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可遇掙開他的手,問:“你打算要囚禁我嗎?”

皇甫曜蹙眉盯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喬可遇繞過他,抬步便往外走。

“小喬兒。”皇甫曜拽住她的手阻止,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皇甫曜,那你有沒有問我願不願意?”喬可遇掙不開他,唯有死死地瞪著他,眼睛裏染著一簇火焰。

他總是這樣,沒有半分尊重過自己。

“如果問,你就會答應嗎?”他死死扣住她的手反問。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她願意,他又何必費這番心思?又如何用得著他勉強?

喬可遇則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她一手撐住自己的額頭,隻感覺到滿身滿心的疲憊,無力地問:“皇甫曜,我們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從開始便是這樣,自己的願望隻有一個,便是要遠離他,而他卻要牢牢的鎖住自己,他們仿佛又回到最初始的原點。

皇甫曜抿著唇不回答,他也回答不出來。如果他有辦法放手,如果他能很好地解決橫在兩人之間的問題,那麽他就不必用這種手段。

最開始用,是不屑於對她多花心思。而如今用,是因為自己已經別無他法。但是他堅持一點,那便是他不會讓她輕易離開自己。

從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先回去休息吧,醫生說寶寶還的情況還不太穩定。”皇甫曜錯開話題,拉著她便往病房裏走。

而喬可遇還在堅持,隻是站在那裏不動。

皇甫曜別過眼睛,不忍看到她眼睛裏的倔強挫傷,隻說:“你明知道反抗也沒有用的,你離不開這層樓。”

喬可遇眼神微動,隨即扯出涼薄的冷笑。他說得對,隻要他一句話,別說這層病區,就是整個醫院都會聽他的。自己撞到頭破血流,也別想離開這家醫院。這便是自己與他區別,他們之間的力量一禹懸殊太大,自己根本無從選擇。

所以唯有賭氣地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回到病房裏去,當著他的麵將病房門哐地一聲關上。

皇甫曜則看著她發脾氣,唇邊溢出一抹苦笑。他知道她是不甘的,但是自己若有辦法鎖住她的心,又何必用這種手段?

所以鬧便鬧吧,隻要她不離開自己,隻要寶寶會平安……又想到今天工地上發生的事,他疲憊地捏捏眉心,當前還有別的事要處理。

喬可遇躺回**,皇甫曜並沒有進來哄她。倒是蘭嫂很快敲門進來,端了些飯菜給她。

“喬小姐,折騰一天也該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吧。”蘭嫂勸著。並沒有因為她瞞著自己逃跑,而對她有絲毫芥蒂。

喬可遇坐起來看到她,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一時也沒說話。

蘭嫂將飯菜擺在她的麵前,都是她平時愛吃的,且是用保溫盒帶過來的。

喬可遇猜測應該都是蘭嫂親自做的,這菜味自己都聞了兩個多月,自然熟悉。心裏對她更覺得愧疚,張口叫道:“蘭嫂……”不知道皇甫曜有沒有為難她。

蘭嫂似乎也知道她要說什麽,將筷子遞到喬可遇的手裏說:“先吃飯吧。”

其實喬可遇的處境她是可以理解的,她雖然不太明白的兩人之間具體的事。但是單看兩人的相處模式,她便也跟著擔憂。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被‘囚禁’似的看管住,尤其喬可遇還懷了孕。可是依著皇甫曜的性子,這事必須有一個人妥協,而且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他自己,所以他們之間要耗下去的日子還很長。

“謝謝。”喬可遇應了聲,低頭吃飯。

其實喬媽媽過世後,她一直沒什麽食欲,隻是因為惦記還有肚子裏的寶寶,所以每天都在勉強自己進食。但是這樣的狀態下,是不會發胖的,反而隻會讓人漸漸消瘦下去,所以微隆的肚子但愈加明顯。

