭得撕心裂肺,尤其是喬可遇,幾欲昏厥過去。

不知為什麽,中午還好好的天氣,臨近下午卻陰沉下來,那一團團的陰雲,就像直接壓在人心上似的,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

葬了喬媽媽,一行人開著車從山道上下來。喬可遇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一直望著窗外,臨近市區的時候突然說:“皇甫曜,送我回家吧。”

這話說得沒有什麽起伏,卻讓皇甫曜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看著喬可遇憔悴的臉,壓抑著心底竄起的那股不安。告訴自己,喬媽媽剛剛過逝,她心裏並不好過,他應該給她一些空間,便什麽也沒說,將她送回了家。

喬媽媽突然離逝,錦繡花園的喬家已經不若前兩天那般熱鬧,她進了母親的臥室,臉埋在枕頭裏,感受媽媽留下的最後一絲氣息。

這時喬佳寧也已經回來,她倚在主臥門口,看著痛苦的喬可遇,眼裏也有藏不住的哀傷。

“可遇。”她緩緩走上去,床墊因為承受重量而下陷了一些,她將手搭在喬可遇的肩上叫著。

她知道媽媽的死,對於喬可遇而言傷害最大,她一定不能釋懷。

“姐,我是我害了媽媽,是我害了媽媽,你也不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她轉身抱著喬佳寧,哭得如同失去親人又迷路的小孩子。

“可遇,你也不想的。這事不能怪你,誰也不能怪。”喬佳寧回抱著她,拍著她的背部不斷安慰。

她從樓少東那裏了解了一些,知道喬可遇與皇甫曜開始,的確是因為金錢,確切的說是媽媽的醫藥費。所以說喬可遇並沒有錯,錯就錯在這件事是媽媽的心結,她始終沒有辦法打開。

話說回來,誰又能料到,媽媽會從樓梯上摔下去呢?十幾級的台階一般也不會摔死人,但是偏巧喬媽媽腦子裏有腫瘤,偏巧就那樣摔破了。

天意嗎?

連喬可遇都茫然,如果喬媽媽注定會因為腦瘤而死,那麽她跟著皇甫曜的這段日子又算什麽?

沒有答案,生生死死本來就是如此,這世間的許多事本來就說不清。她不後悔因為醫藥費跟了皇甫曜,至少換回了喬媽媽半年的生命。

但是她釋懷不了的是,喬媽媽是帶著誤會和遺憾走的,而且是因為自己。

兩姐妹在家裏臥了三天,蘭嫂每天定時過來做飯,主要是細心照顧喬可遇的起居。其實喬佳寧恢複得很快,即便傷痛,也已經麵對現實。

但是喬可遇不一樣,她幾乎天天都睡在喬媽媽房間裏,即便她是這樣極度的留戀,屬於媽媽的氣息仍然一點點地消散下去,越來越淡。

她這幾天足不出戶,吃了睡,睡了吃,其它時間都在望著窗外發呆,就連喬佳寧看著也為她擔心。

這天喬可遇午睡醒過來,聽到客廳裏有些動靜,掀開被子走出去。看到小嘉死摟著喬佳寧的脖子,一勁兒地喊著:“媽媽,媽媽。”額頭貼著喬佳寧的臉頰,透著一股可憐勁。

“乖,小嘉乖。”喬佳寧心疼地摟著他。

“佳寧,這邊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們回j市吧?”樓少東拍著小嘉的肩,讓他安靜一點。

喬媽媽出事的這些日子,喬佳寧顧不上小嘉,都是他在帶著,倒是讓兩人的關糸意外地改變了不少。

喬佳寧沉默,畢竟這是媽媽住過的房子,她如今走了,自己還是有些舍不得。更大的原因是喬可遇,她覺得她的狀態仍然不太好,讓她怎麽放心?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小嘉再住段時間。”有個孩子在,調劑一下,也許可遇的心情會好一點兒。

樓少東也沉默,心病還需心藥醫,但顯然喬可遇的心病暫時無藥可醫。而且她與皇甫曜之間還有個孩子,總是沒那麽容易扯清。

“媽媽,媽媽,我們回去吧。不然爺爺、奶奶會不高興啦。”小嘉哪裏懂得大人的心思。

他隻知道雖然媽媽和樓少東這個所謂的爸爸的結了婚,但是爺爺奶奶似乎還是不太喜歡自己和媽媽,爸爸不在的時候,總是不給他們好臉色。

“小嘉!”喬佳寧警告地叫著他。

“爺爺奶奶怎麽了?”樓少東卻捕捉關鍵的字眼問。

小孩子最不會撒謊,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家裏又給喬佳寧受了委屈。

小嘉本來想告狀,但是被喬佳寧的眼神瞪得委屈,隻好閉了嘴。癟癟小嘴,要哭出來的樣子。

樓少東眯著眼睛,拽起喬佳寧的腕子問:“你傻是不是?受了委屈為什麽不跟我提?”