喬可遇沒有再說話,隻默默進食,蘭嫂在旁邊看著她,一陣陣的心酸。皇甫曜這時從外麵進來,喬可遇看到他,下意識地停了動作。

“飯菜不錯,蘭嫂,我也餓了,給我添雙筷子吧。”皇甫曜將手裏的筆記本擱下,抬步走過來湊到床邊坐下說。

笑得那個愜意,仿佛兩人從來沒有發生不快。

“好。”蘭嫂連忙應了一聲,從保溫的盒子裏拿出一雙備用筷子遞過來。

皇甫曜見喬可遇隻是低著頭,並沒有出聲反對,心裏一鬆。接過筷子,夾了隻蝦放進她碗裏,說:“多吃點,最近都瘦了。”

接二連三的刺激,她其實是越來越瘦了,隻剩下一把骨頭。

喬可遇抬頭睬了他一眼,他盡管裝作若無其笑地笑著,一邊的臉頰上還帶著自己皮包留下的傷痕。那眼神到底是不一樣了,總帶著那麽點小心翼翼,讓人見了不忍心酸。

就是這副模樣,讓她原本想發的火含在咽喉裏,不上不下,擠壓得難受。頓時隻感覺到心煩意亂,隻好撂了筷子。冷聲說:“我吃飽了。”

然後倒頭躺下去,翻過身背對著他,然後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皇甫曜臉上的笑也在那一瞬間凝結住,站在邊上的蘭嫂看到他的表情,心裏充滿擔憂。

這若擱以前,皇甫曜肯定會把飯菜掀了,誰敢給他皇甫曜撂臉色看?但是今天他卻沒有,隻是放下筷子,示意讓蘭嫂收了。

蘭嫂看兩人這情景,心裏也是不好受。但他們的事自己終究插不上嘴,隻好依著皇甫曜的意思,隻將飯菜收了。

皇甫曜則站起身走到茶幾邊,開了帶來的筆記本電腦,然後將帶來的資料全鋪開,便開始辦公。

喬可遇背對著他躺,臉從被子裏露出來,睜著無神的眼睛,可以聽到他那邊敲擊鍵盤或翻閱紙張的聲音。

時間有這種凝滯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喬可遇在醫院待了三天,情況穩定會便回了瞰園,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那天正好是聖誕節。

她進門便看到客廳裏被特意布置了一番,聖誕樹堅立在客廳一解,上麵擺滿了各式的燈和裝飾的小物件。

但喬可遇和皇甫曜的關糸仍然僵持著,而且他最近似乎變得很忙,雖然每天都會碰麵,但是感覺他總是來去匆匆。就連今天出院也隻有蘭嫂陪著,由司機送回來的。

為了安全起見,她出院前又做了一次全麵檢查,所以這一拖,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蘭嫂讓她進屋休息,自己則轉去廚房準備晚飯。

喬可遇路經客房,注意到那道原本白色的房門變成了粉色,上麵刻著紋路清晰的hellokitty圖案,顏色稍深一些,但同樣是粉色的,頭上戴著蝴蝶結,騎在一隻藍色的海豚上,周邊有幾顆星星點綴。

她腳步不自覺地移過去,伸手推開了房門,裏麵是一片粉色的世界。粉色的牆壁上繪著卡通圖案,白色柔軟的地毯一直鋪到小小的兒童床尾,而床尾的地毯上麵有個充氣的紅色手掌狀椅子,上麵擺著兩個相偎的毛絨小熊。

床單是黃色的,帶著細小的碎花,床頭的牆鏤空進去一些,被做成壁櫥架,上麵擺著幾個玩具,床的左側是小型書櫃,右側是貼著美羊羊的電動卡通車。

衣櫃邊有一張組裝好的嬰兒搖床,好像是還沒決定放哪裏,隻是隨意地放在那裏。手指拔弄上麵的玩具,便會發出丁零零的聲響和一些不知名的音樂。

她眼中有些酸澀,肚子裏的寶寶似乎也有感應地動了一下。接著一隻手掌毫無預警地撫上來,自己的後背也貼上一具溫熱的胸膛。

喬可遇身體僵住。

“醫院說是個女兒,我早就準備了,還喜歡嗎?”皇甫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呢喃。

喬可遇僵住的身子有了反應,她轉身,然後推開他,撩了一下擋在額間的發絲,別開眼並不看他,隻說:“我去看看蘭嫂做好飯沒有。”

皇甫曜歎了口氣,抓著她的手臂讓她看向自己:“小喬兒,你到底還要逃避多久?”

孩子越來越大,他們卻一直都在僵持。他感覺他們都像活在墳墓似的,壓抑得讓人喘不上氣。

喬可遇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她舍不得孩子,卻也無法安心與皇甫曜在一起。有時候她甚至怕他的深情,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這些日子為自己做得那些,她不是沒有感覺,可是她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道坎怎麽辦?越是對想對他心軟,就越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媽媽。

皇甫曜看著她眼裏蓄起的淚水,唇慢慢吻著她盛滿傷痛的眼睛:“小喬兒,不要哭,你最近越來越愛哭了,知不知道?”

那些眼淚都流進了自己心裏,讓他的心也跟著泛痛。

他的唇炙熱地貼在她的眼皮上,她閉著眼睛,慢慢偎進他懷裏去。有時候,真想就這樣沉迷下去。

皇甫曜抱著她,手掌隔著衣料摩擦著她的背部。明明該溫馨的時刻,兒童房裏卻充斥著濃重的哀傷。

蘭嫂站在門口,看到裏麵的情景,準備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敲下去,而是選擇慢慢走開。

兩人偎了一會兒,喬可遇的情緒穩定一些,然後慢慢收斂自己的失控,推開他,說:“先吃飯吧。”

皇甫曜卻抓住她的手,心有不甘。明明剛剛已經有所鬆動,現在又冷若冰霜地麵對他。

“皇甫曜,你別逼我。”她聲音裏帶著乞求。

她的精神壓力已經太大,每次麵對他總會想到母親的死,他不是不知道。

皇甫曜也受不了這種煎熬,這種想要靠近又不能依偎的感覺,幾乎要將他逼瘋掉。他不了解喬可遇的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隻有滿心的不安。

他捧起她的臉,唇慢慢攫住她的唇,想要安定自己。

喬可遇卻掙紮,他抓著她的肩將她死按在牆上,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的頭抵在牆上搖晃著躲避,卻始終躲不開他。

這個吻霸道又強勢,口腔裏溢滿他的味道,且夾雜著淡淡的酒味。

皇甫曜卻沉迷在這個吻裏,真想就這樣一直吻下去,吸走她的所有心神,讓彼此都不能思考。那樣便沒有理智去想其它,便也沒有恩怨糾葛,隻有這沉淪下去,仿佛全世界隻剩下彼此。

喬可遇起初掙紮,但是這個吻透出的氣息太過絕望,勾得她的心也跟著發痛發酸,所以拒絕慢慢變得弱下去。

皇甫曜抱著她,這具軟玉溫香的身體,散發的幽香正是他想念味道。加上中午應酬時喝了些酒,因為問題棘手,一直談到了下午四點多才散,這會兒酒勁還未完全消散。

所謂酒後亂性,這會兒便漸漸有了感覺。他抱著她,將已經有些意識混淆的喬可遇放到**。那張兒童床對於他們來說有些窄小,她披散的頭發鋪開在粉黃色的床單上。

這一刻,兩人似乎都已經情動。他的霸道糾纏,讓喬可遇暫時忘了最初的堅持。

而皇甫曜卻急於迫切的占有,以證明自己真的的擁有她。用力地撕扯開她的衣服,手掌的探進她的衣領內,掌心的涼意觸上肌膚的溫熱,讓喬可遇一個激靈。

她猛然睜開眼睛,撞入皇甫曜染著情。欲的眸子,他的呼吸如此炙熱地吹拂過來。喬可遇的理智在一瞬間回籠,然後猛推開了他。

坐起身子別過頭,想到剛剛的失控,低著頭,臉上帶著滿滿的狼狽。

當然,也有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居然在這種狀況下對他意亂情迷?