喬佳寧卻對他笑笑,裝作不在意地說:“幹什麽呢?小孩子的話怎麽能當真。”

樓少東將她扯進懷裏,喬佳寧的性子有多要強他是知道的,如今竟為了為了自己學會隱忍,讓他如何不心疼。

喬可遇看著這一幕,慢慢退回臥室裏。

這天開始,她臉上開始出現笑容,偶爾會去樓下轉轉,雖然看出強打精神,但是她願意走出來,已經讓喬佳寧鬆了口氣。

“姐,這裏沒什麽事,你還是和姐夫回j市吧?”晚上吃飯的時候,她也勸著。

目光掠過小嘉,這敏感的孩子,也轉著眼睛在聽。

“過段時間再說吧。”喬佳寧隨口應著,為她夾了些菜放進碗裏。

喬可遇的筷子拔弄著碗裏的飯粒,低著頭說:“姐,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真的沒事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夠解決。”

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心情也沉甸了許多,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難處,她實在不該再成為別人的負擔。

喬佳寧看著她,她說的其實也對,感情的事,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喬佳寧雖然答應了回j市,但還是在家裏沒有動身的意思。直到有一天,樓少東打了電話來,說那邊的醫院已經找到了與小嘉配型成功的心髒,而家屬也願意捐贈。

聽到兒子有救,喬佳寧喜出望外。但還需要為小嘉做詳細的檢查,這項手術不但難度高,且很具危險性,尤其患者年齡小,更需要謹慎。

喬佳寧帶著小嘉走得有些匆忙,喬可遇知道這個孩子有救,自然也跟著高興,將他們送到樓下。

“可遇,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她仍不忘叮囑。

喬可遇點頭,保證:“我一定會的。”

喬佳寧盡管不放心,但還是走了,小嘉的病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折磨著她,多少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多少次燃起希望又幻滅,她都不曾放棄。

雖然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失望,但是她一直都在嚐試。

喬可遇站在自家樓下,一直望著車子開出社區,離開自己的視線。轉身,看到蘭嫂不知什麽時候跟出來的,視線相撞,蘭嫂顯得有些狼狽。

喬可遇知道,她這些日子照顧自己都是皇甫曜授意的,沒準還帶了監視的任務。她看著蘭嫂的眼裏沒有指責,或是理解她的立場,也或者已經不在乎。

唇角扯出抹笑,卻很淡,對她說:“讓他過來吧。”是該解決的時候了。

蘭嫂臉上有種被識破的尷尬,但還是聽話地給皇甫曜打了電話。

今日周末,彼時的皇甫曜又與方誌熠等人混在一起。今天的活動場地是馬場,他卻隻坐在太陽傘下,看著眺望著馬場遠處。

那樣子像是在觀望遠處騎馬的人,或者景色,但更像是在出神。

“皇甫,你養得馬那麽肥,都半年了,難得過來玩,怎麽也見你拉出來遛遛?”方誌熠湊過來,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因為皇甫曜已經很久不跟他們混了,今天打電話給他也沒抱希望,沒想到他居然來了。人來是來了,但是卻沒有活動的意思。也一改往日的風流不羈,整個人玩起了深沉,感覺怪怪的。

“算了,今兒沒興致。”皇甫曜收回目光,端起麵前的咖啡輕啜了一口。

“你這段日子都沒出來玩,是不是真被什麽女人收了?我實在好奇。”方誌熠推開自己的女伴,又往他跟前湊了湊。

那女伴會意,朝著女性聚集的地方去了。

這裏隻有兩個人,他想總能探出些口風吧。

皇甫曜擱下茶杯,看著他很認真地問:“如果你的女人因為某種原因,執意要離開你,你會怎麽做?”

方誌熠被他這個問題雷了一下,然後狂笑起來,笑得嘴裏的飲料噴出來,很沒形象。

“皇甫,我沒聽錯吧?你要女人的時候,什麽時候問過她們願不願意?”他皇甫曜不是一直都很喜歡矜持的女人,很難搞的那種,現在居然問這種問題,他都懷疑皇甫曜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皇甫曜也笑了起來,菲薄灩紅的唇色性感地勾起,卻帶著幾許別人看不懂的苦澀,沒有人會懂。

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點了接聽鍵,蘭嫂謹慎的聲音便傳過來:“大少,喬小姐請你過來一趟。”

“好。”他應,掛了手機起身。

“去哪?”方誌熠看他準備離開的樣子。

皇甫曜沒答,逕自走開。

銀白色的騎馬裝將他完美的身形修飾得更加挺拔,領褶與袖口都金色的絲線勾勒,與肩章上的流蘇相得益彰,將人襯得更加高貴霸氣。走得遠了,僅背影還吸引的一群花癡女人翹首眺望。