“小喬兒,別逃避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他抓著她的肩讓她麵對自己。

如果不愛,她便不會失控,便不會一直這般煎熬。他確定自己不會看錯,剛剛情動的眸子裏帶著情感鬆動,想要忘卻所有的鬆動。

但是喬可遇仍然過不了自己那關,她覺得自己這般不孝。所以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便如紮進心裏的刺,讓她反應激烈。

“不,我沒有愛你,我是不會愛上你的。”她下意識反駁,嗓音是刻意的高昂,甚至帶著理直氣壯,帶著不該有的怒氣。

可是,為什麽她自己也能窺見自己的心虛?所以這話回蕩在室內,聽來如此蒼白無力。

“喬可遇,你到底在怕什麽?你媽已經死了,難道你要因為這困住我們一輩子嗎?”拿他們一輩子的幸福來懲罰自己?那樣她媽就能死而複活嗎?

喬可遇卻聽不下去,她用力拔開他的手。

他卻死死地壓著,他受夠了,受夠了她的忽冷忽熱,也不再等她有耐心慢慢打開心結。

手繼續撕扯著她的衣服,他急於踏出這一步,幫她跨過這道坎。隻要讓她親眼看到她能接受自己,那麽她便不會再逃避下去,他要讓她親眼麵對。

可是喬可遇卻抗拒得厲害,情急這下,手碰到床頭的裝飾用的玻璃瓶子。然後啪的一聲,瓶子砸在鏤空的壁處邊沿,碎裂的聲響回蕩在房間裏。

她手裏還攥著斷掉的玻璃茬子,鮮血從指縫裏溢出來,滴到了床麵上。

“皇甫曜,你別再逼我,別再逼我了行不行?”她吼。

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更加恐懼。害怕自己對不起母親,害怕自己真的對他動了心。

皇甫曜看著她溢出血的手指,鮮紅的**順著白色的玻璃流下來,在他的眼底凝結成一點赤紅。

她寧願自殘,寧願讓這種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想麵對自己的心。

皇甫曜起身,臉上的線條已經變得冷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喬可遇,你這樣逼著自己,就不怕我有一天,真的去找別的女人嗎?”

他曾經是個多麽傲嬌的男人,對她已經算是富有耐心,放低了身段。但是她不領情,他也有不甘,有失去耐心的時候,何況他並不是慣於哄著別人的人,所以這話裏多少有些賭氣。

喬可遇攥著碎掉玻璃瓶子不說話,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可是j市赫赫有名的皇甫大少,玩女人出了名的皇甫曜,他這樣低姿態的哄著自己,已屬不易。盡管這話裏賭氣和威脅的成份居多,她的心還是會痛。

因為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拖得越久,越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

皇甫曜站在床邊,看著她眸子染痛。心又在一瞬間軟下來,邊上前邊伸出手說:“把它扔了,乖。”尖利的玻璃邊緣已經嵌進了肉裏,他看著都心疼。

喬可遇下意識的攥緊,手晃了一下,玻璃的尖端劃過他的手背,一陣刺痛傳過來。血珠迅速從他的皮膚下溢出來,又留下一條血痕。

皇甫曜吃痛,抬頭望進她依舊防備的眸子裏,她簡直當自己是仇人般防備。

“喬可遇,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縱容你。”皇甫曜抬起一隻腳,踹在床頭的櫃子裏。

哐的一聲,裏麵其實隻是空的,什麽都沒有。但是那聲音回響在房間裏卻很大,回蕩在人的耳邊。

他卻已經走出去,背影冷漠。

喬可遇的身子還僵在那裏,看著他走出去,仿佛已經失去的反應,或者還在堅持自己心裏那微弱的信念。

蘭嫂聽到動靜出來,隻看到皇甫曜甩門而去的身影。急急奔進兒童房,然後看到喬可遇的情景。

“喬小姐,哎喲,這是怎麽搞的。”蘭嫂急步上前,抓著喬可遇的的手腕,示意她鬆開。

喬可遇也不知道聽清蘭嫂的話沒有,但手勁也鬆開了,手裏的碎玻璃瓶應聲落到了地上。她楞楞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卻也不覺得痛。

蘭嫂著急地奔出去找醫藥箱,心裏卻在一勁地搖頭,這兩人可真是一對冤家。

喬可遇任蘭嫂將自己的手掌包紮好,又收拾起**的床單。她看著被踹歪的櫃子,和撤去床單的兒童床,心裏一陣陣的酸澀。

“喬小姐,你先出去喝點水吧。”蘭嫂看她難受的樣子著實不忍,便出聲勸著。

喬可遇點點頭,慢慢出了兒童房。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客廳裏隻亮著兩盞光線微弱的壁燈,聖誕樹上裝飾的燈光,五顏六色地閃爍,看起來好不美麗。

櫃子隔斷出的小餐桌那邊,已經點起了蠟燭,高腳的水晶玻璃杯,未開啟的紅酒,牛排,配菜,還有一束火紅的玫瑰。

她慢慢走過去,受傷的手指摸著玫瑰如血的花瓣,碰到包裝的紙顯出突兀的響動。

“喬小姐……”蘭嫂出來時,正看到她站在桌邊出神。

本來精心準備的一個聖誕節,沒想到還沒過,兩人就這樣不歡而散。

喬可遇回神,對她笑了一下,隻是眼睛澀澀的,那樣子讓人看了心酸。

蘭嫂歎氣,明明彼此在乎,這又是何苦呢?

“蘭嫂,你家裏人應該還等你過節吧?趁早回去吧。”喬可遇說。

“不急,我陪陪你吧。”蘭嫂說,下意識地看了看表。

雖然家裏人都等著,可是看著喬可遇這麽孤單的身影,她不免心酸,又哪裏忍心?

“沒事,你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說不定他一會兒就回來。”喬可遇則笑,裝得若無其事,卻不知道那樣子在別人看來那樣子有多心酸。

蘭嫂還是遲疑,她這樣子自己怎麽放心?

“不用擔心,真若有事,外麵不是還守著兩人嘛。”喬可遇又說。

皇甫曜沒收了她的手機,家裏的座機電話線也拔了,除了電視,臥室裏的電腦都被收了起來。外麵守著那個兩個在醫院裏看守住自己的人,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全部都知道,隻是不說而已。

這話堵得蘭嫂心裏一陣難受,這一向是皇甫曜的作風,她跟著時間久了,並不意外。但是這事換在擱自己身上,卻也不能接受。

蘭嫂看著喬可遇眼裏含著淚,卻強撐著的樣子,終於點點頭,準備回去。心想也許沒人了,她哭一場,發泄一下也好。

“那你也吃點東西,別餓著自己。”蘭嫂換了衣服,不放心的叮囑了最後一句,才關門離去。

蘭嫂走後,喬可遇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房間的某一點,楞楞地出神。

這樣坐了很久,她回神時時針已經指向晚上12點,皇甫曜仍然沒有回來。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卻拒絕承認是在等他。晚飯沒吃,胃裏空得難受,卻一點胃口也沒有。拿著水杯接了點熱水,送進胃裏又泛上來,抱著馬桶幹嘔了一陣,直到身體虛脫。

終於再也折騰不動,勉強回到臥室裏躺好,裹著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起來。

——分隔線——

彼時,皇甫曜驅車出了瞰園。繁華的都市夜景,已經是霓虹璀璨。加上又是聖誕節,火樹銀花下的廣場,人聲分外沸騰。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手肘撐在開啟的車窗邊,遠遠望地街邊路過的一對對情侶。女人的臉上或嗔或怒或陶醉,幸福地偎在各自男友的懷裏。

但自己想到喬可遇防備的表情,胸口愈加喘不上氣來。

儀表台上的手機突然嗡嗡地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是公司的張特助。

由於寶麗區工地出現的事故,整個公司都還在加班。尤其是張特助,今晚宴請j市相關部門的領導,本來該是自己應酬的,今天卻隻想躲天清靜。所以早早下了班,想陪喬可遇過個節,沒想到……