在更衣室換了衣服,銀灰色的柯尼賽格駛離馬場,在城市繁華的街道穿行。大冬天的,他卻架起車頂,凜冽的風從敞篷裏吹過來,風化得他臉上的線條都鋒利起來。

他到錦繡花園的時候,在門口按了門鈴,是蘭嫂給他開的門。並告訴他喬可遇在次臥裏,便自己縮回廚房去忙了。

皇甫曜緩步走過去,看到喬可遇坐在**,身邊擺了許多的相冊,都是她與喬佳寧和喬媽媽的照片。但是她的目光卻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喬兒。”皇甫曜由後抱住她,低低地叫了聲。

才分開一周沒見而已,竟有些“近鄉情怯”。

喬可遇回神,轉過眸子看到他,倒沒有推開,隻是低眸,動手翻著照片,說:“你看,這是我和我媽從小一起的所有照片。”

“這張是在龍灣照的,那時候我小,被媽媽抱著,笑得多開心。”故意揚著聲調,指尖卻留戀地停在媽媽年輕的容顏上,眼底有著揮不去的哀傷。

“那時候陶太太隔幾天便雇個女人來我們家鬧,把東西一件件都砸了,我媽就隻會抱著我和姐姐哭。”

皇甫曜看著她,看著她眼睛裏紅紅的,他抿著唇不說話。

喬可遇又撿起一張,說:“這是我們十五歲時照的,看到後麵的浴缸了嗎?我媽當年在這裏曾經割腕自殺。”

她的音質很幹靜,聽起來情緒平穩很多,但是有些不同尋常。

她接著說:“你知道她為什麽自殺嗎?那年,我有一天在外麵回來晚了,就在我家樓下,差一點被人強暴。那人一邊撕著我的衣服一邊罵,說我是賤女人的女兒,早晚都是破鞋,就活該那樣被玩。”

想起那個晚上,她的渾身都還在恐懼的發抖。皇甫曜緊抱住她的身體,臉上的線條冷硬,眸子陰鷙,恨不得將人活剮了一般。

“那時候我媽正好找到我,拿了根木棍拚了命的打那個人,我才沒有出事……”她頓住,終於出現的情緒波動,有些說不下去。

“不要說了,不要說,那些都過去了。”皇甫曜抱著她,心一陣陣地泛疼。

喬可遇緩了一下,卻沒有停下來,又說:“但是我媽卻崩潰了,陶紹明又不允許我們離開他,我媽晚上趁我們睡覺的時候,就是在這裏自殺的。陶紹明突然回來,看到滿滿一浴缸的血。”可想而知,喬媽媽當時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小喬兒,不要說,不要說……”他吻著她的臉,她的唇,如果可以,他想要替她抹去那些哀傷。

喬可遇眼中帶著濕意,卻沒有停下嘴裏的話:“你知道我媽帶我們離開的時候,說得第一句話是什麽嗎?她說我不求你們將來榮華富貴,不求你們將來有多有出息,隻求你們能清清白白的做個女人,不要讓人戳著自己脊梁骨罵。”

她看著他,兩個人離得那樣近,睫毛的眨動幾乎可以掃到對方的臉頰。他看到她眼裏泛起清冷的光,他隱約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他的手改抓住她的手臂,保證,說:“我們會結婚。”他會給她名份,他不會讓她受委屈。

但喬可遇卻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他,眼裏泛著清冷的光,就那樣定定地瞅著。

她不需要言語,就已經告訴他答案。

晚了,現在不是結婚,不讓人戳脊梁骨的問題。而是他們中間橫著一條人命,而且是她媽媽的人命。

盡管這不能算是皇甫曜的錯,但是事實已經造成。她的媽媽因他而死,她不再可能與皇甫曜在一起,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喬可遇慢慢退出他懷抱,眼中那抹痛色,不知是因為喬媽媽逝去,還是因為兩人今天這樣的結果。

皇甫曜早就該料到,但是他不甘心,他抓著她手臂的手在收緊,眸底帶著抹赤紅,問:“那孩子呢?”

他們之間不止是喬媽媽的問題,還有孩子,還有一個沒出世的寶寶,她到底知不知道?

喬可遇垂下眼簾,她穿的寬鬆,其實腹部已經微禿隆起,今天甚至已經感覺到了胎動。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生下來交給你撫養。”嗓子幹痛的厲害,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皇甫曜卻在冷笑:“你就不怕他背上私生子的罵名了嗎?”

喬可遇眼色一震,她怕,她怎麽不怕?但是如今又有什麽辦法?如果與他在一起,她過不去心裏這道坎,她沒有臉麵見自己的媽媽。

別過頭,她說:“我相信你不會虧待他的。”

皇甫曜的雙手抓著她的手臂,指尖狠狠嵌進她的肩胛裏:“喬可遇,你可真狠!”

對他,對自己的寶寶都夠狠。

喬可遇看到他眼裏的陰鷙,那種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憤恨。

她說:“放我走吧。”她實在沒有辦法麵對他。

皇甫曜隻覺得胸口一陣氣血凝聚,分不清是急又痛,狠力將她甩回**,咆哮:“喬可遇,你要離開我,休想。”

那一刻,他又恢複成從前的那個乖戾跋扈的皇甫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