甩甩頭,選擇暫時忽略這些頭疼的問題,拿過手機按了接通鍵:“怎麽了?”嘴裏問著,抬腕看了一眼表。心想這個時間,應酬已經結束才對。

“大少,我看韓局這條老狐狸稱心刁難我們,這事我看著有點懸。還要你親自出馬才行。”張特助的聲音壓低,明顯是躲在外麵給他打的電話。

這事擱以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樓房倒蹋壓死了人,卻有人有意煽動家屬,似乎有越鬧越大的趨勢,惹得媒體關注。

有關部門聲稱向上麵不好交待,要嚴查。他們也是沒辦法,才會這大過節的還在陪這群高幹。誰知道一晚上下來,這些人該吃的吃了,該玩的玩了,該拿的也拿了,卻一直跟他們擺官腔。

這件事拖得越久,對公司越不利。張特助也是感覺有些棘手,才不得不給皇甫曜打電話。

“在哪?”皇甫曜皺眉問。

都這麽晚了,若不是張特助真沒辦法,也不至於給自己打電話。

“燃燼。”張特助回答。

燃燼不止是酒吧,更是j市頂級的娛樂場所,好多人應酬都選這裏。夠檔次,也可以滿足各類人的需求,算是表現誠意的一種方式。

“拖住他們,我一會兒便到。”皇甫曜說完掛了電話,然後發動引擎驅車過去。

他待得地方本來就在市區,燃燼又在j市最繁華的地段。十幾分鍾的路程,他很快便找到張特助安排的包廂。

皇甫曜進去的時候,裏麵的人已經喝得差不多。以韓局長為首的幾個幹部,都各自摟著個美女上下其手,哪裏還有平時在外人看來正經嚴肅的國家幹部形象。

“大少。”張特助知道他要過來,還是比較拘謹的,隻是摟著女人的在喝酒,看到皇甫曜進來,趕緊站起了身。

“哎喲,皇甫大少來了。”韓局將肥胖的身子從壓著的女人身上起來,手摟著人家的細腰跟皇甫曜打招呼。

“韓局。”皇甫曜走過來,向他伸出手。

韓局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起身來握住,連晃了兩下也沒鬆開。眼睛盯著皇甫曜的臉,那目光有點猥瑣。

他雖然掛了個局長的名頭,但平時哪有機會接觸皇甫曜。都說知道皇甫曜是個妖孽似的美人,也隻是在報紙上見過,何曾這麽近距離地接觸。

細看,真的比這裏的女人還要美。不是那種娘式的美,隻是這五官太過妖孽,人類總是對美好的東西起貪念。

而皇甫曜已經受不了他的眼神,眉厭惡地蹙起,抽回手,在張特助的位置上坐下來。

張特助自然看出老板的麵色不愈,暗罵這個韓局,敢用這種眼神盯著他們大少的j市怕是也找不出幾個人,真是色膽包天。

那韓局從失態中回神,笑著坐下來,陪笑著說:“聽張特助說大少今天很忙,要陪皇甫老爺子過聖誕呢呢,怎麽有空過來?”這話裏多少透出些不滿或試探。

“老人家身體不好,注重休養,生活還是比較規律。”皇甫禦雖然退了修,但有些關糸還在,多少令這些人忌憚,不然皇甫集團哪能在j市立足商業鼇頭多年。

“不過爺爺聽說今天宴請韓局,還責備我沒有過來呢。他談到張市長很快調任,說縱觀整個j市的領導班底,也隻有韓局是真有能力的接下此等重任的,將來必定會帶領j市走向繁榮。”掏出手帕,不動聲色地擦著手,嘴裏奉承的話卻也沒含糊。

那韓局被誇得飄飄欲仙,對他不禮貌的舉止也不計較,笑得渾身肥肉亂顫。

皇甫曜將厭惡收斂在眼底,倒了杯酒與他們各自喝了幾杯,也探了探口風。

其它人都受寵若驚,甚至有點惶恐。平時他們在皇甫集團的其它員工麵前擺擺架子還行,在皇甫曜麵前自慚形穢。

韓局長卻是個老狐狸,似乎稱心要與皇甫集團為難,但是又礙於皇甫曜,所以話說得含含糊糊,就是不給準話。

而皇甫曜也知道韓局目前最想要什麽,自然懂得把握機會。話裏雖沒明白說清楚,但是透出的意思已經令韓局長心動,隻是暫時有些搖擺不定。

皇甫曜也不急,看看時間不早,便讓張特助安排這群人在樓上開了房間。

一群人乘電梯上了樓,房間都是挨著的,皇甫曜也摟著個女人進了其中一間房。

皇甫曜本來就心情不佳,喝得有點多,頭腦發沉,身體大部份重量壓在她身上。女人撐著他有些吃力,最後兩人雙雙倒向大床。

皇甫曜壓在女人身體上,兩人的身體相疊在一起,女人的香水味鑽入鼻翼。

她有心勾引,伸出手臂摟住皇甫曜的脖子,胸前的豐盈透過衣料蹭著他胸膛。然後慢慢印上他的唇,這樣極品又高貴的男人,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早就心動不止。

男人很容易失控,尤其是像皇甫曜這樣禁。欲許久的男人。

女性的軀體有意撩撥地蹭著他,修長穿著絲襪雙腿攀上他的腰際。皇甫曜蟄伏在身體裏最原始的**,一瞬間又被挑起來,他將身下的女人壓回**,唇激烈地回吻。

他是縱情。欲海的老手,技術嫻熟,又加上出色的外貌,沒幾下就把身下的女人弄得意亂情迷。皇甫曜的身體也繃到了極致,僅僅是吻和撫摸已經解決不了他的渴望,便動手撕開她的衣服,手撫在女人的胸前加重揉搓的力道。

“唔……”女人情難自抑的呻yin出聲,扯著皇甫曜的衣服叫:“大少,快…唔……我快不行了。”

女人發酥的聲音傳來,卻如同一陣冷風吹過他的腦際,讓皇甫曜徹底清醒過來。動作僵住,全身的欲火也被澆得無聲無息。

女人發覺他的不對勁,睜開迷離的雙眼,看著他叫:“大少。”聲音嬌媚,似在向他發著邀請。

皇甫曜楞楞地低眸,眼中染上的火焰還未散去,緊繃的**還隔著衣抵在女人身上。可是他卻想到喬可遇的話,問他能忍住嗎?

這句話讓他身下的女人如同燙人火焰,皇甫曜起身避開。

“大少?”女人更加不解。她明明感覺到他有反應,他很渴望擁有這一刻,但為什麽停下來?

皇甫曜從身上掏出皮夾,將裏麵的現金全掏出來扔到她身上,薄削的唇齒間隻吐出一個字:“滾。”低沉而冰冷。

女人眼中不甘,但看他臉色陰鷙的厲害,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也不敢多說,收起散落的鈔票便匆匆地走了。

皇甫曜坐在床邊,手撐著發沉的額頭,待身體某個部分的脹痛感稍微消散了一些,才起身,抓著車鑰匙離開。

這時外麵的街道上,兩側的景觀樹上用來裝飾的燈還亮著,但是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

車子在清晨冷冽的風中急馳,一路駛回瞰園。

他回去的時候,看到客廳的聖誕樹還亮著,桌上的食物也沒有動過。腳步踏進臥室,喬可遇的人影蜷縮在**,麵朝窗戶的方向,卻是背對著自己。

就如同她的心,永遠都不會向自己敞開。

一股怒火從胸口竄起,他上前拽過她的身子,唇攫住她的唇,發了瘋的啃咬。說不準是要發泄著身體裏叫囂的**,還是心底裏升起的那股煩燥。

喬可遇本來就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有人壓過來,唇被撕扯也有些痛。睜開眸子便映進皇甫曜的臉,下意識的掙紮。

皇甫曜將她死死壓在**,似乎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唇從她的嘴上移開,沿著下巴移到她的頸間啃咬。

喬可遇本來還在掙紮,他身上沾染的濃烈的女性香水味迎入鼻翼,然後看到他肩頭還沾著一根火紅色微卷的長發。

突然想到他下午出去時,說得那句話。他說:“喬可遇,這再這樣下去,就不怕我找別的女人嗎?”心頓時沉到了穀底裏,涼了個透。

“皇甫曜,你跟別的女人上床了?”